嚴文征盯視十幾秒，懂了，拍攝李庭輝和梁竹云涼亭躲雨那場戲時，來蹭車，他在車上換服，車門拉開，他尚未來得及套上。

“眼睛還好用。”半夸半怨的語氣。

“什麼時候發作的？”春蕊詳細詢問。

“非常不巧。”嚴文征如實回答，“殺青前一天，還剩最后兩段戲。”

春蕊了解他的格，是定不會拖累劇組的，當初賴松林讓他減重，120斤的要求都敢一口答應，推測：“堅持拍完才下山就醫的？”

嚴文征“嗯”一聲，面無波無瀾，平靜的依舊像在訴說什麼有趣的事。

春蕊卻難過了：“那得多疼啊。”

“忍忍就過去了。”

“不怕穿孔？”

“怕。”

春蕊微微惱怒，胡歸罪：“你這麼不要命，邊的人都不勸你嗎？”

嚴文征淡淡道：“把曲澍嚇哭了。”

春蕊小題大做，刺激他：“那你以后也會把我嚇哭嗎？”

藏在話里的嚴文征會到了，揣在口又溫又熱，但他無法保證什麼，說：“……或許吧。”

春蕊平靜的眉眼漫上一層慍，因為他的這點誠實。暫時不想搭理他，想耍小子，撇過臉去，同時還想將被牽著的手回。

但一，瞬間被抓牢了，還有越攥越之勢。

沉默著上了段木樓梯，到達觀景平臺，這里是看日落的最佳位置，又正值傍晚時分，平臺上著十來個年輕人。

嚴文征拉著春蕊去了拐角的地方。

春蕊搭著防護柵欄的邊站定，嚴文征順勢過來，背擁的姿勢將罩在懷里，防止避開似的，兩只瘦勁有力的手臂分別扶住柵欄，圈住。

是無聲的討好，春蕊瞬間被哄高興了，非常沒出息，竭力忍著，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跑出來了。

為防止被看穿，不敢轉，背對著問：“會不會被認出來？”

嚴文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認出來就認出來吧。”

春蕊說：“上新聞怎麼辦？”

嚴文征答：“照你的意思辦。”

春蕊嘁一聲，頭一歪，枕在了他一側的手臂上。

舉目去，晚霞濃金赤紅，山霧飄渺繚繞，火紅的圓日一寸一寸綴落山頭，重疊的山嶺高低起伏。

自然之，讓人不住嘆。

周圍的人都在拍照留念。

春蕊又問說：“你閑下來，會走出來轉轉嗎？”

嚴文征說：“會。”

春蕊審視自己這兩三年，越來越懶，總是舒適地坐在休息椅子里，每日穿著不一樣的戲服，從早到晚凝視著自己置其中的渺小世界，試圖封閉著自己的小，對誰都保持著刻意的疏離，像罩著眼罩生活，沒有了知能力和觀察能力，極其愚蠢。

喃喃：“我沒有，早丟了生活。”

嚴文征說：“那以后帶你出來。”

春蕊默了片刻，旋個圈轉過，面對向他，剛想問一問，他都去過什麼好地方，仰起臉瞧見，他正抿著，眉心皺起，似有一團化解不開的愁緒。

這模樣，悉極了。

“怎麼？”春蕊大膽抬手，食指指尖輕輕按在他的眉心，了兩下，試圖將擰著眉心平，“嚴老師，以后帶著我，讓你覺到負擔了嗎？”

嚴文征垂下眼睫看，一拳的距離，呼吸幾乎相互著：“如果我說是呢？”

春蕊眼神戚戚：“那我會非常難過。”

“……對不起！”嚴文征道：“讓你難過了。”

知道他不是拒絕的意思，可春蕊的一顆心在腔飄來去的，怎麼都不是滋味，又讓他做選擇題：“負擔也分兩種，一種是甜的，一種是苦的，我屬于哪種？”

嚴文征笑了，長舒口氣，說：“甜的。”

春蕊逞兇：“既然是甜的，又為什麼用負擔形容？”

三言兩語的功夫，太完全落，僅剩下一的天。不遠的草坪上，突然冒出一頂又一頂的帳篷，誰還升起了篝火，似在準備晚飯。瞧落日的人群也相繼散去。

嚴文征站直一些，撈著不安分的手，握在手心。

他盯著，率先提起此行的目的：“我問你，我有過一段婚姻，你不介意嗎？”

“介意！”春蕊沒有閃躲，臉上寫著倔強，既然要說開，那就拋心挖肝說個明白，“介意死了，我甚至還很為難，因為我好不容易遇到個喜歡的，我能怎麼辦呢？”

“我有那麼好嗎？”嚴文征質問，“讓你這麼喜歡，不顧臉面地追著。”

“我看到的，我覺的，是你好，非常好。”春蕊犟著，眼睛因為不眨泛著，“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跟尹君如選擇在一起，又走了婚姻，做好了相守一生的準備，到底為什麼最后會落個破碎不來往的下場？”

嚴文征神變得嚴肅，甚至稱得上沉重，他又將板直的腰背弓下去一點，泄力似的，顯得頹然，半天，開口說：“追求不一樣，沒法并肩走了。”

春蕊覺得自己聽出端倪，可又不敢確定，追問：“什麼意思？”

夜晚來臨，起了微風，吹在上卷走表的熱溫。

嚴文征悶著聲音，再次委婉道：“你說的，娛樂圈是個名利場，它給人排座位，沒有堅定的自我，很容易心態失衡。生心氣高，想就一番事業，本就難的，苦出，想讓別人拉一把，總要付出些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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