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征攢眉，一時之間沒聽明白的拐彎抹角，“怎麼？難不你還為這事高興？”

一個姿勢保持太久，春蕊小幅度抬左，蠶被拱起小小的高度，卷團的領帶恰好順著這坡度快樂地往床沿滾去。

嚴文征眼疾手快地手擋了一下，領帶散開，他順勢抓住了一頭，而春蕊牢牢牽住了另一頭。

嚴文征掙了掙，春蕊蜷握著死活不松手。

靜待了半分鐘，春蕊說：“我是為找回自己高興。”

嚴文征微愣。

背對燈的原因，春蕊低垂著睫，暈晃在臉上，掩映著放空而迷茫的神。

緩緩開口，一字一句訴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可能這些年連續不斷地拍戲，太累了，一點點把本來的自己丟掉了。”

“我一直陷在一個死循環中，不斷消耗自己的狀態，有意識到，但因為爬不出來，慢慢戾氣橫生，格變得怪里怪氣的，很讓人討厭。”

“但幸好，我遇到了你，嚴老師，你點醒了我。”

“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跟我說，如果我跟梁竹云這個角沒有集，會不了的，可以在生活中取集，創立新的鏈接，拍戲的那段日子里，我其實并沒有準這個鏈接在哪兒，直到你殺青不辭而別，我突然反應過來，嚴老師，你就是那個鏈接，因為你存在的意義，之于我，好比李庭輝之于梁竹云。”

“所以，我沒有陷在戲里出不來，真正的春蕊回來了，反而是你，把咱倆的關系圈在戲里，不愿意往外延。”

說話時，一直瞅著那條領帶，話音落了，才敢抬眸看嚴文征，帶著一不自信的惶恐。

嚴文征心莫名揪了一下，他知道在借題發揮，大概憋太久，需要尋一個宣泄口吧。

嚴文征問：“這些，想了多久？”

春蕊說：“殺青后天天想。”

嚴文征道：“天天瞎琢磨，不嫌累嗎？”

“累啊，累死了。”春蕊手指絞著領帶，悻悻然的：“但得琢磨明白，我怕你不相信我。”

像小孩子在向大人辯解委屈，對奪取他信任的求，在嚴文征諱莫如深的眼底，編織出一片難言的影。

“沒有人討厭你。”嚴文征說，“我也相信你。”

眼可見的，春蕊的目燃起了神采。

“什麼都別再想了。”嚴文征將那條領帶從手心里出來，攢團，再掀起眼簾，給了春蕊一個堅定的眼神，“好好睡一覺吧。”

春蕊說：“那你呢？”

“我也要休息了。” 嚴文征不放心地代道：“我就在你正樓上，夜里有什麼不舒服的，喊我。”

春蕊持懷疑：“能把你喊醒嗎？”

嚴文征笑了笑：“我心里裝著事，一般睡不沉。”

春蕊哦了聲，躺進被窩。

嚴文征幫關了床頭燈，帶上門出去。

他拾階上至二樓，了煙和打火機，走到臺。

得相當敷衍，香煙夾在指間，半天不一下，長長的煙灰自行破碎，散落在空中。

他舉目去，半圓形的月亮高懸在東天，依稀幾顆星星忽閃忽滅的，還不如城市的燈熠熠生輝。

他倒也沒什麼煩擾，心相反是爽利的，他只是需要借個開闊點的空間嘆，嘆春蕊太會說話了，讓人抑制不住的心。

就像這微風徐拂的夏夜，催得人沉迷，裹得人放縱。

后半夜，嚴文征到春蕊的房間去了一次，探了探的額頭。

個人質的原因，他幾次傷筋骨，隔天總會發燒，擔心也如此，好在春蕊一切正常，睡得香甜，就是這睡相……真不怎麼樣！

破曉時分，嚴文征踏著將出未出的第一縷，出發去片場趕早工。

春蕊則一覺睡到自然醒，睜眼迷糊片刻，才反映過來，尚有些陌生的房間，是嚴文征的家。

端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八點了。

微信涌來好多條留言。翻看，多是《聽見》劇組的同事發來的問。

劉晉拓開玩笑的語氣打趣，說老妹兒，你也太壯烈了。

盧晶表示，家里有親戚是骨科權威，需要問診吱一聲，來安排。

翟臨川最為正經，問要醫院地址，說空前去探。

春蕊心中溫暖，很是，一一編輯回復，讓他們勿要心。

嚴文征也留了消息，說曲澍十點左右會來家一趟，送蔬菜，順便給做午飯。

春蕊想想，回復道：好，我起床了。

隨即去刷牙洗漱，等徹底醒了神，見屋外天氣晴好，閑著也是閑著，到書房尋了《日出》的劇本，坐到小院遮棚下，裝模作樣地出“晨功”。

一人分飾所有角，著嗓子半誦半讀。

認真的，所以等曲澍推門進院，一時不察，待反應過來，眼皮底下突然立了個活人，嚇得劇本手，甩飛出去老遠。

曲澍：“……”

春蕊捂著心臟，驚慌未定：“你走路沒聲嗎？”

曲澍懷疑故意瓷，沒理，也不知道該怎麼理，實在是不。且他對的印象著實稱不上好。

他把買來的一份麥當勞早餐擱在面前的大理石桌上。

春蕊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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