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嚴文征一轉口,說:“我看了現場視頻,你們劇組沒安排男演員提前悉托車駕駛嗎?”
“不怪劇組。”春蕊委屈道,“是他要炫車技給看,結果連累了無辜的我。”
這點是嚴文征沒想到的,點評道:“缺乏安全意識。”
春蕊“嗯”一聲。
嚴文征問:“公司沒有要求補償嗎?”
“同一家經濟公司的藝人。”春蕊長嘆一口氣,“只能認栽了。”
嚴文征蹙起眉頭,這事搭事的,反倒把架到了無冤的臺階上,“你怎麼這麼倒霉。”
春蕊自己也很無奈,習以為常道:“我的霉運向來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總悄沒聲地來個大的。”
不知該形容樂觀還是缺心眼,嚴文征朝后腦勺不輕不重拍了一掌,淡淡地說:“給自己積點口德吧。”
“哦。”春蕊眉眼一垂,似笑非笑的,竟覺得這一掌相當的親。
嚴文征起,到冰箱里拿了一串紅提,清洗干凈,盤子盛著端過來。
夜幕闃然落下,草坪坡道旁的景觀燈亮起,宛如一排燦爛的星火。
“了嗎?” 嚴文征問:“晚飯想吃什麼?”
“你下廚嗎?”春蕊驚喜,“嚴老師,你都會做什麼?”
哪想,嚴文征悠悠道:“點外賣。”
“……”春蕊一下子興致缺缺,嗆他,“我大老遠過來,您就讓我吃外賣啊。”
“太忙了,家里一直沒開火。”嚴文征解釋,“明天讓曲澍到超市采辦些食材。”
春蕊順坡道:“然后你這一星期都給我做飯嗎?”
“難不你做?”嚴文征反問。
“我不會。”春蕊連忙搖頭,卻一不小心牽扯肩膀,疼的倒口氣,緩了半響,補全后半句:“打小不進廚房。”
“看出來了。”
嚴文征找手機,兀自把餐點了,他故意沒有征詢春蕊的意見,怕耍起矯來,沒完沒了。
“你先看電視吧,我去洗個澡。”片場混跡一天,實在臟的厲害。
“好。”春蕊說。
嚴文征踱步上二樓。
春蕊塞一顆紅提進里,邊嚼吧著,邊找遙控將電影的進度條倒回去一截,方才顧著說話,都沒空關注演了什麼。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人洗完,又從樓上下來。
他換了件得的家居服,素的。脖頸間掛著條巾,漉漉的頭發潦草地了,顯然沒干,皮上還泛著水。
春蕊提醒:“剛才你手機響了。”
嚴文征拿來一看,兩個未接來電,一個來自曲澍,一個則是賴松林打來的。
他先撥給曲澍,工作上的事,有約訪談,嚴文征以拍戲忙為理由推拒了。
又打給賴松林。
延遲一會兒那邊才接。
不等嚴文征開口,賴松林直截了當道:“文征啊,你看新聞了沒,春蕊拍新劇傷了。”
嚴文征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喝完,說:“昨天就看到了。”
賴松林頗意外地啊一聲:“問了沒?傷得重不重?”
嚴文征遠遠的瞄一眼窩在他家沙發里吃提子的人,猶豫片刻,吐真相:“現在在我這里。”
賴松林顯然很震驚,雷劈一般滯了幾秒,立馬又樂洋洋地說:“看來是我瞎心了,我懂了,代我轉達一句早日康復,就這樣吧,掛了。”
干脆利索地收線,毫沒給嚴文征再開口辯駁的機會。
春蕊耳朵尖,約聽出嚴文征在和誰討論自己,順口打聽了一句。
嚴文征說:“是賴導,祝你早日康復。”
春蕊糊涂:“祝我早日康復,為什麼不打給我?打給你?”
不能告訴,賴導當過一段時間的暗線,給他實時匯報劇組況,嚴文征索敷衍道:“巧合了。”
春蕊癟癟,不信,但也沒追究底,正好還有別的困,轉口道:“這個片子有沒有得獎?”
“得了。”嚴文征稍作回憶,答:“當年的最佳影片。”
春蕊問:“那你呢?”
嚴文征說:“新人提名。”
春蕊說:“但獎杯最終沒頒給你吧。”
嚴文征點點頭。
春蕊想想,又問:“《林和太極》得獎了嗎?”
“最佳攝影。”嚴文征沒再坐下,掐腰站在電視機兩步遠的地毯沿。
春蕊斟酌:“又沒你什麼事?”
嚴文征說:“那一屆電影節競爭太激烈了。”
春蕊瀏覽過嚴文征的履歷,記憶力不錯,快速梳理一遍主要信息,得出結論。
嚴文征算是大晚的典型了,他雖然一直和不錯的電影團隊合作,但直到32歲才拿了一個像樣的獎杯。
春蕊揚起臉,看著他,百思不得其解般問:“有沒有人說過,你在獎項上的運氣很差?”
“很差。”嚴文征面龐格外冷靜,儼然已經對這樣的質疑免疫了,“不止你一個。”
春蕊端詳他:“難過嗎?”
嚴文征笑了一下,是釋懷的,“我已經過了需要被別人認可才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年紀。”
極其理的回答,又格外的自我,但細細品來,難以掩蓋個中酸楚的滋味。
娛樂圈既然是個名利場,人脈有多重要,就像你不在某個傳統之,你的葬禮便不會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舉行般,階層越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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