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吃饅頭,不許挑食。”謝澹給盛了半碗雪梨銀耳湯,多挑了幾塊雪梨進去。
“吃饅頭也算挑食?”葉初反駁道,“你往常都是嫌我不吃主食的。”
謝澹睇了一眼:“晚上吃多了面食不消化。再說你早晨板栗餅,午膳有一道板栗燒,晚上又吃板栗饅頭。”
新采摘的野山栗好吃,可也不能吃它呀。
有這麼個哥哥的壞大概就是他什麼都要管你,管頭管腳。葉初撇撇嘀咕道:“又是哪個告我的狀!”
謝澹笑,一邊哄著再吃些菜,一邊許諾道:“乖。下回休沐,帶你去莊子上摘柿子。”
這時節柿子其實還沒怎麼紅,等天氣轉冷,秋霜一打,那柿子就滿樹紅得惹人喜歡。
不過謝澹盤算著,盡量提早不要推后,越往后天越冷,深秋寒涼,萬一再把凍著。
飯后兩人就在院里回廊下走消食,葉初興致要給他表演一下箭。丫鬟們多點了幾盞燈籠,葉初就在院里看拿出專屬的雕花小弓,信心滿滿拉開弓,羽箭中十步遠的靶子,堪堪扎進最外一圈。
“好!”謝澹鼓掌。
“什麼呀,明明偏了,”葉初蹙著小眉無語地看他,抗議道,“哥哥,你還能不能再敷衍一點兒。”
“怎麼會呢,你這麼小,剛開始學,不靶就算很厲害的了。真的。”謝澹笑。
能進這院里的東西都要經他過目,葉初手里那張致漂亮的小弓他試過,差不多就是小孩子玩兒的東西,箭鏃也不銳利,所以箭靶子是草編的,沒什麼危險也不會太累,他也就隨們玩去了。
“我白天能中圈里的,有幾次還中了靶心。”葉初認真道。
謝澹表示相信,他走到后,把著的手,一手握著胳膊給糾正姿勢,箭到靶上就讓自己去拿回來,故意支使來回走。陪玩了會兒,謝澹就去沐浴休息。
他從葉初院子里出來,剛走到門口,葉茴從院里跑出來,躬道:“主人,奴婢有件事稟報。”
謝澹腳步沒停,示意去前院說。回到前院,謝澹隨意在書案后坐下,問道:“何事?”
葉茴道:“姑娘這幾天跟奴婢玩箭,還喜歡的。其實姑娘十分聰慧,學什麼都很快。”
葉茴其實想說,明明姑娘十分聰慧,皇帝怎麼就不讓干這、不讓干那的,拿個繡針都怕累。皇帝似乎一心要養出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小廢妹妹。
謝澹嗯了一聲:“喜歡你就陪玩,多活活也好。”
葉茴說:“主人知道的,現在用的是一把小孩子玩的小弓,奴婢想著,可不可以給換一把弓,正經學一學。”
弓不同于弓,弓一般是騎兵所用,程短,速快,威力小,但也容易學,不必太大的力氣。
為表重農也為了演武,天子向來有秋狝、冬狩的習俗,世家貴也就有了騎馬獵的風氣,貴們用的就都是弓。葉茴敢來說,便是覺得謝澹肯定會答應。
“不行。”謝澹道,“玩就罷了,傷人的東西一律不準讓姑娘。”
“主子……”葉茴有些不敢置信,大著膽子爭辯道,“所謂藝不,姑娘學了總沒有壞,以后您可以帶騎馬圍獵,關鍵時候也能防呀。”
“什麼時候需要姑娘自己執箭防?”謝澹頓了頓,淡漠的聲音卻冷然說道,“真到那個地步,怕是你們都死絕了,連朕也死了吧。”
“陛下……”葉茴臉一白,惶恐地跪下了。
“姑娘的事,朕比你更清楚。”
謝澹道,“朕今日再跟你說一遍,從送你們到漉州那日起,你和葉菱就是姑娘的人,在這世上唯一要忠心的人是姑娘,不管何時何地,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姑娘。你記住了,姑娘不比旁人,莫說刀劍之類的東西,一滴、一點腌臜都不能讓姑娘見到。”
“是!奴婢記住了!”
謝澹揮手讓葉茴退下,自己拿了本書,定定半晌卻沒有看進去。
他索起從西院出門,去了旁邊一院子,這里是侍衛們日常訓練的地方,謝澹也沒人陪練,自己練了會兒劍,小半個時辰后,深秋夜下額角汗,劍影中收勢立定。
“陛下似乎心緒不佳?”
一名黑甲衛裝束的男子走過來,遞上一盞溫茶笑道:“臣陪您練練?”
謝澹微微一喟:“劍朕不如你。”
衛沉笑了下,他曾是謝澹的伴讀,延始帝篡位后也被迫逃亡,竟促使他棄文從武,練就了一好武藝。
兩人重聚后,這幾年衛沉跟隨謝澹一路拼殺,謝澹登基后就讓他做了鐵甲衛指揮使。皇宮嚴格來說并沒有“侍衛統領”這個職位,謝澹哄騙葉初說他是宮里的侍衛統領,冒用的大約就是這位的份了。
當然,鐵甲衛的勢力范圍可不止是宮里。
衛沉笑道:“您是天子,要的是治國理政之能。臣卻是個武夫,靠著劍法武力吃飯的。”
謝澹沒搭理這話,接過侍遞上的帕子了汗,把劍放回架上,便打算走人了。
“陛下,明日可是您選秀的大日子,殿選。”衛沉跟上幾步,笑道,“可都是五品以上之家的貴,氣著呢,您這副臉,可別把人家給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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