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宮硯執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查出來了。

郁昭昭打開文件，看著里面麻麻的權轉讓書和合同，瞬間明白過來：“這是在套娃呢？老子套兒子，兒子套老子？”

原來，綺羅軒是周文發的遠房表哥開的。

周文發為了還債，把自己手里的份都賣給了他表哥。

而綺羅軒又打上了芳華繡廠的主意。

表哥指使周文發借著合作的機會接繡廠的人，用合作的名義來考察。

他以為郁昭昭一個小姑娘好糊弄。

可繡廠里的繡娘都是父親一手帶出來的，自然對忠心耿耿。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郁昭昭從繡廠一回來，就立刻去查了幕。

知道他的企圖后，連夜開始安排公司里的人到搜集綺羅軒的黑料。

綺羅軒在業雖然小有名氣，但遠沒有到遮天蔽日的地步。

尤其是在宮硯執這種手眼通天的人面前。

不到一天，宮硯執就讓人把綺羅軒的所有黑料都查了出來。

郁昭昭看得很認真。

綺羅軒部欺上瞞下，以次充好，工減料，做假賬……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甚至為了牟取暴利，拿劣質材料給客戶做服。

客戶過敏投訴就說顧客自己皮敏。

這種事數不勝數。

郁昭昭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綺羅軒發展這麼快，全靠耍搞出來的名聲。

原本還愁著怎麼對付綺羅軒。

現在一看，整個就是送到面前找死。

他后頸：“別氣了，氣壞子孩子也跟著罪。”

郁昭昭拍拍肚子：“寶寶，你不許跟媽媽共哦。

“老婆，這點小伎倆，給我。”

郁昭昭看著他有竹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了主意：“怎麼做？”

宮硯執：“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也不知道宮硯執做了什麼，本來過幾天才回來的周文發當晚就帶著妻兒回家了。

郁昭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底閃過一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倒是張嬸和小雨一聽到靜就趕迎出去。

“文發！”張嬸笑瞇瞇地迎上去，“不是說幾天后才回來嗎？怎麼提前了也不說一聲？”

周文發一腳踹開四合院大門，公文包“哐當”砸在地上，拉鏈崩開甩出幾頁文件。

張嬸堆著笑往前湊，手還沒到他袖子就被他甩開：“你們還好意思問？我問你，你們在家是不是得罪什麼大人了？！”

張嬸嚇了一跳，往小雨后了：“文發你這是咋了？媽在家帶小雨能得罪誰啊？是不是在外面委屈了？”

“委屈？”周文發紅著眼眶吼，“我們旗袍店這回是踢上鐵板了！就一晚上時間，網上全是我們工減料、用化纖布冒充真的黑料！客戶全來退貨，工商質檢都上門了！”

小雨怯生生開口：“哥，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你們啊？”

周文發揪著頭發在屋里打轉，“能把我們從立到現在的賬全出來，還我們用化纖布冒充真，這得是多大的來頭！”

他突然瞪向張嬸，“前幾天是不是你們去誰家鬧事了？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張嬸眼神躲閃：“沒，沒去誰家啊……就去胡同口買了趟菜……”

“買菜能惹來這種狠角？”周文發突然抓起張嬸手腕，“我跟你說過多遍，別在外面嚼舌！現在好了，表哥說公司賬戶被凍結了，讓我把家里值錢的全拿去抵債！”

小雨嚇得哭出來：“哥，那我們怎麼辦啊？”

周文發甩開母親手，指著院外，“現在外面全在傳我們店是黑作坊！剛才有人往門塞紙條，說讓我們準備四百萬賠償金，不然就送我們去蹲監獄！”

張嬸一屁坐在地上嚎哭：“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周文發突然踹翻椅子：“還哭！肯定是你們得罪了什麼大人！我早跟你們說過，別仗著我在旗袍店上班就瞎得瑟──”

張嬸突然拍著大嚎起來：“文發！肯定是郁昭昭！就是找的那個男人干的！”

周文發渾一震，猛地回頭：“郁昭昭？！不是到國外去了嗎？怎麼回來了？”

“還去個屁！”張嬸連滾帶爬撲到兒子腳邊，“帶著個男人回來耀武揚威，說自己嫁了有錢人！我和你妹妹好心去看，反被男人罵窮酸，郁昭昭還打了你妹妹一掌啊！”

扯著小雨的胳膊往周文發面前送，“你看這印子！到現在都沒消呢！”

小雨下意識捂著臉往后躲，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周文發盯著妹妹臉上若若現的紅痕，拳頭得咯吱響。

可剛想開口，突然想起旗袍店賬戶被凍結的慘狀，猛地把沖到嚨的火氣了下去。

“媽！你是不是傻！”他一把推開張嬸，“人家能把我們店搞這樣，是我們能惹的嗎？現在送上門去，不是等著被人踩進泥里嗎？”

張嬸愣住了：“那……那我們就這麼算了？打了你妹妹啊！”

“算了？”周文發踹翻旁邊的小板凳，文件散落一地，“現在不是算不劃算的事！表哥說工商那邊已經立案了，要是查出來我們真用劣質材料，不要賠四百萬，我還得蹲監獄！”

他蹲下，抓起散落的文件往包里塞，“當務之急是湊錢！你把箱底的金鐲子拿出來，還有小雨，你那個男朋友不是在車行干活嗎？讓他想想辦法……”

“憑什麼讓我男朋友掏錢！”小雨突然尖起來，“哥，那是我媽惹出來的事，憑什麼要連累阿凱？”

周文發猛地抬頭，眼里布滿，“要不是你們去招惹郁昭昭，人家能盯著我們不放嗎？現在跟我談憑什麼？”他一把抓住小雨的手腕，“我告訴你，今天你就算去街上跪著要飯，也得給我湊夠十萬塊！不然明天法院傳票一來，我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張嬸看著兒子猙獰的臉，又看看兒哭花的臉，突然往地上一坐，哭聲比剛才更大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養了個賠錢貨兒。”

周文發猛地起：“別哭了！我明天去當鋪看看能不能把表當了，你們在家把能賣的都收拾出來！”

“要是再敢出去惹事……”

他頓了頓，回頭盯著張嬸，“我就當沒你這個媽！”

張嬸的哭聲戛然而止，只剩下小雨抑的噎聲。

門再次被推開，周文發老婆王莉挎著兒子浩浩站在門口，金鐲子撞著LV包叮當作響。

掃了眼滿地狼藉，尖著嗓子道：“這是演哪出呢？街坊四鄰都在看笑話！”

張嬸像見了救星似的撲過去：“兒媳婦你可算回來了！小雨不懂事，家里都要塌了還護著那個窮酸……”

“媽您先消消氣。”王莉輕飄飄撥開張嬸的手，轉就給小雨甩臉，“妹妹啊，不是嫂子說你。你看看隔壁郁昭昭，不就是找了個有錢男人？不過就是說了他們幾句，就能把我們家旗袍店搞到封門。人家手指的事，你男朋友倒好，家里出事連個忙都幫不上？”

小雨攥著角渾發抖：“我憑什麼要用阿凱的……”

“憑你姓周！”王莉突然拔高聲調，懷里的浩浩跟著尖：“姑姑是壞心眼！不幫爸爸還錢！姑姑的男朋友只會騎破電車！”

周文發正往包里塞房產證，聞言猛地起：“嚎什麼嚎！”

他煩躁地扯松領帶，“現在不是訌的時候，趕把存折找出來。”

王莉冷哼一聲，把浩浩往張嬸懷里一塞，從包里掏出張卡甩在桌上：“這是我陪嫁的五萬，剩下的你們想辦法。我可不想讓浩浩以后住橋。”

故意瞟了眼小雨，“有些人啊，放著現的捷徑不走，偏要跟著窮蛋吃苦，連累全家跟著倒霉！”

浩浩從張嬸懷里蹦下來，抓起地上的文件撕得碎：“姑姑的窮鬼男朋友是窩囊廢！”

“夠了！”小雨突然發，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外沖，“你們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還反了你了！”王莉怒火中燒，張嬸又開始哭天搶地，小雨摔門出去后，門外的議論聲更大了。

門板撞在墻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郁昭昭正靠在墻邊系鞋帶。

看了眼腕表，夜里十點。

小雨果然出來了。

郁昭昭直起，漫不經心撥弄了下耳邊的碎發。

本來想等著周文發出來。

但這個時間點，那小子應該正焦頭爛額想辦法籌錢。

低頭看著小雨紅腫的眼睛，心里的氣也消了大半。

把手里買的熱咖啡遞過去：“要不要找個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