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溫棠打開公寓門，意外看到靳嶼年倚在對面墻上，手里捧著一束沾滿水的白桔梗——那是大學時最的花，只因花語是“永恒的與無悔”。

他眼下的青黑未褪，西裝卻熨帖得一不茍，只是了往日的凌厲，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忐忑。

“你怎麼又來了？”溫棠下意識想關門，卻被靳嶼年用腳抵住。

“溫棠，”他聲音沙啞，將花遞上前，“最后一次，聽完我說幾句話，我就走。”

羅茜和沈琛昨晚剛回北方，臨走前千叮萬囑讓鎖好門，此刻空的走廊里只有他們兩人。

溫棠看著他眼中的疲憊與執著，鬼使神差地沒有再推拒。

“我知道你還在恨我，”靳嶼年將花放在門前的鞋柜上，“但我保證，這次不是求你原諒，只是想帶你去個地方。”

他頓了頓，目落在微隆的小腹上，“就當……給我一個說再見的機會。”

溫棠的心猛地一揪。

說再見？這個念頭讓莫名的松了口氣，又作痛。

盯著靳嶼年手中那串扔掉又被他撿回的珍珠手鏈，終是咬牙點頭：“好，去哪？”

黑轎車停在A大校門口時，溫棠才恍然明白他說的地方是哪里。

紅磚教學樓在晨里矗立，場上有學生晨跑的影，空氣里飄著食堂早餐的香氣，一切都和七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靳嶼年替拉開車門，見著小腹怔忪，低聲道：“還記得嗎？你大二那年在圖書館搶座位，把我的咖啡灑了，還理直氣壯讓我賠你筆記。”

溫棠腳步一頓。

那年剛進醫學院，抱著一摞解剖圖譜跑得飛快，撞上了穿白襯衫的靳嶼年，熱咖啡潑了他一，他卻只是笑著出手里散頁的筆記，用鋼筆幫重新整理裝訂。

他們并肩走在林蔭道上，靳嶼年指著不遠的櫻花樹：“你說以后要當外科醫生，站在無影燈下救人，我那時候覺得你眼睛里的比手燈還亮。”

他聲音漸輕，“可后來在你……”

走到當年他們常去的小湖邊，靳嶼年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舊皮夾，里面掉出一張褪的合影——是畢業晚會那晚，他拍的，溫棠穿著學士服，手里舉著啤酒瓶，笑得眉眼彎彎，而他在鏡頭外，目追著。

“溫棠，”他蹲下，抬頭看，眼底是化不開的悔意，“我以前以為就是占有，用我的方式把你困在邊。直到你走了，我才明白，真正的是尊重你的每一個選擇，包括你想離開我。”

湖風拂過，吹了溫棠的發，也吹散了心頭最后一點堅冰。

看著靳嶼年掌心因張而沁出的汗，看著他小心翼翼不敢的樣子，突然想起曾經經歷的一切。

“靳嶼年，”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你做事之前，從未問過我，總是用你的以為，用你的猜測，去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