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宥比約好的時間早到十分鐘。

坐在靠窗位，欣賞街景。

一輛黑大G緩緩駛過來，在街邊的停車位停穩。

他有些驚訝看見姜辭和陸南聿在一起。

隔著明亮的窗戶，姜辭笑著朝他揮揮手。

季亦宥點點頭，站起迎接他們。

對上陸南聿不冷不熱的目。

姜辭在季亦宥對面坐下，“學長，不好意思。我哥今天突然來米蘭，我就把他帶來一起吃飯了。”

陸南聿坐在姜辭邊，朝季亦宥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拿起菜單，翻看起來。

“早知道陸總來，應該約好一點的地方。”

季亦宥拆開兩套碗碟杯子，沖燙消毒。

陸南聿看他一眼，“我沒那麼挑剔。”

最后，他點了個四宮格鍋底，守著他的清湯小格子。

吃了一會兒，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季亦宥率先開口，“汪老師知道你回米蘭了。想等暑假的時候，和我爸一起來看看你。”

姜辭一怔，放下筷子，“那時候我應該不在。我之后要去另外一個國家，參加一個很重要的項目組。而且就算在，我也不會招待。”

季亦宥看陸南聿一眼，他正在剝蝦，擺明不想摻和。

“好，我知道了。”他嘆了口氣，“過年的時候，你不搭理他們，又把紅繩還回去。他們難過的。春節沒怎麼過好。”

“再加上汪老師近來也不太好，去看了中醫，說憂思過度。我爸擔心發展抑郁癥。你有空的時候，發個微信給也行，偶在在群里發兩個表包也好。”

提起汪明悅，姜辭有點煩躁。

如果知道自己幫姜明華養私生這麼多年，還因為私生苛待親兒。

像那種個，說不定真會患上抑郁癥。

“不好就養著，減工作，多休息。”

這時，陸南聿把剝好的一小碗蝦放在面前。

打斷他們說話，“紙巾。”

姜辭一邊說，“我發個微信就能康復？不如去看心理醫生。”

一邊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他。

沒注意到開口的紙上沾了個塑封袋。

陸南聿接過，盯著塑封袋里那紅發，蹙蹙眉。

“這是什麼？”

姜辭瞥見袋子，一霎心慌。

連忙扯下袋子，放回包里，瞎掰道，“道。”

季亦宥繼續說，“過年的時候，我聽我爸說了點你父親的事。他和你父親在大學同校過兩年，寢室也是同一樓層。”

姜辭丟了個蝦進里，“是嗎？”

“你爸是醫學院的校草，特別生歡迎，不過他一直都是單。”

姜辭緩緩抬起眼，“季叔和你說這些的時候，汪明悅在嗎？”

季亦宥搖搖頭，“我爸那天也是喝多了，和我閑聊。”

“還有什麼嗎？”

“醫學院里傳過你爸是富二代，偶爾有豪車接送。后來你爸解釋，是因為你爺爺在有錢人的家里當司機。”季亦宥笑了下，“我覺得你爸能主解釋這種誤會，令人敬佩的。”

姜辭抿著，心五味雜陳。

甚至產生一點小小的疑。

聽下來，姜明華的人品似乎不錯。

出軌，換嬰兒這種事他真會做嗎？

回家路上，姜辭耐不住好奇問陸南聿，“你有沒有查過姜明華？”

陸南聿頭靠在椅背上，睜開眼，“沒有。他去世太久了，查他沒意義。我只讓人調查汪明悅。”

“那和姜家其他親戚有沒有往來？”

“沒有。”

陸南聿回答肯定，“汪明悅是橙城人，你外公外婆很早就過世了。至于姜家其他親戚，就連陸念念都沒有見過。如果你想找他們，我可以讓人去查。”

“不用，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千萬別去查，別到時候又給我招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陸南聿意味深長看一眼，聽出在暗諷自己。

“嗯。”

陸南聿明早從米蘭機場出發去奧斯陸。

今晚留宿在公寓。

兩人一起遛完July，沿路買了飲料，零食，咖啡和酒。

回到公寓，姜辭打開新買的甜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清甜可口，帶著一點荔枝味，好喝極了。

喝了半杯，正猶豫著要不要在四人家庭群里發點什麼。

陸南聿突然問，“你的手鏈呢？”

“在房間里。”

“拿過來。”

姜辭怔了怔，仰頭喝完杯子里的酒，快步走進臥室。

從保險箱里拿出珠寶盒。

回到客廳，遞給陸南聿。

陸南聿打開盒子，拿出手鏈，直接戴在姜辭的手腕上，“再敢拿下來，我讓姚老師立刻失業。”

姜辭知道他在嚇唬自己，“好啊，反正你給我了那麼多錢，我可以投資給姚老師開個補習班，讓當校長。”

陸南聿抬抬眉骨，“這主意不錯。”

姜辭圓眸亮了亮，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姚老師資歷夠，能力強。

完全可以出來單干。

陸南聿把珠寶盒丟到一邊。

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給姜辭，“上次那個掛件散開了，重新弄。都不如小時候編得好。”

其實他跟著網上教程試了好幾次，真是業有專攻。

綁到后面都有點懷疑自己的智商。

姜辭一怔，原來是這樣。

把手機從手機殼里拿出來。

看見紅繩和幾輔助繩，沒斷。

“是你自己扯壞的吧？”

“我去洗澡了。弄好幫我設置一個早上六點的鬧鐘。”

姜辭坐在沙發里，思忖許久，編了一個喜氣洋洋的中國結。

手機碼沒變。

姜辭設置好鬧鐘，敲敲次臥的門，“哥，我來還手機。”

“進來吧。”

推開門，屋燈全亮。

陸南聿赤著上半，穿了條灰家居衛。

姜辭有意不去看他。

快步走到床頭柜，把手機放下。

“你早點休息，晚安。”

姜辭朝門口走，陸南聿步伐比大，走了兩三步就站在后。

骨節分明的手在門上，虛掩著的房門被關上。

他放下手，按在門口墻的開關上。

臥室的燈齊齊熄滅。

只留兩盞床頭燈，暈著曖昧的暖黃。

近乎黑暗的環境里。

男人的手臂垂下，摟住姜辭盈盈一握的細腰。

一個趔趄，撞進他的懷里。

他上的沐浴是慣用的葡萄柚香，順著氣息鉆進鼻腔中，去到間，心口，細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