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娶希,就只能倒門。”陸冉眨著眼睛,一臉欠揍地看著傅誠深。
后者則看著希,黑黝黝的瞳孔里閃爍著莫名的,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樣子。
大概是傅誠深看著希的目太過深邃,正在向陸薇楠匯報自己狀況的希察覺到了,無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
陸冉看到了,立刻一個閃過來,用擋住了希探詢的目。
“怎麼樣?想好了嗎?”陸冉開口,“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跟你朋友一場,剛才那個不太正規的求婚,我就當作沒看見,不認賬。”
說著,他用胳膊肘撞了傅誠深一下:“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夠意思吧。”
傅誠深眉心輕輕蹙起,遲疑開口:“其實,我不太懂,什麼是倒門?”
陸冉夸張地“咦”了一聲,拉住他,小聲提點道:“倒門這事可太傷男人尊嚴了。你要是倒門到陸家,婚房就要陸家來買,婚后你可就要跟著希一起住,什麼事都要聽的。還有,你們結婚后,陸氏集團的事,你休想手分毫。”
傅誠深眉心蹙得更。他看著陸冉的目怪怪的,好半天,才不確定地問:“陸氏集團的事,本來就不該我手。至于你說的,我要跟希一起住……莫非,你打算結婚以后,和老婆一直分居?”
陸冉一愣:“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麼,你是在慫恿我不聽希的?”
傅誠深抬了下手,無名指上那個拉環戒指格外搶眼,“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把希哄好。記很好,我說的話,做的事,能記很久很久。”
他越說,看陸冉的目就越見外。雖然沒多說別的,但那眼神分明是在指責陸冉。
陸冉一拍腦門,只覺得和傅誠深解釋不清,他決定出狠招,加重了語氣,強調說:“以后有了孩子,不能姓傅,只能姓陸。”
傅誠深沉著眸,靜靜地看著陸冉,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半晌,沒等到下文,只能自己開口:“還有呢?”
“沒了。”
傅誠深:“就這?”
“這還不夠傷自尊嗎?你的孩子,要姓陸。”
傅誠深輕輕點頭:“哦”。
陸冉急道:“你就沒別的話要說的嗎?”
傅誠深邊沉思,邊回答他:“傅氏集團元氣大傷,誠曦剛剛起步,陸家愿意給我和希買婚房,我求之不得。希會是我的妻子,伺候日日夜夜,我只想和一起共度。至于你說的孩子……”
他偏了下頭,很好看地挑起眉:“我不能替希懷孕,不能替經歷生產的疼痛,如果用孩子的姓氏可以彌補這點憾,我很樂意。只要是希和我的孩子,姓什麼,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希高興。”
陸冉咬咬牙,最后問他一句:“你可想清楚了。我姑姑那個人,你知道的,很不好相的。”
傅誠深笑了笑:“有什麼好想的。”
陸冉兩手一拍,扭頭沖陸薇楠說:“姑姑,你讓我問的那些話,都問完了。很憾,傅誠深沒同意。”
眼看著旁邊兩道涼颼颼的眼刀甩來,他忙氣,接著道:“……他沒同意退婚。太氣人了,我好端端的小曦妹妹,就這樣被他拐走了。”
希剛和陸薇楠提起已經和傅誠深求婚的事,聽到陸冉的話,愣了一下,滿臉狐疑地問陸薇楠:“什麼退婚?”
陸薇楠笑了笑,安兒:“一點小小的考驗。他想要娶你,總得先讓我放心把你給他才行。”
“那現在呢?”希有點不安。畢竟和傅誠深求婚這件事,事先也沒和陸薇楠商量,怕媽媽會因此對傅誠深有不好的印象。
陸薇楠搖搖頭,說:“現在,我依然不相信他。我不相信任何男人。”
“媽媽……”
陸薇楠打斷,笑意更勝:“但是,我相信你,小曦,媽媽相信你。你做的選擇,媽媽都會支持。所以,不要擔心你會犯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媽媽幫助的時候,媽媽都在。你永遠都是媽媽掌心上的小公主。”
希再也控制不住淚意,熱地抱住陸薇楠:“謝謝你,媽媽。謝謝你。”
……
陸薇楠給希的第一個幫助,就是親自去江城傅家,提親。
按照的邏輯,傅誠深既然愿意到陸家倒門,那提親的事,就應該由陸家來牽頭。
到傅家老宅的時候,傅家已經有客人了,是一對中年夫婦,上的服價值不菲,只是臉上始終掛著局促的表,舉手投足間都著一小家子氣,顯得上的名牌服很不協調。
像是穿了別人的服似的。
傅家的傭人很。頭一次來,并不知道這是因為傅家老爺子喜靜,不樂意有很多傭人伺候他的緣故,還是因為最近傅家的財力吃力,以至于不得不裁撤傭人。
也不關心。今天來,只是礙于禮數,通知親家的。
傭人把領到會客廳。
剛踏進去,就聽見那對中年夫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
“親家,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們家暖暖啊,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不能沒有啊!”中年婦哭得雙眼通紅。
旁邊的男人聲音尖銳地附和:“暖暖也不止是我們的孩子,也是傅家的媳婦兒。出了事,傅家也丟臉不是?你們這麼有錢,花點錢讓暖暖出來,肯定不是什麼難事。”
傅老爺子脊背筆直地坐在沙發上,臉難看得很,一開口,是一貫的上位者語氣,高高在上中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暖暖犯的是綁架罪和故意殺人罪,傅家再有錢,也不能一手遮天。你們求我有什麼用?”
“怎麼沒有用!”暖暖媽喊起來,“就算我們暖暖犯了罪,也是為了你們傅家。要是你們傅家不被債主纏上,走投無路,我們暖暖那麼善良,怎麼會想到綁架陸氏集團的大小姐?”
暖暖爸跟著點頭:“沒錯。暖暖從小就乖,鄰居家的小貓小狗丟了,都傷心得不行,怎麼可能會去殺人?肯定是陸家花錢買的罪名。親家,你也拿錢出來,主要把錢給足了,暖暖肯定沒事。”
傅老爺子估計這輩子都沒跟這種胡攪蠻纏的人打過道。他疲憊地揮了揮手,打發來人:“你們回去吧。暖暖的事,我實在幫不了。”
“那就拿錢。”
夫妻倆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你既然不肯想辦法,那我們自己找人。但是,要花的錢,你一分也不能。暖暖是為了你們傅家,該得到的,一分錢都不能。不行就離婚,我們打聽過的,如果離婚,你們傅家的產業,要分一半給暖暖。”
傅老爺子眉頭皺,正想喊傭人打發走這對夫妻,一扭頭,看見陸薇楠正站在旁邊,袖著手微微朝他笑,一臉看戲的樣子。
他的老臉立刻掛不住了,語氣不善地開口:“你來干什麼?”
“當然是有事才來。”
陸薇楠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也不用他開口,施施然在沙發上坐下,瞇著眼打量對面那對夫妻。
“離婚的確是可以分一半財產,不過,你們咨詢的人可能不是很專業。你們的兒離婚后,只能分割婚姻存續期間產生的收的一半,至于婚前收,以及傅家其他人的收,無權分割。而據我所知,暖暖和傅偉霆結婚后,傅氏的票一直在跌,也就是說,婚后并沒有增長的收,反而有一屁夫妻共同債務。”
人臉一變,立刻否認:“不可能。”
男人也作勢要來打陸薇楠:“你是誰?敢來傅家胡說八道。”
只是,不等他靠近,陸薇楠的保鏢就把他“請”到了三米外的地方。
陸薇楠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不在意地微笑:“我是希的媽媽,從法律層面來說,我是你們兒加害的害人家屬。順便跟你們說一聲,我不打算放過你們兒,等刑事責任追究完之后,我會依法起訴,追究的民事賠償責任,兩位作為父母,做好巨額賠償的準備吧。”
說著,斜睨了一眼傅老爺子,故意道:“當然,你們也可以讓傅家出這筆錢,我沒意見。不過現在,請兩位出去,我有事要和傅老爺子談。”
聽到還有巨額賠償,夫妻倆想不認賬,想哭,想鬧。
但陸薇楠不給他們機會,直接請保鏢把兩人“請”了出去。
客廳安靜了,笑瞇瞇開口:“老爺子年歲大了,喜歡熱鬧了?這兩人倒是能鬧騰的,老爺子請他們來,倒是不寂寞。”
傅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陸薇楠剛才那番話,擺明了是來挑事的。他本來就被暖暖的父母糾纏得頭疼不已,偏偏因為集團財政赤字嚴重,連帶著傅家老宅也了開支,大部分的傭人都請辭了,剩下的人自顧不暇,本攔不住暖暖家人的鬧騰。
陸薇楠還特意提醒他們,可以找傅家要賠償金。明顯不安好心。
陸薇楠看了眼腕表,也不等老爺子問,便自顧自開口。
“我這次是專程來拜訪你的,我兒要和傅誠深結婚了,婚禮定在帝都,日子也選好了,一切費用我們陸家負擔,出于禮節,我來通知你一聲。到時候你想去,我派人去機場接你。不想去也無所謂。”
傅老爺子愣了一下。
他萬萬沒想到,兜兜轉轉地,希竟然和傅誠深復婚了。
他抿了抿,不太樂意地開口:“婚禮怎麼能定在帝都?自然要定在江城。難道傅家還辦不好一場婚禮嗎?”
陸薇楠笑笑:“定在帝都是兩個孩子同意的。畢竟,傅誠深為了小曦,愿意倒門進陸家。”
“胡鬧!”
傅老爺子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他怎麼能贅陸家?他還有傅氏集團要繼承。”
陸薇楠淡淡反駁道:“真巧,我們陸氏集團也等著小曦繼承呢。再說,你那個傅氏集團還有什麼好繼承的?繼承一堆債務嗎?那個爛攤子,誰繼承誰繼承去。別忘了,當初可是你默認你兒子和那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把傅誠深走的。”
說完,從容站起來,撣了撣上的浮塵,沖傅老爺子告辭:“要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老爺子,你也在叱咤商場多年的人,我就多說一句。孩子不是你攥在手里的風箏,他們大了,就該讓他們自己去飛。你把那線攥了一輩子,到頭來,又掌控得了誰呢?”
說完,陸薇楠離開,只留下一封大紅的請帖。
鮮艷的,格外刺眼。
傅老爺子頹然癱倒在沙發上,良久,才長嘆了口氣,巍巍地撿起那封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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