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下來，只有牛的熱氣裊裊上升。

黛的手機突然震，是談溪云發來的消息：「保護好自己，記得吃飯，別讓我擔心。」

黛忍不住笑了。

江亦看著瞬間明亮的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消息。

他站起：“我去給你煮碗面。”

他們剛在一起時，他經常給做。

應該很久沒吃過了。

“好。”黛簡單應了一聲，就去翻看楊蕾發來的資料。

廚房的燈溫暖，江亦的背影拔如松。

廚房里傳來輕微的響，江亦修長的手指握著菜刀，練地將蔥花切碎。

熱鍋燒油，煎蛋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

黛坐在客廳沙發上，低頭翻看楊蕾發來的資料。松本的父親松本健太，島國政壇新秀，正在競選京都議員。

資料里附了幾張照片——松本健太郎與山口組高層會面，還有他兒子松本田二和高橋潤等人在夜店嗑藥的模糊影像。

“面好了。”

江亦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

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過來，清湯上飄著翠綠的蔥花，煎蛋金黃，是最喜歡的溏心。

“謝謝。”黛接過筷子，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宋語禾的醫藥費……”

“已經理好了。”江亦在對面坐下，“我聯系了醫院，費用走劇組的賬。”

黛攪著面條，熱氣氤氳中，看見江亦言又止的表。

“怎麼了？”

“楊蕾說明天到？”江亦突然問。

黛點頭：“嗯，我讓不要來了，非要來，總是這樣，跟姐姐一樣保護著我，越是危險，越往上湊。”

江亦若有所思：“我查了航班，談溪云的私人飛機申請了航線，又取消了。”

黛猛地抬頭：＂他沒跟我說過。”

“他應該很猶豫，”江亦視線落在黛驚訝的臉上，“到底是要保護你，還是要尊重你的選擇。”

黛聽完，默不作聲地低下頭。

知道，有些自私，力量也很弱小，可是心深總有個聲音在提醒，不能放棄。

“江亦，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讓這個項目毀掉，你會因此虧一大筆錢，你會怪我嗎？”

江亦瞳孔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你是有什麼打算了嗎”

黛攪著碗里金黃人的溏心蛋，熱氣模糊了的視線，卻沒有模糊眼中的決心。

“我如果退出項目，就會有別的島國演員頂上我的角，到時候他們島國這邊的工作人員，會利用他們手里的職權，把我們的角改得面目全非。”

“我如果留下，沒辦法保證邊的人和自己的人安全，包括你。”

“現在宋語禾出事了，意味著這部劇要拍下去，需要更換新的華人演員頂上，下一個華人演員一定和我們一樣，忍不了們的抱團打和侮辱，那下一個演員，就會變另一個我和宋語禾。”

“循環往復。”

黛抬起頭，目平靜地直視著江亦，“所以我想，干脆讓這個項目毀掉吧。”

“都別拍了，這樣，他們那些齷齪的小心思也可以停止了。”

江亦沒有立刻回答黛的問題。

他靠在椅背上，目沉靜地落在漂亮的臉上，眼神深邃難辨。

良久，他微微前傾，聲音低沉而清晰，“黛黛，你想過一個問題沒有。”

“什麼？”

“這個項目牽扯了很多人的利益，如果你毀掉它，那麼在離開島國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會在巨大的危險之中。”

“我指的是，你隨時會沒命。”

黛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收，“我知道，可我已經是了，不是嗎？”

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地活著，每天都在巨大的網暴和憤怒之中。

被威脅、被襲、被傷害。

沒區別。

“既然你都清楚，”江亦頓了頓，干燥溫暖的手帶著一安的力量，覆在黛的手背上，“我知道如果讓你違背本心，放棄你想堅持的東西，你會很痛苦，”

“所以，去做你想做的，我會站在你這邊。”

錢沒了，可以再賺。項目黃了，可以再找。

沒什麼大不了的。

黛心底最后一顧慮和歉意也沒了。

客廳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面條的熱氣在兩人之間裊裊上升。

第二天，楊蕾買了一早的來島國的機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飛機還沒起飛就遇到臺風天氣，航班臨時取消了。

楊蕾抱歉地給打來電話。

“黛黛，你再堅持堅持，等我兩天。”

剛要出門的黛接到楊蕾的電話，反過來安楊蕾：“沒事，我很好，我本來就不放心你來。”

“你就安心地在國呆著吧。”

“那景雯那邊你多盯著點，對了，你的計劃，要跟談總說嗎？”

黛搖搖頭，“不了，說了他會擔心，一定會跟著過來，他現在要專注對付傅氏，不能分心，我不想給他添。”

后的江亦聽到黛如此為談溪云著想，心里泛起一陣淡淡的苦。

如果現在在邊的是他，黛黛也一定會這樣全心全意著他吧？

江亦前所未有地羨慕談溪云。

“黛黛，走吧。”江亦提醒該出發了。

一行人前往片場。

由于宋語禾傷，有關的戲份不能拍了，島國這邊的工作人員都在幸災樂禍，暗地里嘲諷黛。

化妝師更是給黛化了一個奇丑無比的妝容，完全掩蓋住了的貌。

黛在劇組混久了，多有一些化妝手法，想要改妝完全沒問題，可是都要毀掉這個項目了，拍得好不好看又有什麼重要的？

黛就著這個奇丑無比的妝容，拍了幾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