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于母一下子驚呆了，于母正起要拿水杯，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怎麼，怎麼會這樣……”

姜不寒的表很嚴肅，就是這樣，我是警察，不是來敲詐勒索的，不會跟你開玩笑，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負責的。

姜不寒道：“雖然目前沒有證據顯示兇手的份是誰，但是從害者的關系推斷，一定和當年的事有關。就是你們不愿意提起的那件，容念薇被侵害然后自殺一案。”

于母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我們也賠了錢了，都八年了，八年，怎麼沒完沒了了。”

“對你們當然過去了，對害者呢，你能保證一定就過去了嗎？我知道你們三家一起賠了十萬塊錢，十萬塊錢，真的夠一條命嗎？”

姜不寒穿著警服，是不能敞開表達自己的想法的，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得。但是從心里，覺得容念薇如果地下有知，也不瞑目。

八年，一條命，十萬塊，真的就這麼容易過去了嗎？

于母還是心虛，也可能多察覺到了一些姜不寒的態度。對這件事打心里的瞧不起。

姜不寒是個年輕的姑娘，看樣子也就是剛畢業不久，對容念薇的遭遇，肯定更加同。

“警察同志。”于母道：“當年的事，確實是我兒子不對，可他們那時候小，對男關系特別好奇才一時糊涂，誰知道那丫頭氣那麼大就跳了河呢。那，那冤有頭債有主，怎麼也不能讓我孫子償命吧。”

于母現在是恨不得拿兒子出去換孫子的，但是邢念生他們有些擔心，兇手已經對師禮全和萬文斌出了手，未必會放過于明軒。

殺了于鴻文，可以讓于明軒傷心，但這傷心是一時的。又不要自己生，過幾年于明軒可能又有了孩子，慢慢就淡忘了于鴻文。

這不夠狠，不符合兇手的行為風格。

于母道：“這，這不講理啊。”

姜不寒苦笑道：“當年，你們沒有人跟害者講理。如今卻要兇手跟你們講理，兇手要是這麼講理，還兇手嗎？”

于母無言以對。

姜不寒不想和這兩個老人說太多，怕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被投訴一下就不好了。

姜不寒坐正，進正題。

“今天來是想問一下，容念薇自殺后，你們和容念薇的家人，是怎麼私了善后的。十萬塊錢的賠償，是你們主提出來的，還是容念薇的父親，容學義提出來的。”

于母的表有點糾結，不太想說。

于父接了話道：“是容學義提出來的，他這個人看著畏畏的，也是夠狠。十萬塊錢啊，怎麼敢開口的。這筆錢現在看來沒什麼，可是當時，又在農村，那是一筆巨款，我們三家都是好不容易才湊上的。”

“所以你們給的很不愿？”

于父于母的表都有點不好看，顯然是的。

于父終于還是說了實話：“雖然明軒是做了混賬事，可那丫頭畢竟是自殺的，何況明軒那時候還未年，我咨詢了派出所的同志，不用負刑事責任的。我就是一錢都不賠，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沒錯，于父說的話都對，但是理法，不是合法的，都合理。

姜不寒面無表道：“那為什麼你們三家，最終還是給了他十萬塊錢賠償款呢？”

于父恨恨道：“因為容學義就是個滾刀，他太狠了。”

“他做了什麼？”

“他說，之前就指兒出人頭地帶自己過好日子，現在兒沒了，沒指了，我們三家要是不肯賠錢，他就跟我們一起去死。”

果然，這十萬塊錢來的不容易。

姜不寒道：“你們相信了？”

于父頹然道：“不信不行，因為他帶著刀，差一點當時就把一個人給砍了，他不是鬧著玩的……而且，他不怕死。”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時，不怕賊，就怕賊惦記。

當時容學義一個人，當然不能殺了他們。但是以后呢，他們三家不可能永遠不出門，不可能永遠不分開。最終，他們答應了。

于父終于察覺出了姜不寒的意思：“容學義回來了？他，他錢花完回來了？他要繼續勒索我們？”

只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姜不寒問出了想要問的，便起告辭，至于于父于母的疑，兇手沒有抓到之前，誰也說不清。

“最近這段時間，讓于明軒盡量別出門，注意安全。”

其他兩家的況也差不多，都是爹媽捧在手心的，就算做了錯事欺負了人，也自然的將責任往外推。

要不是那丫頭自己不檢點，怎麼全校那麼多生，就偏偏是呢？

再說，我們都給了錢的，好幾萬啊。

喬大興問話回來，心里憋屈的慌，又不好說，再辦公室里直摔筆。

然后姜不寒也回來了，在他對面坐下，從桌上拿起已經摔裂了的筆，哐當一下摔三段。

劉衡從冰箱里拿了兩杯冰檸檬茶，一人面前放一杯。

“來，喝點涼的，去去火。”

劉衡還細心的給好了管子。

姜不寒腦袋過去，呼嚕呼嚕一口氣喝了半杯，吐出口氣來。

“哎。”姜不寒長長的嘆了口一口氣：“容念薇的父母，當時真的很絕。”

設地的想想，姜不寒覺得自己也要瘋。

兒死了，被人害死的，但是兇手沒有得到任何懲罰，甚至還在你面前理直氣壯，問你能拿他怎麼樣。

但凡當年事發生后，也不用說賠錢償命的話，三家的家長能意識到自己孩子錯了，表現出該有的態度來，拉著孩子負荊請罪去容家門口跪上兩天，也未必會有今日的事。

你錯了，你不認錯，反而僥幸自己可以不必為錯誤負責，讓害者怎麼咽下這一口氣。

說話間，邢念生也回來了。

邢念生看著對面而坐，怨念深重的姜不寒和喬大興，對劉衡道：“給我也拿杯冰水。”

外面實在是太熱了。

然后邢念生道：“范信鷗離開警局后，就直接回了學校。學校和興趣班也都問過了，說范信鷗平時作息非常規律，也沒見和陌生人有什麼來往。但是有另一件事，我覺得可以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