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當初管夏友邦要公司的份，其實也就是心來。

沒想再跟他扯上關系，而且也深知他那公司不過是一時繁榮。

一旦沒有謝長宴的幫襯，他又得罪過曾瓊蘭，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不說破產，肯定也是走下坡路的。

夏時說，“他那公司規模還行，你爸在收購曾家公司的份，你也可以把夏家收了，這邊應該容易一點。”

說，“份我說是賣給你，也只是走個形式，夏友邦這個人不怎麼樣，但公司還是可以的。”

謝長宴看著，“然后呢？”

夏時眨眨眼，“然后啊。”

說，“然后你們家的生意就越做越大，更上一層樓，錢多的花不完。”

說的都笑了，“這還用說麼，你自己都能想得到。”

“我是問你。”謝長宴說，“你把份賣給我，然后你呢，你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

他問到重點上了。

夏時面上的笑意稍微有點勉強，“我啊，我當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去，份賣給你，說是走個形式，但想來你也不會虧待我，我也變富婆，后半輩子不愁。”

謝長宴問，“所以我爸今天過來跟你說什麼了？”

謝疏風說他喜歡和聰明人打道，以前夏時也覺得跟聰明人打道省時又省力。

但是這一刻又不這麼想了。

謝長宴太聰明了，有些話想一帶而過，甚至想蒙一蒙他，明顯都不行。

等不到回應，謝長宴繼續，“他讓你走？”

他問，“許你什麼好了？”

“多的。”夏時實話實說，“你爸出手大方，你應該能猜到。”

“多大方？”謝長宴問，“跟我家相比，如何？”

夏時沒說話。

謝長宴想了想，語氣又溫和了一些，問，“你呢，你怎麼想的，也要走。”

“當初說好了就是要走的。”夏時垂下視線，“你忘了？你帶我回老宅看安安的那天，送我到停車場的時候，就把話跟我說的很清楚了。”

謝長宴沒忘。

所以每次想起，都后悔的很。

當時確實是想要跟劃清界限，怕想太多，所以提前把話說清楚。

他哪里能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把自己上死胡同。

夏時不太想繼續談這個，這個事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談。

月子沒做完，謝承安況還未穩定，現在說太早了。

所以將話題繞回去，“份你要不要嘛，不要我就自己留著，或者轉手賣給別人也行，你要是要，我就優先考慮你。”

“不要。”謝長宴說，“你也別賣給別人，你留著。”

夏時不想再跟他繼續掰扯，就點頭，“行行行，那我就留著，都是錢，我自己留著也一樣。”

話說完，房間里傳來傭人的聲音，小姑娘醒了，正輕聲哄著。

夏時趕起，“我去看看。”

謝長宴沒說話，看著進了屋子。

他又在原坐了一會兒，然后將手機出來，打了個電話出去。

那邊接的快的，懶散散，“謝老板？”

謝長宴說，“捅出去。”

“OK哦。”對面答應的很爽快，“聽我信兒就行。”

倆人都干脆，只說這麼兩句電話就掛了。

手機扣在桌子上，謝長宴向后靠，抱著胳膊，看向房間的方向。

其實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場景，但差不多也能猜想得到，夏時肯定抱著孩子輕聲哄，傭人在泡。

他又垂下視線，輕嗤一聲。

……

警方再次登門了謝家老宅。

謝長宴接了電話趕回來的。

來了七八個人，已經被請進了客廳，他一進來，那幾個人就站起。

謝長宴點頭，“高警。”

高警說，“抱歉，又打擾了。”

“沒關系。”謝長宴說，“需要調查什麼我們都配合。”

箭頭直指謝家，所以警方這次過來，肯定是有什麼線索要著重調查。

高警說想去那個閑置的二層樓看看。

謝長宴說可以，直接帶著他們過去。

二層樓外邊還是被鐵鎖鎖著，老式的鎖頭，需要特定的鑰匙。

謝長宴讓人來了管家，新管家手里是有鑰匙的，將門打開。

高警在旁邊還調侃，“既然是閑置的，里邊應該沒東西了，怎麼還加了好幾把鎖？”

管家開的口，“最初就是三把鎖，一直沒人進，就一直沒換。”

他解釋，“原本里邊會放一些廢舊的家，被人著倒賣了幾次，就加了兩把鎖上去。”

謝家購買的家都不是便宜貨，即便是被替換下來的，那也都是多新，拿到外邊照樣能賣個好價錢。

之前就有傭人倒賣過兩把椅子，和一個床頭柜，被發現了，從那之后這二層樓就被多重鎖鎖著。

雖說后來因為鼠蟻那些家都被理了，這里空了下來，但這多把鎖也沒費心的撤下去。

解釋完門也就打開了，被推開。

因為窗戶都封死，里邊黑乎乎，此時線從門進去，稍微照亮了一些。

高警先進去的，左右看看，沒什麼不對勁。

謝長宴站在門口，之前這里他來過，知道都被清理過了。

一樓整個空曠，打眼就能看出時間長無人居住。

有通往二樓的樓梯，不過被封死了。

其余的警員也進去轉一圈，一無所獲。

之后他們出來，又沿著外邊的天樓梯上了二樓。

跟一樓差不多，除了沒封死，也是空的不能再空，就剩下幾面墻了。

等高警下來，謝長宴問，“突然來查這里，是有線索了嗎？”

幾十年前的案子，謝長宴肯定是沒參與的。

高警猶豫了兩秒，也就說了，“林說兇殺案就是在這里發生的。”

謝長宴有點驚訝，“這樣？”

他看向那二層樓，“空置這麼多年，其實再想查，已經查不出什麼了。”

“可不就是。”高警想了想，突然說，“我記得上次過來看，你們家后邊是有個倉庫的。”

“有。”謝長宴轉頭看著那新上任的管家，“倉庫的鑰匙有嗎？”

管家點頭，“有。”

他們又朝著后邊走，倉庫在最后面，一排的倉房，鎖著門，也是老式的鎖頭。

管家打開了，推開門。

高警進去轉一圈，整個倉庫一排是連著的，好幾扇門，但是打開一扇就能整個走通。

謝長宴站在門口，倉庫里東西不多，空曠，往里邊走有個鐵架子，上面放著的是維修工。

再往里邊走，就是那鐵桌子。

高警站在桌旁，用手指敲了敲，“這麼大個桌子，干什麼用的？”

謝長宴沒說話，這鐵桌就是二層樓里原先擺放的，原來是挪到這里了。

管家趕迎上來，“就是逢年過節，我們這邊人口多，洗菜備菜，小桌子放不下，就會把這個搬出去，把那些東西擺在這上邊。”

高警踢了踢桌，“也是鐵的，弄得這麼結實。”

他說，“這不是外邊買的，是自己焊的吧？”

管家點頭，“對對對，之前外邊買過那種折疊的，不行，用兩次就散架了，最后就自己焊了，除了占地方，別的都很好。”

高警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倉庫逛一圈也沒逛出個名堂。

這幫人又走了。

將這些人送走，謝長宴又回到后院。

管家跟在他旁邊，有點兒張，“先生，他們這是來查什麼啊？”

謝長宴沒說話，直走到那二層樓前面。

一樓的門還是開著的，他沒進去看，而是問，“里面的東西什麼時候清空的？”

新管家不知道，搖搖頭，“之前不是我負責，我也不太清楚。”

謝長宴便沒再問別的，轉朝著倉庫走去。

進去后他也站在那張鐵桌旁，跟高警的作一樣，手指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的聲音在倉庫里想起，有點滲人。

他轉頭看了一眼管家，“你去忙吧，我轉一轉就走了。”

管家退了。

倉庫只剩他一個人，他手按在木桌上，四打量。

倉庫被重新刷過，連地面都重新澆注了。

所有的痕跡都沒了，警方想查也查不到。

視線挪到鐵桌上，多年過去了，還能記得老爺子躺在這上面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