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就走著瞧嘍。”

時序哼笑，他半強迫地帶著傅玉轉離開。

今天原本想要來拉攏董老的。

但既然傅老爺子都回來了，他們說再多的話都是徒勞，倒不如省點力氣。

那束鮮艷的花被棄在原地，在下顯得格外刺眼，又格外諷刺。

風吹過，帶來一殘留的濃郁的香水味，令人作嘔。

傅老爺子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疲憊和深深的失。

他拍了拍董老的手臂，聲音啞了幾分：“老董，對不住，讓你看笑話了。”

董老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董文卿臉依舊難看，看著傅玉母子消失的方向，眉頭鎖。

沈書欣默默上前，輕輕扶住傅老爺子的另一只胳膊。

能覺到老人手臂微微的抖。

“爺爺，我們先送董爺爺回病房吧？”聲音輕，帶著人心的力量。

傅老爺子轉頭看，目復雜，最終化為一聲極輕的嘆息，點了點頭。

幾人沉默地回到病房。

護工將董老小心扶上床，董文卿細致地替他掖好被角。

氣氛有些凝滯，剛才花園里那場沖突像一團無形的云在每個人心頭。

總有人有讓場面冷下來的能力。

“老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傅老爺子聲音有些啞，拍了拍老友的手背。

董老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眉宇間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

沈書欣也輕聲道別：“董爺爺，您好好休息。董阿姨，我們先走了。”

董文卿送他們到病房門口，對沈書欣點了點頭，眼神比之前溫和許多：“路上小心。”

回程的車上，氣氛依舊沉悶。

傅老爺子靠在后座，閉目養神，手指捻著那串沉香木念珠，眉頭鎖。

沈書欣安靜地坐在一旁，心里卻還想著傅玉和時序那充滿怨毒與不甘的眼神。

悄悄側過頭，看向爺爺。

老人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些，著一種心力瘁的蒼老。

心里微微發酸。

老年人年紀大了，小輩還能這麼不省心，也是折騰人。

就在這時，傅老爺子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像是對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其實……我很多年前就懷疑過。”

沈書欣微微一怔，轉過頭輕聲問：“爺爺，您懷疑過什麼？”

傅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目有些悠遠，仿佛穿了時。

“懷疑玉在外面生了孩子。”他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時序五六歲的時候吧，那會兒常往國外跑，理由蹩腳，神也總不對勁。我派人去查過，但藏得太好，沒查到實質證據。”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難以言喻的然。

“我那時找談過，跟說，如果真有孩子，是傅家的脈，就帶回來，家里會好好養著的。總好過讓孩子流落在外，名不正言不順。”

沈書欣安靜地聽著，能想象到爺爺當時的心。

既是擔心兒，也是為那可能存在的孩子考慮。

“可呢？”傅老爺子語氣加重，帶著痛心，“指天發誓，說絕對沒有！說我胡思想，太過了！后來更是連家都很回了……再后來，我看一直沒靜，邊也沒什麼固定的人，慢慢也就覺得，大概真是我猜錯了。”

車窗外流掠過，映得老人側臉明暗不定。

那是一種被至親之人長久欺瞞后的頹然與無力。

沈書欣心里很不是滋味。

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道：“那……姑姑，為什麼一直不肯結婚呢？”

據所知，傅玉的邊似乎也沒傳出什麼桃緋聞，一直獨來獨往，邊最近的男人也就是時序了。

傅老爺子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這事……說起來，我也有錯。”

他嘆了口氣，似乎是陷回憶。

“年輕的時候，有個很好的男朋友，人看著還算踏實，但是家里面很窮。我那會兒思想守舊，一心想著就算不去商業聯姻，也應該找一個富二代免得去扶貧，是給拆散了。”

沈書欣有些愕然。

沒想到強勢奔放的傅玉，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后來就變了。”傅老爺子聲音低沉，“鬧過，吵過，最后像是認了命，但再也不肯正正經經談結婚。我想著別去跟著男人過苦日子也就由去了，現在想想，是我當初太固執，把了這樣……”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悔意。

沈書欣這才明白，傅玉對權力的執念和對傅家的怨恨，其來有自。

那不僅僅是野心的驅使，更摻雜了被干涉人生，破滅后的不甘與報復。

“那時序的爸爸……”沈書欣遲疑地問，“是姑姑的那位初嗎？”

傅老爺子卻搖了搖頭。

“不是。那人我見過，不姓時，模樣氣質也和時序完全不像。”他眉頭又皺了起來，“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后來往的幾個人里，似乎也沒有姓時的，更別提再后面邊一個男人都沒有了。”

這了一個謎團。

傅玉將時序的世瞞得滴水不，連親生父親的信息都徹底抹去。

車再次陷沉默。

沈書欣能覺到，傅老爺子對傅玉并非全然無，那嚴厲的背后，藏著的是一個父親深深的失與未能引導好兒的自責。

車子平穩地行駛，快要抵達傅家老宅時，經過一商區。

沈書欣無意間向窗外，恰好看到一道悉的影站在一輛黑車前。

是葉銘澤。

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西，姿拔，正微微側頭聽著邊的助理說著什麼，角含著一抹慣常的溫和笑意。

就在車子駛過的瞬間，傅老爺子的目似乎也被窗外吸引，匆匆一瞥。

沈書欣明顯覺到爺爺的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甚至微微向前傾，像是要看得更仔細些。

“爺爺，怎麼了？”沈書欣疑地問。

傅老爺子收回目，靠在椅背上，神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搖了搖頭，語氣恢復正常。

路邊那個年輕男人，乍一看像年輕時的傅長天。

“沒什麼，眼花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