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和董文卿兩人同時扭頭看去。

只見傅老爺子正扶著董老的椅，眉頭微蹙看向道路的另一端。

沈書欣順著他們的目看去，心猛地一沉。

傅玉正穿著一醒目的玫紅長，踩著細高跟，步履搖曳地朝這邊走來。

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艷麗笑容，手里捧著一大束鮮艷的花束，后跟著一黑，神淡漠的時序。

刺眼，落在時序過分蒼白的臉上。

他黑沉沉的眼睛掠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沈書欣上，角緩緩勾起一個難以捉的弧度。

董文卿的臉瞬間冷了下來，立馬站起。

花園里和煦的風仿佛都帶著了一無端的寒意。

但，傅玉走近看清楚椅旁站著的老人是傅老爺子后，笑容頓時僵住，像是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連指尖都微微發。

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撞見傅老爺子。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爸？”傅玉的聲音拔高了些，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詫，“你怎麼回來了？”

傅老爺子面沉靜，只淡淡瞥一眼，目就落回董老上，仿佛沒聽見的問話。

他扶著董老椅的手穩如磐石，語氣卻緩了下來：“這天真奇怪，大夏天的居然還有點冷了？讓護工推你回去？”

董老沒說話，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傅玉，又看看時序，眉頭慢慢皺起。

董文卿此時已經擋在兩位老人前，語氣客氣卻疏離。

“玉來了？真不巧，我爸剛出來口氣，醫生囑咐要靜養，不能久待，這就得回病房了。”

每一個人都在排斥，傅玉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

著花束的手指收，指甲幾乎掐進包裝紙里。

深吸一口氣，強行把角又揚高幾分，聲音刻意放：“文卿姐，瞧你說的，我就是聽說董老病了，心里著急，特意來看看。這事……也有我的原因，我必須要來看的。”

說著，往前又走了兩步，想把花遞過去。

“董老，您覺怎麼樣？這花……”

“拿回去。”

傅老爺子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冷。

傅玉作一僵。

傅老爺子目如刀，刮過的臉，又掃過后的時序，最終落回那束過分招搖的花上。

即便是來看病人，傅玉也做出一副張揚的模樣！

“老董現在聞不得這些香味。”他語氣平淡，卻字字像耳，扇在傅玉臉上，“你要真有這份心，就該打聽清楚再來，而不是帶著些不三不四的人，堵在這里礙眼。”

“不三不四”四個字，像毒針，狠狠扎進時序耳中。

他臉上那點玩味的笑瞬間消失，目猛地盯住傅老爺子，里面翻涌著鷙的寒。

但他沒說話，只是輕嗤一聲。

傅玉臉煞白，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看著父親那雙冰冷失的眼睛，好不容易強下去的怨氣猛地沖上頭頂，燒得理智幾乎蒸發。

“爸！”

聲音尖利起來，帶著抑不住的委屈和恨意。

“即便你現在知道時序是你的親外孫，是和傅程宴一樣的存在，你還是這麼嫌棄他？！是，我兒子是沒傅程宴會來事，沒他會討好人！但你也不必當著外人的面這麼作踐我吧？”

傅程宴和傅老爺子的正常相，在傅玉的中卻被說是討好。

的目狠狠剮過沈書欣，帶著淬毒般的嫉恨。

這個人跟在傅程宴的邊，一樣的討厭！

從兩人第一次私底下見面開始，就不喜歡沈書欣。

沈書欣安靜地站在董文卿側，到那目，心中也已經習慣，并沒避開。

迎上傅玉的視線，眼神平靜，甚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憐憫。

這種眼神徹底激怒了傅玉。

“你看什麼看？”幾乎要沖上前，卻被時序輕輕拉住了手臂。

時序上前半步，擋在傅玉前，面對傅老爺子，語氣出奇地平靜，甚至帶著點詭異的恭敬。

“外公，媽咪只是擔心董爺爺，沒別的意思，您別生氣。”

他這聲“外公”得自然無比，卻讓在場除傅玉外的所有人臉都變了。

傅老爺子額角青筋跳了一下，眼神瞬間冷得能凍死人。

他盯著時序，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這個外孫的模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

“誰是你外公？傅家的門，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這話太重，太重了。

傅玉猛地尖一聲，像是被踩了尾的貓：“你怎麼能這麼說他？！他是你親外孫！”

“呵，外孫？當初我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孩子，你說沒有，那我現在也沒有這麼大的外孫。”

傅老爺子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徹底的厭棄。

“傅玉，你鬧也鬧夠了，臉也丟盡了。現在立刻帶著他，從我眼前消失。別我讓保安請你們出去。”

他給過這個兒無數個機會，卻總覺得是他對不公。

“你……”

傅玉看著傅老爺子絕的臉，心頭一跳。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不是第一次和傅老爺子爭吵，卻沒有哪一次像是現在這樣的……

傅老爺子是頭次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時序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肩膀微微抖，聲音沙啞又愉悅，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里顯得格外詭異。

所有人都看向他。

時序笑了幾聲，才慢慢停下。

他抬起眼，目掠過傅老爺子冰冷的臉，最終落在沈書欣上，眼神幽深，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興味。

“媽咪，走吧。”他輕輕攬住傅玉抖的肩膀，聲音溫得像人低語，“外公正在氣頭上，我們別在這兒惹人嫌了。畢竟，人總有一死，我們還年輕，能夠看見比外公更多的風景。”

最后那句話，他說得極輕，卻帶著一惡毒。

“這就是我的親外孫？”傅老爺子冷笑，他氣得角微，“不管你們打什麼算盤，有我這把老骨頭在的一天，你們就拿不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