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熠熠的燈映晏析茶黑的眼底,他仰起頭，優越的下頜線繃起，眼中凝著琉璃，盡是虔誠。

林以檸捂上,晏析還未開口,眸中已經有水湧出。

接下來的事不用再猜。

晏析單膝跪地,修白的指尖著藍絨的小盒。盒蓋揭開,深藍的絨布上,嵌著一個用鑽石切割的月亮，一牙彎彎,純淨明,折出淺淺的流。

林以檸想起的那個發圈。

那天，也是的生日。

“六年前的生日，送了你一個月亮發圈。”晏析開口,沉沉的低音，“今天的生日，在相同的地方，我把發圈換戒指,還是一樣的月亮。”

晏析微頓,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林以檸烏亮的眸子裏。

“林以檸,你想好了嗎，願不願意嫁給我？”

最後一句話說完,晏析凸起的結了，湛黑眼底亦有容。

面前是他心的姑娘，兜兜轉轉,還好他們沒有錯過。

林以檸吸吸鼻子,眼眶已經紅了。

“不願意啊？”晏析勾起笑,看著不說話的孩子，聲線裏也沾了笑。

“沒有，願意的。”林以檸連忙接道，將左手了出來。

晏析角牽笑，從盒子裏起月亮鑽戒，輕輕抓著林以檸的手，將指環套在纖細的中指上，推。

戒圈大小剛剛合適，月亮落了人間，落在林以檸纖細的指骨上。

落地玻璃外，倏而亮起一束煙火。碎金在空中綻開，由淺及深，仿若一明月升空。

林以檸轉頭，視線凝在窗外。

又有煙火亮起，一簇簇，點點金彙一彎月牙，流溢彩。月牙沉落，又有一圈熠熠金環升起，和西郊游樂園的天遙遙相應。幾乎是同一時間，五十的煙火在金環的四周綻開，映亮了半邊天空。

一場盛大而壯觀的煙火秀。

薄薄的輕笑聲在安靜的乘坐艙響起，林以檸驀地轉過頭，便見晏析自己起了。方才看得太過專注，居然忘記讓他起來了。

忽而赧，後腦卻被掌住。

“怎麽辦，忽然有點後悔安排這場煙火秀了。”晏析眼中凝著笑，“你顧著看煙花，連自己老公都不管了。”

林以檸被晏析說得越發自責，臉頰被燈映出人的薄紅。

“不是……”

“不是什麽？”晏析打斷的話，低聲問道：“不是老公，還是不是不管？”

林以檸看他深湛眼眸裏的笑，蠱人心。

想說，都不是。

“怎麽不是？”晏析似是看穿了的心思，眼睫低下，看手上的戒指，又了林以檸細白的指尖，“現在是了。”

是哦。

林以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的關系又進了一層。

他們不再是單純的男朋友了。

“那現在，能讓老公親親嗎？”

沒有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

晏析偏頭，封上林以檸紅的。

天泛著點點星，熠熠人，遠的天際邊一朵朵煙花綻開，簌簌碎金垂落，流將深濃的夜映得宛如白晝。

他們在這半城煙火裏，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

當晚，京市這場突如其來的煙火秀直接登上了微博熱搜，野生圖頻出，連朋友圈也被刷屏。

【我宣布，這是我二十三年人生中看到過最酷炫最浪漫的煙火秀！！！】

【我是土狗，我沒見過T^T】

【之前沒聽方說有煙火表演呀，所以為什麽會有這場煙火秀？】

【放飛一個腦，不會是哪個大佬的告白現場吧？】

【果然又是別人的絕】

【是了，我不配T^T】

……

網上一片歡騰的時候，南郊的山腳下，正停著幾輛托車。

被突然抓來當壯丁的林臣還在罵罵咧咧：“憑什麽他求婚，讓老子當苦力。”

胡楊一聽笑了，“這可不像你啊，我聽說你打小就把析哥當偶像，迷之崇拜。他和以檸求婚，你不是應該上桿子的來幫忙？”

“那……”林臣噎了下，火氣也降了下去，“那誰讓他娶的人是以檸姐……我以後肯定不能隨隨便便找以檸姐玩了。”

也不能吃以檸姐給包的餃子了，他哥明顯就是個醋壇子。

林臣倒戈的非常明顯，胡楊哼笑了聲。

桑鵲好奇，“不是吧，你和檸檸才認識多長時間？和析哥怎麽也是十幾二十年的。哎，林小爺，你不會還對檸檸心存妄想吧？”

“胡說八道什麽！我是那種人？！”

“那為什麽？”桑鵲越發來勁，卻又被周恕北往懷裏扯了扯。

林臣卻笑了下，“你們不懂。”

一衆人面面相覷，幾乎不約而同地挑了下眉。

林臣似是想起什麽，眼中映出溫之，鮮的認真。

“以檸姐是第一個跟我說，你是個很有能力、很厲害的人。”

胡楊：“？”

桑鵲哆嗦了一下：我不信。

周恕北笑笑，沒說話。

林臣憶起了那天的景——

林以檸從學校回來，看到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屋子，眼中是明顯的意外。

雖然彼時，林以檸的原話是：哇哦，你看起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廢。

和林以檸在倫敦合租的那段時，于林臣而言，大約也是人生中最特別的一段日子。

雖然質上大打折扣，神世界卻在一天天滿。

衆人在南郊收尾的時候，林以檸和晏析已經回了風荷舉。林以檸明早還要去一趟醫院，這裏離得近，也方便。

晏析在書房理一個電話會議，林以檸洗完澡，不想吹頭發，便窩在沙發裏和陸晶晶聊天，順便等頭發晾幹。

陸晶晶：【檸崽，我看到微博說京市今晚有場特別酷炫的煙火秀，你看到了嗎？】

林以檸：【嗯】

陸晶晶：【太好啦，咱就當是大佬送的生日禮了[嘿嘿]】

林以檸：【什麽大佬？】

陸晶晶：【你不知道嗎？】

陸晶晶：【網友都在八卦，說這是某個神大佬的告白現場】

陸晶晶：【不然為什麽全是月亮，指向太明顯了】

林以檸：【不是告白】

陸晶晶：【？】

林以檸：【是求婚】

陸晶晶：【？？？】

陸晶晶：【你怎麽知道？】

林以檸眨眨眼，坦然道：【是晏析和我求婚放得煙火啊】

回得理所當然，對面的陸晶晶卻沉默了。

半晌，陸晶晶的消息才又跳進來，顯然是已經消化好了。

陸晶晶：【是我不該深更半夜不睡覺，和資本家的老婆聊天】

陸晶晶：【花式狗，你們太過分了】

陸晶晶：【再見！】

陸晶晶：【微笑.jpg】

林以檸微微皺眉，有撒狗糧嗎？

酸過後，陸晶晶嘻嘻哈哈的消息又來了。

【最後半個小時，祝我最可的檸崽崽生日快樂，越來越，永遠幸福~】

【祝檸崽崽和校草長長久久，白頭偕老，三年抱倆[撒花花]】

林以檸被逗笑。

陸晶晶：【再問一個問題，為什麽是月亮？】

陸晶晶：【這是你倆之間的神暗號？】

林以檸想了想，和晏析之間的很多事，似乎的確都和月亮有關。

沉半晌，林以檸給陸晶晶回複：【可能是因為我是他的白月？】

是故意的，就想逗陸晶晶。

陸晶晶：【……】

陸晶晶：【我就不該問】

林以檸得逞，眸中的笑意更甚。

晏析從書房出來，站在樓梯上，就看到林以檸正彎著眼。

“在看什麽，這麽開心？”

“在和晶晶聊天呀，你忙完啦？”林以檸拖鞋也沒穿，直接小跑過來。

晏析走下樓梯，在林以檸踩上第一個臺階時，將抱起來。

樓梯是實木的，沒有鋪地毯，有點涼。

林以檸圈上晏析的脖頸，人被他托著，兩條細白的晃啊晃。

“下次要穿鞋。”晏析瞥見漉漉的頭發，眉頭微微擰起，“怎麽不吹幹？”

“不想。”

“這樣容易涼。”

“你好像我爸哦。”

“……”

晏析把林以檸抱到沙發上，又找來吹風機。吹風機呼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以檸乖順地窩在沙發裏，眉眼一直彎著。

晏析溫涼的指尖穿過的頭發，在頭皮上，輕輕地按著，給放松。林以檸像一只被順的貓咪，微微瞇起眼，安靜地著主人的。

陸晶晶又發來消息。

【無産階級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時間，資本家一般都在做什麽？】

林以檸笑著給回複：【在幫我吹頭發】

陸晶晶：【……】

陸晶晶：【我就是欠】

林以檸沒忍住，笑出聲。晏析站在後，瞥見了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陸晶晶：【我還以為你們在造人呢】

晏析：“告訴，等會兒就造。”

“……！”林以檸倏地扣下手機，轉頭看晏析，上晏析眼底盛著的笑。

“你不是想三年抱倆，那我得好好努力才行。”

“……”

林以檸的頭發長，又多，吹到七八幹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了。晏析關上吹風機，附，他們中間隔著一個沙發靠背，晏析的背弓得很低，幾乎把一半的重量都落在了林以檸上。

耳邊有熱熱的呼吸，林以檸咽了咽嗓子，想躲。

“時……時間不早了，明天，你還要上……上班。”

晏析輕笑，薄薄的笑聲落在林以檸的耳畔，凝白的耳廓已然緋紅。

“老婆。”晏析輕輕咬著這兩個字，他音本就低沉，故意再低之後，就生出些繾綣人。

晏析擡眼，看向牆上的掛鐘。

距離十二點還有二十秒鐘，林以檸的生日馬上就要過了。

林以檸卻被晏析這突然的兩個字弄得整個人都僵住。

陌生的稱呼。

昭示著從今往後，他們擁有了更親的關系。他們將以彼此唯一的份存在，并一起走過餘生漫長的時。

林以檸心尖微，便聽晏析又在耳邊輕聲地補了一句。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