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已經讓人把臥室細心收拾過，床品，看著很溫暖。

但沈書欣躺在黑暗中，卻毫無睡意。

老宅的隔音很好，但沈書欣總覺得自己約能夠聽見樓下傅老爺子和傅程宴低的談聲。

聽不真切，卻像無形的線纏繞著的心緒。

沈書欣一個人在房間里面待了很久，意識才終于沉混沌的睡眠。

迷迷糊糊間，側的床墊微微塌陷，一悉的冷冽氣息混合著淡淡的沐浴香氣侵襲而來。

無意識地循著那點暖意靠過去，鉆一個帶著沐浴后氣的懷抱。

額頭抵著他溫熱的膛，聽到那沉穩的心跳聲，繃的神經才徹底松弛下來，更深地陷睡夢。

傅程宴低頭，借著朦朧的夜凝視懷中人安靜的睡。

睫纖長，在眼下投下淺淺的影，呼吸均勻清淺。

男人小心翼翼地收攏手臂，將更實地圈進自己的領域，下頜輕蹭的發頂，眼底冰霜盡融，只剩下深沉的疲憊和更深的眷。

只有在這種時刻，他才能短暫地卸下所有重負。

……

第二天早上，沈書欣是被鬧鐘聲給吵醒的。

了眼睛關閉鬧鐘，側的位置已經空了，殘留著一點余溫。

沈書欣立馬洗漱下樓，發現傅老爺子和傅程宴已經坐在餐廳里。

餐廳的玻璃窗又大又多，照得明亮通。

長桌上擺著清淡致的早餐，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旁邊椅子上堆放著的幾個高檔禮品盒和果籃。

“醒了？”傅程宴放下手中的財經報紙，目落在上，語氣是慣常的平靜，卻比對外人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和。

“爺爺，早。”沈書欣先向傅老爺子問好，才走到傅程宴邊坐下，眼神疑地瞥向那些禮品，“這些是……？”

傅老爺子正慢條斯理地喝著粥，聞言抬頭，神如常。

“哦，回來一趟，總得去看看董家那個老家伙。躺醫院里了，于于理都得走這一趟。”

他放下勺子，看向沈書欣，目帶著一不易察覺的考量：“書欣啊，一會兒要不要陪爺爺一起去看看？”

沈書欣心下微怔。

沒想到傅老爺子會主邀請一起。

不過，大概也猜到了傅老爺子的好意。

有他在沈書欣的邊，也算是為這個孫媳婦撐腰了，那是做給董家人看的。

不會推辭老人的好意，立刻點頭：“好的，爺爺，我陪您去。”

傅程宴蹙了下眉，看向沈書欣，眼神里帶著詢問和不贊同。

他顯然不愿再去醫院面對可能的不愉快。

傅程宴并不知道沈書欣昨天已經去了醫院，還讓董文卿改觀的事。

沈書欣迎上他的目，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關系。

傅程宴沉默片刻，見兩人都已經打定主意，就不再多說什麼。

他快速用完早餐，拿起餐巾了角，起說道：“公司還有事，我先過去。”

他走到沈書欣邊，手掌在肩頭輕輕了一下，目卻看向傅老爺子。

“爺爺，書欣……”

“行了。”傅老爺子打斷他，帶著了然的笑容，眼神卻明，“知道你寶貝你媳婦兒。有我看著，還能讓累著？讓被人欺負？忙你的去。”

傅程宴這才點了點頭，又看了沈書欣一眼，才轉大步離開。

……

去醫院的車上，氣氛安靜。

傅老爺子閉目養神，沈書欣則看著窗外。

忽然慶幸昨天先去看了傅老爺子，也避免今天讓傅老爺子為難。

車子平穩地駛私立醫院。

兩人剛出電梯，就迎面撞見了正從病房里出來的董文卿。

今天換了一平常的子，盤發一不茍，臉上帶著熬夜后的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干練。

見到傅老爺子和沈書欣，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迅速調整好表，迎了上來。

“傅叔，您怎麼親自來了？”董文卿語氣帶著恰到好的驚訝和客氣，目快速掃過沈書欣和后保鏢提著的禮品。

面對傅老爺子，董文卿還是非常尊敬的。

傅老爺子嘆了口氣，臉上帶著真誠的關切：“老董出了這麼大事，我怎麼能不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他話語沉穩，著對老友的關心。

“剛吃了藥睡下，況還算穩定，就是醫生囑咐必須靜養，不能再刺激。”董文卿回答得滴水不，側讓開，“您費心了，還帶這麼多東西。”

“一點心意而已，算不得什麼。”

傅老爺子點點頭，在董文卿的引領下走向病房門口，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里面。

沈書安靜地跟在后面，能覺到董文卿打量的目，那目里帶著審視和衡量。

傅老爺子看過董老后，并沒有過多打擾，只是又和董文卿低聲談了幾句，容無外乎是寬。

董文卿聽著，臉稍緩，但依舊保持著距離的禮貌。

“謝謝傅叔，您的心意我們領了。只是我爸這次……唉，確實是傷了點，他年紀也大了，不起這種折騰。”

話里有話，目再次若有似無地掃過沈書欣。

沈書欣適時地輕聲開口，語氣真誠：“董阿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千萬別客氣。”

董文卿看著清澈沉靜的眼睛，沉默了幾秒，終于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費心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從里面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病號服，頭發花白的老人在護工推著的椅上，緩緩出現在門口，正是董老。

他臉依舊不好，眼神卻清明了些，看著傅老爺子，囁嚅了一下：“……老傅？”

顯然，他也沒想到傅老爺子這個時候會出現。

老友相見，總是會激一點。

傅老爺子立刻上前一步，扶住董老的手臂，聲音沉緩：“不是說要靜養嗎，你怎麼現在就起來了？快回去躺著！”

董老卻搖搖頭，目越過傅老爺子，落在稍后方的沈書欣上，停頓了片刻。

那眼神復雜，帶著病人特有的虛弱，卻又似乎有一難以言喻的緩和。

“書欣，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