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這兩個字眼，真是悉又陌生。

陌生到，已經記不清，上次開開心心的過生日，是什麼時候了。

溫辭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仰頭用指尖了眼尾的意和，恍然間，從前的刻骨銘心的記憶如同水一般，朝撲來……

至今都記得，幾年前的今天，陸聞州為了給一個生日驚喜，騙說他有事兒回不了京市，沒辦法陪過生日。

心里失落，但還是沒有耍子，應下了，獨自一個人去訂好的餐廳吃飯。

就在失落的時候，他忽然出現，在餐廳外，親手給設計了一場煙花秀……

那麼絢麗，那麼好。

……

而后來，生日時，他就漸漸多了些敷衍，一個不走心的禮，幾句不走心的話，但還是很用。

……

再后來，連敷衍都沒了。

的生日，就是對著一碗他讓助理送來的長壽面，在餐桌前從早上枯坐到晚上，等他回來。直到最后，面坨了、涼了，他才姍姍來遲的回來，撒謊稱：忙過了……

心里苦，很想問他究竟什麼事兒讓他忙到不沾家，可又在對上他冷峻的神時，口中的話戛然而止，吞黃連似的咽了回去……轉而去給他重新下一碗面，擔心他熬夜沒吃飯傷了胃。

最后，他也沒吃。

因為等煮好面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上樓休息了。

那碗面，放在桌子上，涼了又涼。

那晚，直到零點，也沒聽到他一句簡單的慶生。

……

后來，知道何書意的存在后，才后知后覺，那些他很晚回家的晚上，那些他夜不歸宿的晚上，都是在那兒吃飯，在那兒睡覺。

已經‘吃飽了’，回到家怎麼會‘’呢？

只有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擔心他。

……

冷風吹拂在臉上。

溫辭稍稍回了點神，指尖凍得僵，艱難的撥了下屏幕，眼，何書意那條圖集視頻再次播放起來……

圖片上煙火漂亮，人也幸福。

溫辭苦笑了聲，關了手機。

“聽說江邊的那場煙花秀是有人為了給朋友慶生親自設計的，天哪，怎麼有這麼寵人的男人？”

“羨慕了。”

“那場煙花秀確實好看……最后結尾的時候，還出現了一串英文字母呢，好像是，I Love You Forever，啊啊啊，好浪漫啊！”

“我也覺得。”

“……”

從江邊那兒走來的兩個姑娘小聲八卦著。

溫辭就站在不遠，聽得一清二楚，一顆心都像是泡進了檸檬水里，酸楚極了。

看吧。

外人都能看出一個男人不人。

只有當時被困住的，看不出來，看不出曾經那個滿眼都是的男人變了，看不出那個溫有耐心的男人對厭煩了、開始對他冷暴力了……

溫辭悲戚搖頭，不堪再回首，也不想繼續待在這兒，像個提線木偶一般，亦步亦趨的往前走著，漫無目的。

漸漸的，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溫辭這才停下了漫無目的的走，小跑著躲在公車站臺下，狼狽的了上的水，隨后掏出手機打車，然而這會兒高峰期，最起碼得排二十多個人才能等到，溫辭眼眸黯然，輕嘆了聲，一時間，只覺得嚨里異常苦。

夜凄涼。

冷風混在雨水里更是蕭瑟刺骨。

溫辭環著手臂瑟瑟發抖的等著車，在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兒的抑下，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

眼尾潤，

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還是自己的眼淚，某一刻，不慶幸的想：下雨也不是全然不好，至遮擋了的狼狽……

就在這時。

遠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溫辭。”

聞聲。

溫辭心口一，下意識抬眸過去……就看到男人著一襲黑大，偉岸闊，正大步朝著走來……

溫辭睫上水汽氤氳，有些不敢置信的用力了下眼眶，紅著眼再度看過去，這才確信那個朝走來的人真的是傅寒聲……

“傅寒聲……”鼻腔驀的一酸，苦吞咽了下嚨。

輕的聲音都混進了雨水里。

男人顯然沒聽清，大步走過來，目把上下打量了個遍，看到子都被雨水淋了，幾綹碎發漉漉的黏在白皙的臉頰上，一雙杏眸正可憐的著他，睫，再往下……那兩條藕臂瑟的環在一起。

活像只被主人丟棄的貓。

傅寒聲心臟像是被貓爪子的撓了下，酸酸漲漲，他嘆息，解開自己的大扣子，把人包裹在懷里，下親昵的蹭了下溫涼的臉蛋，最后在耳邊低道，“小可憐……”

“晚宴結束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

溫辭耳邊麻，肩膀忍不住瑟了下，吸了吸鼻子，埋首在他溫好聞的懷抱里，不想去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兒，現在只想好好抱抱他……

“嗯？”見姑娘遲遲不語，他低頭在額頭上吻了下，嗓音繾綣，“怎麼傻乎乎的？”

“……”

依舊未語，貪的抱著他。

傅寒聲怔了下，這才察覺到不對，指腹挑起下，垂眸打量，這會兒離的近了，他才注意到眼尾微微泛紅。

驀然間。

傅寒聲眼里一劃而過的冷意，卻是溫的挲著腮邊的，哄問，“怎麼了？”

溫辭眼眸朦朧，迎上男人深沉溫的目時，抑在心底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的涌了出來，強忍著鼻酸，搖了搖頭，低聲說，“太冷了……有點冒……”

傅寒聲一怔，注意到冷的輕輕抖的脊背。

可……

“你抱抱我……”溫辭溫聲撒。

吳儂語。

讓傅寒聲心的一塌糊涂，他大手扣住脊背，抱著，低嘆，“好，抱抱你。”

溫辭心滿意足的閉眼靠在他溫暖有力的肩膀上，鼻端是他上清冽好聞的松木香味，好似溫暖的風，就這麼拂平了心中的憂郁……

外面確實有點冷。

傅寒聲抱了一會兒，便帶著上車，打開空調給取暖，隨后又覺得不太妥，又在后備箱找了個小毯蓋在上。

溫辭坐在副駕駛座椅上，看著男人為忙忙碌碌，心里甜的不像話。

尤其是看到男人拿出那條茸茸的小毯子為蓋上時。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呼吸都慢了一拍。

記得上次坐他車的時候，因為空調力度強，不吹熱，一直吹又不了，就隨口提了一句，要是有個毯子就好了……他真的就記在心里了。

“現在有沒有好點？”男人平毯子，抬眸看。

溫辭回了點神，恍然對上他關心的眼神，點了點頭，“嗯，好點了……”

傅寒聲這才放心，了腦袋，直接要坐回去。

見狀，溫辭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傅寒聲……”

“嗯？”傅寒聲疑回首，看了眼抓著自己不放的手，并沒有覺得不耐煩，耐心的等著的后話。

溫辭抿了抿，輕聲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問完。

溫辭才后知后覺自己的問的話有些詞不達意，擔心他理解錯，正要糾正一下時……

男人忽然反握住的手，溫聲開口，“來陪我家小辭過生日。”

聽到某個字眼，溫辭嚨倏然痛了瞬，努力下那異樣，低聲說，“你不是已經送給我禮了嗎……”

“禮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別的驚喜。”

男人嗓音繾綣。

忽然間，溫辭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熱流擊中，暖烘烘的。這些年，已經很有人在意的生日了，漸漸的，也覺得無所謂了。而有這麼一個人，卻把這一天看得重要。

溫辭眼眶發熱，看著面前冷峻強大，卻又那麼溫的男人，忽然就忍不住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吻了上去。

這個吻來的猝不及防。

傅寒聲不由怔愣了一瞬，他錯愕又驚喜的看著前明明害敏、卻偏偏大著膽子吻他的姑娘，心臟克制不住的悸。

要知道，讓溫辭主是相當難得的……

傅寒聲心的親了下角，大手捧著的臉，目灼灼的盯著赧緋紅的臉頰，啞了聲，“坐過來。”

說出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這麼難為的要求，他其實沒指溫辭會同意。

正要找補時。

姑娘忽然就著他的臂力，傾靠過來，橫坐在他大上，一雙纖細的藕臂勾著他脖頸，眼眸，乖得要命。

說了句，“這樣嗎？”

轟！

電火石間。

傅寒聲只覺得腦袋里像是有煙花炸開，所有的理智瞬間被燒的一干二凈，他呼吸重的抵著角低低說了句，“這麼乖？”

“那你喜歡嗎？”指腹學他那樣，細細挲著他朗的面龐。

沒想到會說出這麼勾人的話。

傅寒聲徹底不淡定了，一雙冷沉的眸頃刻間就沉了下去，再也克制不住的吃掉了全部聲音。

喜歡。

當然喜歡。

喜歡的要命。

這次溫辭第一次這麼主，說不害是假的，可，真的很想讓傅寒聲開心……

傅寒聲沉迷在給的溫鄉里。

忽然的。

他嘗到一意。

短短幾秒的時間里。

所有的作戛然而止。

傅寒聲松開了……

溫辭疑的睜開眼，一雙杏眸瀲滟生，囁嚅著微微紅腫的瓣，輕道，“怎麼了？”

傅寒聲眼眸里還藏著沒消退的暗，卻是忍著，抬手挲著的眼尾，沙啞的聲音著一不容置疑，“剛剛哭了？為什麼騙我？”

聞言。

溫辭子霎時僵了一瞬，但轉而，就斂去那些思緒，抓住他的手，搖頭說，“不是……”

傅寒聲狹長的黑眸微瞇，他在商場浸數年，這些拙劣的謊言，怎麼會逃過他的眼睛。

他著下，語氣略微有些強，一針見，“因為陸聞州。”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

溫辭啞然，對上男人那雙冷沉的眸時，心口忽然刺痛了下……徹底啞了聲。

霎時間，原本甜的氣氛也因為這一打岔，徹底煙消云散。

傅寒聲側臉冷，周圍都縈繞著一迫人的威。

溫辭坐在他懷里，脊背都是僵的，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弱弱的垂下來，委屈又害怕，因為這一切都讓覺得，之前的好，都是假象，都是泡影……

直到男人推了下后腰，是讓從他上下去的意思。

溫辭搖搖墜的防線徹底坍塌，不管不顧的攀附著他的肩膀，抑著奪眶的淚意，委屈又倔強的看著他，“傅寒聲，你別這樣……”

“……”

隨著話音落下。

眼淚隨之從眼尾落下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傅寒聲手背上。

傅寒聲手背上倏然繃，看著面前楚楚可憐的姑娘，心臟疼，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態度有些冷漠不近人了……

“我……”他環住的腰，目悔意。

溫辭撲進他懷里，像只傷的小貓，聲音悶悶啞啞，“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害怕……”

最后兩個字音，很小很小，像是嗚咽，只有自己聽到了。

一只被主人拋棄的貓，很難再信任新的主人，因為害怕重蹈覆轍，害怕再次被拋棄。

所以即便失去了野外生存的能力，哪怕在外面凍死死，被別的流浪貓欺負。

它也不會輕易相信外人……

溫辭是這樣的，沒有安全。

今晚的發生的一切就像塊大石頭著，而傅寒聲的質疑和冷漠……就像是在積慢委屈的氣球上砸了個，讓的緒無安放，不得不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