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春日狩獵為期三日,今夜一過,明日便要回宮。
江晚棠著眼前這片蔥郁茂盛的山林,林間的空氣清新而潤,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芳香。
是久違的味道。
晚膳后,謝之宴同說,昨日那批埋伏在山林中刺殺的殺手是死士,追捕的時候都盡數自盡,一個活口未留。
并且他已經開始著手調查當年戚太后和虞太妃生產之事,發現當年那批負責兩人生產的太醫和宮嬤嬤在后來都因各種原因被放出了宮,不知所蹤。
種種跡象表明,當年的事確有不尋常。
但太醫院的醫脈記載簿上卻沒有任何問題。
上面記載著,虞太妃子弱,生產前了刺激,氣急攻心,才引發的難產,生下的小公主先天不足,故而導致了早夭。
而戚太后康健,雖不小心倒提前生產,但無礙,腹中孩子足九月生產,母子平安。
謝之宴與想法一致,事巧至極,必有貓膩于其中。
狩獵的最后一日,江晚棠沒有再進獵場,很是乖巧的隨姬無淵端坐在高臺之上。
負責統計此次獵的員高聲宣布:“此次狩獵,拔得頭籌者乃——威武將軍,裴烈!”
裴烈是姬無淵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大將,當朝新貴。
姬無淵很滿意他的表現,當即朗聲道:“裴將軍英勇,當重賞!
裴烈上前單膝跪地,抱拳謝恩:“多謝陛下隆恩!”
當他抬頭時,一眼看清了端坐在姬無淵側的江晚棠,瞳孔猛地一,呆愣了好一會。
這不是那日尋歡樓的瘋人嗎?!
得陛下獨寵的竟是!!!
江晚棠沖他微微一笑,很是溫婉端莊的模樣,與他記憶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姬無淵見裴烈明目張膽的盯著江晚棠看,臉登時沉了下來,冷聲道:“眼睛不想要了?”
裴烈嚇得一激靈,立馬告罪退了下去。
邊走邊心中暗罵:妖迷君心!
不多時鼓樂聲起,宴桌上擺滿了珍饈饌,烤鹿香氣四溢,這最后一場的狩獵慶功宴開始。
觥籌錯間,一排舞姬輕盈場,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姿婀娜,輕移蓮步,長袖揮揚。
舞曲進行到一半,站在中間一著帶面紗的舞姬,旋轉之間,那的長袖如靈蛇般舞,忽地朝著在場的男眷拂去。
眼波流轉,含脈脈,額間點著一朵桃花,長袖輕男眷們的面龐,似有若無的,如春風拂面,卻又帶著幾分人的曖昧。
那被調戲的男眷先是一驚,隨即臉上泛起一抹微紅,眼神中閃過一迷離。
同樣是和面帶桃花,頗有幾分東施效顰之意。
至于效仿的是誰,不言而喻。
在場都是人,很多人立馬就回過味來了,紛紛意味不明的看向主座上的江晚棠,有嘲笑,有幸災樂禍……
偏后者彎了彎,臉上一片淡然。
而主位上的姬無淵亦是揚著角,笑得在場所有人汗都要豎了起來。
尤其是一眾大臣,他們太悉姬無淵的這個笑容了,暴君的稱呼不是白來的。
這會他笑得有多好看,待會殺人的時候就有多狠。
于是原本還在看熱鬧的眾人,瞬間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而那不怕死的舞姬轉著轉著,竟往主位方向躍去,眾人瞪大了眼睛:莫不是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去勾引陛下?!
在眾人愣神之際,忽然,那舞姬眼神一凜,手中的長袖猛地甩出,袖中竟藏著一把寒閃閃的匕首。
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姬無淵直躍而去,揚聲道:“狗暴君,拿命來!”
這一突然的轉變,打得在場眾人猝不及防,王福海甚至都來不及喊救駕。
然姬無淵卻是始終淡笑著,食指不不慢地叩著桌面,仿佛被刺殺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坐在他旁的江晚棠同樣淡然,無于衷。
千鈞一發之際,在場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事發生了。
連姬無淵和江晚棠都覺得意外。
只見那張才人突然沖出來,直接撲向姬無淵前擋住那凌厲之勢的匕首。
江晚棠不聲的后退了一步,給讓出了位置。
姬無淵更是嫌棄的避開了。
張才人撲到了桌上,匕首劃過了的手臂,滿桌的烤,佳肴落了一,狼狽至極。
而含脈脈的看著姬無淵,弱的喊了一聲:“陛下...”便嚇暈了過去。
而那舞姬刺殺不,當場咬破了里的毒囊,眼睛猛地瞪圓,搐著倒了下去。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
姬無淵眸底染了一層冷涙氣,目落到那舞姬上的之上,眼神愈加郁可怖:“拖下去。”
“將上的剝了,剁碎了丟去山里喂狼。”
侍衛們趕忙上前,手腳麻利地抬走了舞姬的尸首。
宴席上的氣氛變得凝重而抑,一眾人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姬無淵面鷙,那如鷹隼般的目森冷地掃過眾人,強烈的窒息撲面而來。
宴上的其他舞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姬無淵冷笑了一聲,命令道:“查清楚,一個不留。”
“是。”侍衛跪在地上恭敬道。
空氣中都是刺骨的冷意和迫氣勢。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生怕下一個被拖下去死的就是自己。
畢竟這樣的事,從前沒發生。
不多時,就查出來,那舞姬是混進來的殺手,替換了原本的舞姬行刺殺,在狩獵前就已經埋伏在了山上。
這朝中想他死的人很多,刺殺這種事更是司空見慣。
而后與這舞姬相關的人,全被帶下去死了。
一場原本熱鬧盛大的慶功宴,就以這樣腥的場面草草結束了。
回宮途中,姬無淵突然冷冷的問了江晚棠一句:“方才,妃離孤最近,為何一點都不擔心孤被刺殺?”
“你不是說...最孤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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