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這京中，這大理寺卿謝之宴的名頭還好用。

江知許怕，這紈绔公子張遠也怕沾上他。

要不說是神鬼不懼，兇名在外的大盛第一酷吏呢？

就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算不算是狐假虎威呢？

江晚棠笑了笑，之后轉看向站在那的云裳，俯行了個作揖禮，進退有度。

云裳的眼眸里閃過一抹驚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以君子之禮待。

對示的男子很多，但是實際尊重的沒有一個。

隨后便聽“他”開口，語氣溫和：“云裳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

“只是姑娘才貌出眾，舞藝卓絕，棲在這煙柳之地，實在可惜，在下愿意為姑娘贖。”

云裳垂眸，眼中多了幾分黯然。

果然，“他”和那些貪圖的男子一樣，只是想將買回去做個外室或是妾室。

然下一刻，眼前男子的話，讓怔愣在地。

他說：“在下沒有輕賤姑娘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為姑娘贖。”

“屆時，將契還于姑娘，還姑娘一個自由。”

云裳心頭一怔，之后是不知怎麼形容的復雜緒涌上心頭。

鴇媽媽這頭卻是不樂意了，云裳可是紅苑心培養出來的花魁，是的搖錢樹。

這搖錢樹正是掉金子的時候，怎麼能被別人連拔走。

“十萬兩！”

“我出十萬兩為云裳姑娘贖，夠不夠？”江晚棠定定的看著鴇媽媽，話語堅定。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竟然有人豪擲十萬兩，不求回報為一青樓子贖。

倒是樁稀奇事兒...

無異于天上掉餡餅。

鴇媽媽震驚不已：“公子可是當真？”

“我紅苑可是得一手錢，一手人，不接賒賬，賴賬的？”

江晚棠揚一笑：“千真萬確。”

說罷，便直接拿出將十萬兩銀票遞到了鴇媽媽的面前。

此時快走到大門口的張橫腳步一頓，雙手握拳，面鐵青著走了出去。

這一次，他真是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鴇媽媽拿著銀票左看右看，確定沒問題后，笑呵呵道：“公子真是大氣！”

“云裳能得公子青睞，也是的福氣。”

拿了錢鴇媽媽也沒含糊，立馬將云裳的賣契到了江晚棠的手上。

江晚棠走到云裳的面前，將賣契遞到了的手上，隨后又從袖中掏出一萬兩銀票放了上去。

笑著道：“云翳散過，繁星滿天。”

“姑娘此后，清風拂面，自在無拘，平安順遂，長命百歲。”

說這話的時候，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眸專注，滿滿的真摯。

云裳心頭一震。

垂眸看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幾張薄紙，眼眸通紅，雙手抖著。

許久，方才輕聲開口：“多謝...恩公！”

“不知恩公可否移步，云裳有幾句話，想同恩公單獨說。”

雅間。

江晚棠坐在雕花長椅上，云裳站在面前福了福。

“今日多謝公子仗義出手，為云裳贖。”

“云裳激在心，此生愿為公子做牛做馬，來報答公子。”一字一句，話語堅決。

說罷，便將那賣契和一萬兩銀票雙手遞了過去。

江晚棠笑了笑，道：“我不需要姑娘做牛做馬，也無需姑娘報答。”

“在下不過是見姑娘長得好看，舞藝超凡，心生惻，英雄救罷了。”

“姑娘亦無需記懷在心。”

云裳垂眸，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公子其實不是公子，是位千金小姐吧？”

高臺上，第一眼見之時，心中就有所懷疑。

無他，在青樓賣藝的這兩年，見慣了各的男男，高矮胖瘦都有。

眼前這位雖然穿著寬敞男裝，但卻是依稀可見玲瓏的段，舉手投足之間更是難掩子風姿。

這話倒是在江晚棠的意料之外。

挑了挑眉，沒想到這麼快被識破了兒。

江晚棠點了點頭，坦然道：“是。”

“多謝小姐仗義相救！”

云裳突然跪在地上，任怎麼拉都不肯起來。

江晚棠蹙眉：“你這是為何？”

“云裳愿意一輩子跟著小姐為奴做婢，求小姐收下我。”

“除了這點，其他的我都能答應你。”江晚棠淡淡道。

“你快起來！”

云裳搖了搖頭，話語執拗：“小姐不答應，我便不起。”

江晚棠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自由不好嗎？”

“不，自由很好。”

“但生逢世，沒有自保能力的自由，未必就好。”

“云裳從小孤苦無依，又是青樓出……”

“今日有個張公子，難保后面不會有其他的李公子，趙公子……”

“這樣的我，注定無法在這世道自由生存。”

“求小姐收下我！”

話落，云裳便俯磕頭被江晚棠攔下，順勢將扶了起來。

云裳說的沒錯，在這個世道，一個孤苦無依，卻又長了一副好容貌的子，確實容易招歹人覬覦。

但云裳不同，聰慧，大膽...

以上一世對云裳的了解，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此番說辭，不過是想留在邊，報答罷了。

思及此，江晚棠嘆息一聲：“不是我不愿留下你，而是....”

說到這，江晚棠頓了一下，抬手卸下了頭上發冠，三千青飄落而下。

云裳見撕去了臉上的些許偽裝，出了一張白皙無瑕的絕世容，怔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子烏發紅，勝雪，一雙瀲滟的桃花眸配上眼尾的勾人淚痣，得令人移不開眼。

饒是云裳見過了各人，卻也不得不震驚于眼前面子的貌。

“我乃丞相府江家剛接回來的二小姐，不日便要宮選秀。”江晚棠淡淡的道。

“了后宮，就等于進了龍潭虎。”

“若是一朝不慎，行差踏錯，便是難逃一死。”

“而你跟著我，或許只能在后宮過著那種朝不保夕，制于人的生活。”

江晚棠將賣契和銀票再度到的手上，話語坦誠而認真。

“云裳姑娘，這些年你已經過得夠苦了。”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也該去尋屬于自己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