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來說，泰山之重，于他不過是瑣碎小事。

至于要命，比死一只螞蟻都簡單，只需要一個眼神罷了。

于是此時此刻，阿嫵的思路竟格外清晰起來，知道自己必須撐起來，必須瞞天過海。

咬著，拖著哭腔，巍巍地道：“三郎，你，你嚇到我了……”

景熙帝越發疑，只覺得今日的實在奇怪。

阿嫵借著這個由頭，故意道：“本來看金子看得好好的，你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捂著心口：“猛地跳了一下，都要不過氣來了！”

景熙帝：“嚇到你了？就這麼膽小？”

阿嫵猛點頭。

景熙帝一笑：“怕不是摟著一把的金子，生怕我搶了你的吧？”

阿嫵臉紅耳赤：“能不能別說這麼直白，好歹給人家留一點面嘛！”

景熙帝便輕笑出聲。

阿嫵：“你竟笑我，不許笑我！不理你了！”

說完借故扭，背過臉去，終于不用面對他，不用看著那張帝王臉！

景熙帝也是沒想到這小姑娘子這麼氣。

沒有人敢對他使小子擺臉，他的一雙兒被悉心教導，在他面前也要懂規矩知禮儀，所謂君父，他先為君，方為父。

不過此時他并無慍，反而覺得有趣，當下頗有耐心地走上去：“惱了？”

阿嫵背對著景熙帝，才覺勉強一口氣。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這是皇帝，只覺這個人眉眼間盡是帝王之威，得難。

得趁著這氣的空隙，趕想想怎麼應對。

這時景熙帝上前，大手放在纖薄的肩胛上：“小子怎麼這麼大？”

說著間，俯首下來，男人的氣息便親昵地在阿嫵的耳畔。

阿嫵被從后面摟住，只覺背部上了結實溫暖的理，鼻翼也充斥著淡淡的龍涎香氣息，這氣息清冽好聞，讓人頗為沉迷。

咬：“你還說人家貪財，你都不給人家留點面子！”

聲音里氣的，像是小兒家在撒。

景熙帝垂眼看過去。

白的小娘子垂著纖細修長的頸子，咬著潤潤的。

面對這樣的小娘子，鐵石心腸都會化，都會格外耐心起來。

是要哄的，捧在手心里哄。

而他恰好需要這麼一個人，寵著，縱著，看哭看笑。

不是需要，而是他需要。

于是他讓步，棄械投降：“怪我，嚇到阿嫵，更不該說些話故意氣到阿嫵。”

啊？

阿嫵驚訝不已，沒想到景熙帝竟這樣對自己說話，如此溫熨帖。

這真是那個冷漠寡淡的帝王嗎？

覺不像了。

景熙帝將子扭轉過來，讓腦袋靠在自己口，自己修長有力的手著阿嫵纖細的背脊，一個骨節一個骨節地輕按，又來到纖細的腰部，輕按住，要那細腰肢著自己的。

他嚴合地抱著，在耳邊低聲道：“阿嫵不要惱我。”

三十多歲的男人嗓音醇厚，低沉好聽，如同釀了多年的酒。

就這麼著，隔著料，阿嫵覺到男人結實括的膛如同烙鐵一般，燙得原本惶恐的心幾乎抖。

綿地倚在他膛上，心里怕極了，又莫名期待。

知道這是男人中最頂尖的了，天下任何子得他這樣摟著，都必會神魂顛倒如癡如狂。

興、惶恐、期待以及不敢置信，種種緒在口沖撞，以至于子麻癱，只能猶如藤蔓一般倚著這男人。

著男人上貴重的龍涎香氣息，著聲調道：“三郎，你欺負人，你得賠我。”

景熙帝將越發抱：“怎麼賠你？”

阿嫵纖薄的肩胛骨輕，地道：“三郎要摟著我，抱著我……”

景熙帝低垂著薄薄的眼皮，看著這個撒的。

平心而論，確實有些矯造作。

可……他卻愿意配合。

小姑娘家的，就是氣些仿佛也沒什麼。

畢竟還小。

于是他在耳邊道：“好，摟著你，抱著你。”

阿嫵：“還要對我好！”

景熙帝：“嗯，對你好。”

阿嫵得寸進尺：“晚上摟著我睡！陪著我！”

景熙帝：“……”

他無聲地抱著，大手輕著的長發。

他為帝十八載，帝王規制的藩籬幾乎刻在他心里。

他往日在宮中行幸，都是先發赍牌，宣召當夜進的妃嬪，之后由敬事房太監和和負責宮闈起居的彤史雙記錄，起始時間頻次都會記錄在《欽錄簿》和《起居注》中。

這其間禮節之繁縟，流程之復雜，是阿嫵這宮外子完全無法想象的。

他絕不會和任何子同榻而眠，這其中也包括皇后。

他是一尊人間的神，被大暉一百二十年的宮闈律以及廷規制錮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人間煙火。

他和皇后、和后宮妃嬪相隔了三次叩首的距離。

阿嫵見他不回應，疑看他，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是不懂的樣子。

景熙帝不能說什麼，他只是無聲地垂首，吻了吻的額，算是安。

阿嫵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面龐略顯冷峻，神有些過于嚴肅，吻著自己的作溫纏綿，卻又略顯生疏。

他在做著一件自己完全不擅長的事，以至于會懷疑，他其實從來沒有這樣吻過別人。

他無聲地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多猜到為什麼了。

自己來歷不明，不可能陪寢一夜，估計當帝王的都很害怕別人半夜勒他脖子。

于是也就不敢太放肆，畢竟伴君如伴虎，萬一他真惱了呢。

見好就收，退而求其次：“三郎，還有一件事，你怎麼也要答應我，不然我就生氣了。”

景熙帝：“嗯？”

阿嫵眼睛中閃著亮晶晶的期待：“今日你命人送來的那些，都歸我了！”

景熙帝：“那本來就是給你的。”

阿嫵：“真的嗎？該不會過幾天你一氣之下又收回去了吧？”

景熙帝笑了：“我是那種人嗎？”

阿嫵一臉懷疑的小眼神：“萬一你心疼了，一氣之下要我命，趁機這些玉石搶回去？”

景熙帝無奈：“你是不是看話本子？”

阿嫵：“啊？”

景熙帝的發：“話本子看多了，這腦子就會胡思想。”

男人的手掌溫暖寬大，阿嫵的腦袋有些頑皮地在他手心蹭了蹭，如果不是諸般憂慮，此時一定舒服愜意得如同在銅爐旁的貓。

抬著眼：“三郎，快應我，不然我就惱了！生氣了，不理你了！”

景熙帝低眉，看著那雙烏黑晶亮眸子中的刁蠻，垂眼一笑，溫聲道：“好，答應你。”

阿嫵故意道：“答應我什麼？”

景熙帝：“不要你命，不搶你玉石。”

阿嫵：“反正你得記住你說過的話。”

此時心里稍松，想君無戲言，他這麼說了，就得應著吧，至不會殺自己吧？

當然了，他非要殺，也沒辦法。

景熙帝笑：“我從無戲言，說過的話都會做到。”

阿嫵便吃了定心丸，心里舒服了。

不過腦子里依然有些，得好好想想眼下該怎麼辦。

——他趕走吧。

于是輕靠著景熙帝，地道：“三郎，下雨了，夜雨寒涼，阿嫵當然盼著你留下來陪著阿嫵，不過阿嫵看你公務繁忙，你——”

睜著潤潤的大眼睛，一臉的溫。

但意思很明白，三郎，你請吧。

景熙帝確實要走的，可他聽出阿嫵這話中意思，卻又有些不快以及不舍。

他看了眼外面瀟瀟的秋雨，道：“我可以在這里陪你半個時辰。”

阿嫵聽出他語氣中的恩賜，想，也只有當帝王的才能這麼理所當然居高臨下。

之前竟不曾察覺，確實大意了。

便歪頭，沖他綻一笑。

景熙帝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看到霧濛濛的秋雨中，有花在開。

風停了，雨歇了，房間中變得格外安靜，只有他和的氣息。

他不聲地注視這眼前的他：“嗯？”

阿嫵睜著潤的眸子，慢聲細語，卻又繚繞纏綿地道：“以三郎之英猛，半個時辰，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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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確實不夠。

在阿嫵那句話后，景熙帝深深地看了很久，之后一句話都沒說，力行。

他悶悶地做，阿嫵卻故意得非常大聲，妖嬈放浪。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這是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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