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那天，A市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蘇瑩瑩和蘇斯言新搬到的別墅里，有一個很大的院子，足夠閑暇時間折騰那些花花草草。

窗外白茫茫一片，院子里早已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下雪了欸！”

蘇瑩瑩眼冒星，角眉梢都著抑制不住的喜悅。

穿著件家居服，趿拉著拖就要往院子外走。

沒走幾步，就被剛走出書房的蘇斯言拉住。

也不管怎麼撒潑打滾，他把人拉到帽間，從里面取了件厚實的羽絨服裹上。

“這羽絨服好腫。”蘇瑩瑩面嫌棄，“而且穿這麼厚我怎麼玩雪啊。”

蘇斯言不語，只是一味地給裹上帽子、圍巾，還有手套。

他上下掃了圈，像個老父親般滿意點頭。

“再換雙雪地靴就可以了。”

也沒再多說，扯著又走到鞋柜邊上，細心地給換好鞋。

蘇瑩瑩埋怨他給裹了個粽子，悶悶不樂不到兩秒，在推開門見到院子里漫天飄雪的壯麗景象時，那點小緒也隨之消散。

“好漂亮啊！”

蘇瑩瑩沖出去，展開雙臂，在漫天雪地里轉了個圈。

“慢點。”

蘇斯言跟在后，失笑著，像個老父親般囑咐。

“快快快！快許愿！”

蘇瑩瑩邊說著，雙手已經合十。

閉地眼睛睜開一只，悄咪咪對著他說了句：

“聽說初雪許的愿很靈哦。”

說完，迅速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舉在前，像教堂前最虔誠的信徒。

蘇瑩瑩很迷信，什麼十二星座論、塔羅牌、古希臘神話都沾點。

但蘇斯言是個堅定的唯主義者，從小到大的教育告訴他，要相信科學，拒絕迷信。

但看著旁低著頭認真默念愿的孩，他角不自覺勾了勾，學著的樣子閉上了眼。

“希所有愿都能實現。”

蘇瑩瑩拜著拜著，合十的雙手不自覺舉過了頭頂，模樣有些稽，可一顆心滾燙又赤誠。

“希蘇斯言天天開心，永遠幸福，除了我，還會有很多很多人他。”

還沒來得及睜眼，耳邊就傳來一陣低磁笑意。

“你是要磕頭嗎？”

自從在一起后，蘇斯言越來越喜歡逗了。

幽怨地瞪他一眼，抬起手就要朝他拍過去，卻被他攥住手腕順勢帶進了懷里。

“許的什麼愿？”

“你許的什麼愿？”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開口。

蘇瑩瑩從他懷里抬起頭，笑意從眼里跑出來。

“哥哥的愿里有我嗎？”

仰著頭，一片飛舞的雪花落在長而卷翹的睫上，很快又被溫熱的指腹抹去。

男人微涼的瓣覆在上面，得眨了眨眼，耳邊傳來他低沉而有磁的聲音。

“有。”

即使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聽到他篤定的答復，還是樂開了花，心里像放了場煙花似的。

“我們去堆雪人吧！”

蘇瑩瑩興致格外高漲，拉著他在雪地里忙活。

從小手能力就特別強，不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雪人便出現在了眼前。

“我厲害吧？”

蘇瑩瑩歪頭看向一旁的男人，一副求夸獎求夸獎的模樣。

蘇斯言眼底笑意明顯，毫不吝嗇夸贊，“特別厲害。”

毫不掩飾地出得意的笑容，看著自己的杰作思考了會兒，覺得還差點東西，又立即進屋子里找了副眼鏡和拿了胡蘿卜。

整個過程也不知疲倦，看起來生龍活虎的樣子。

等一切大功告，又興沖沖對著自己的“杰作”拍了個照。

拍完，又招呼一旁的蘇斯言鏡。

“你笑一笑嘛。”

蘇瑩瑩對他不茍言笑的樣子有些不太滿意，便直接上手勾著他角上提。

“對，就這樣就這樣！”

蘇瑩瑩對著鏡頭笑得燦爛，蘇斯言莫名被這笑容吸引，側頭朝看過去，臉上笑容還未褪去。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蘇瑩瑩滿意地收起了手機，從雪地里抓了把雪，趁旁人不注意，一把朝他上直直砸過去。

蘇斯言被砸了個措手不及。

側頭看去，輕易就捕捉到了眼底還未來得及收起的那一抹狡黠。

蘇斯言笑了笑，三兩下就把扯到懷里，打橫抱了起來。

他故意往上拋了拋，蘇瑩瑩以為自己要被拋到雪地里了，眼睛閉上，雙手死死抓著他，立馬跪。

“不要不要嗚嗚嗚我害怕~”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襲來，上反而一片溫熱。

蘇瑩瑩悄咪咪睜眼，就對上他漆黑的眼眸。

那雙平日里漆黑、讓人難以捉的眼眸里，只倒映著小小的倒影，像月亮般蘊藏著無限溫。

“我哪里舍得。”

耳邊，是他溫的低語。

蘇瑩瑩好看的角彎起，摟著他的脖子輕輕晃了晃。

“你剛才怎麼不躲啊？”

離得那麼近，他那麼敏捷一個人，怎麼會察覺不到的小心思。

“你不是就喜歡看我不躲麼。”

他話音淡淡的，但就是從中品出了幾分縱容寵溺的意味。

此時，就像泡在了甜的罐里，幸福得好像要飄起來了。

蘇斯言低頭，額頭在額頭上，傳遞過來的溫度著涼意，他立即皺了皺眉。

“回去了。”

進屋前，蘇斯言先給拍干凈了上的雪。

一進去，屋里的暖氣瞬間包裹住全，蘇瑩瑩掉上的裝備，一層又一層。

看起來傻乎乎的又很好笑。

“冷不冷？要不要進浴室泡個澡，我去幫你放水。”

蘇瑩瑩搖搖頭，立即拉住他，“不用啦，我不冷。”

“你還要去書房理工作嗎？”

語氣平常，可仔細一聽，能聽出約著的不開心。

大概年關將至，蘇斯言最近很忙，已經連著好幾天熬夜理工作了，即使在一個房子里，能相的時間也得可憐。

他反手扣著，“還有一點工作要理，快結束了。”

他盯著繃的小臉，“你陪我？”

蘇瑩瑩眼里立即浮現出期待，“可以嗎？”

“當然可以。”

“不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

于是，蘇斯言坐在辦公桌前理公務，蘇瑩瑩就在一旁做著自己的事，當然也不可能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事。

要麼就是盯著他認真理工作的樣子犯花癡，要麼就是在他書柜上“翻箱倒柜”，翻翻他上面的東西，想著萬一出個他的什麼驚天。

蘇瑩瑩覺得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但樂此不疲。

直到“砰”地一聲，書柜上一本沒放穩的書摔到地上。

“對不起。”

蘇瑩瑩下意識彎撿起那本書，起的瞬間，一張卡片從中掉落。

卡片輕飄飄地沒什麼分量，就那麼一溜煙飄到了蘇斯言腳邊。

蘇斯言剛好理完最后一項工作，他似有所地彎撿起那張卡片。

蘇瑩瑩定睛看過去，這才看清，原來不是卡片，而是一張照片。

心忽地一驚，是誰呢？

照片夾在書里，難道是念念不忘的白月？

“是什……”

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問，下一秒，照片里的人映眼底。

微微一愣，纖細手指接過那張照片。

“這是我？”難以置信地問。

“是。”蘇斯言篤定地回。

連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了，是初中，還是高中？

仔細看了看，又翻過背面，一行雋秀有力的字跡映眼簾——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腦子里突然浮現出蘇斯言說過的話。

“我早就喜歡你了，比你想象得還要早。”

蘇瑩瑩眼眶微熱，盯著他，問：

“你是不是從很早就開始喜歡上我了？”

蘇斯言輕嗯一聲，把拉到上坐著。

“哭什麼啊？”

他嘆息一聲，按按眼角。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問。

蘇斯言沉，不知道是真的在回想，還是在斟酌著回應。

“你九、十歲的樣子吧。”

他平靜地說出如此炸裂的一句話。

蘇瑩瑩猛地抬頭，瞳孔都睜大了。

“你是變態吧？”

他下擱在肩窩，低低笑著，無所謂道：

“嗯，可能是吧。”

蘇瑩瑩心里暗暗無語了會兒，又想到些事。

“五年前的事……”試探著問，聲音小小的，“你會不會怪母親？”

蘇斯言輕笑了下，了腰，語氣篤定。

“當然不會。”

扭頭，看著他，“為什麼？”

“我能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而且那個時候，我確實還很年輕，沒有能力承擔那麼多，也沒有能力給你什麼保證。”

蘇瑩瑩沉默了，覺得他說得很對，只是還是會為錯過的那些時而到憾。

耳邊傳來他低低的一聲嘆息，“而且蘇叔叔和蘇阿姨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我幫助，給了我……一個家，我很激他們。”

蘇瑩瑩聽得鼻子一酸，雙手扶住他的脖頸，正視著他，認真說道：

“蘇斯言，我們會有一個新的家。”

“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