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天氣急轉涼，轉眼便來到中秋。

蘇斯言是和蘇瑩瑩一起回的蘇家老宅。

兩人牽著手走近蘇宅時，蘇母的視線停留在兩人握的雙手上，臉眼可見地沉了沉。

“爸，媽。”

“蘇叔叔，蘇阿姨。”

“欸，就等你們了，快進來坐。”

蘇父倒沒什麼不高興的，看著兩人就樂呵呵地笑，熱地招呼著兩人進來。

蘇斯言剛把禮盒放下，蘇母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你們……一起來的？”

蘇瑩瑩蜷著手指，有些無措。

這時，垂在側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掌握住。

“是，蘇叔叔，蘇阿姨，我和瑩瑩在一起了。”

此話一出，幾人都愣了愣。

蘇母深吸了口氣，“瑩瑩，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

“我……”

蘇母平時大多數時候是溫和的，但質問的語氣還是讓蘇瑩瑩有些犯怵。

那只牽著的手了手心，給了些許安定的力量。

蘇斯言：“跟沒關系，是我的原因。”

見氣氛有些微妙，蘇父出來緩和。

“這是好事啊，只要你們開心，我們做父母的都支持，對吧老婆？”

蘇父給一旁的蘇母使了個眼，“斯言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我們還不清楚？瑩瑩鬧騰的子跟他也相配，兩人知知底的，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兩個孩子互相喜歡。”

蘇父樂呵呵出來打圓場。

蘇母瞪了他一眼，才看向蘇斯言。

“斯言，你別忘了我們當年的約定。”

“我沒忘，可并不開心。”

當年那個離開的約定，他早就做到了。

可是那五年，過得并不開心。

“什……什麼約定？”蘇瑩瑩皺著眉，疑出聲。

看向面前的幾人，的爸爸，的媽媽，還有蘇斯言，在場的人都聽得懂，好像只有被蒙在了鼓里。

見沒人回應，又扯著旁人的手問：

“什麼約定？”

蘇斯言凝著眉，張了張口，卻是沒說話。

饒是再怎麼遲鈍，蘇瑩瑩也發覺了其中的不對勁。

其實從幾人的對話和反應中，答案并不難發現。

母親為什麼會面慌之，蘇斯言又為什麼言又止。

腦子里那團糟糟的線，突然就變得清晰起來。

蘇瑩瑩低眸輕笑了聲，再抬頭時，眼眶泛著紅。

“這就是你五年前出國的原因嗎？”

轉頭看了眼對面的蘇母，“因為母親不同意？”

“瑩瑩，媽媽……”

蘇母看著，言又止。

“瑩瑩，你別怪媽媽。”一旁的蘇父開口。

“所以父親也早就知道了？”

眼角的淚水猛地從眼眶落，的聲音染上濃重的哭腔。

“所以就我不知道。”

忽地一陣悶氣短，突然不想待在這兒了。

趁著幾人愣怔之際，蘇瑩瑩掉眼淚，頭也不回地走了。

“瑩瑩！”

蘇斯言最先反應過來，大步追了上去。

“瑩瑩……”

蘇母捂著口，腳心不穩地朝旁邊一倒，幸好蘇父眼疾手快扶住。

“老公，當年那件事，我是不是做錯了？”蘇母眼悔意。

“兒會不會恨我？”

蘇父擁著，著脊背安：

“不會的，現在只是難以接，會理解你一個做母親的心的。”

蘇父眸晦暗不明，他沉了會兒，才說道：

“瑩瑩和斯言都是好孩子，他們會理解你的。”

“但是老婆，你聽我的，兒孫自有兒孫福……”

“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我們做父母的就別瞎心了。”

“只要盼著他們平安、健康、幸福就好了。”

蘇母靠在他懷里，一滴淚水從閉的眼眶中過，輕輕地點了點頭。

-

蘇斯言長長腳，在蘇家老宅院門前就追上了匆匆跑出來的蘇瑩瑩。

此刻眼眶通紅，卻倔強的憋著淚。

蘇斯言心口像被砸了一個窟窿，泛出細細的疼意。

他難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對不起，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早。”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到了心底，猛地把他推開，嗓音充滿利刺。

“騙子！”

“別我！”

蘇斯言想要把拉回來的作頓住，他緩緩收回手。

“我不你，我先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快下雨了。”

天空烏云布，不多時，就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滴。

和蘇斯言一起回來的老宅，沒有開車過來。

安靜坐上副駕，車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蘇瑩瑩扭頭向窗外，雨越下越大，斜打在玻璃窗面的雨滴緩緩下墜，最終匯聚，一滴一滴替往下落著。

的心里悶悶的，有種說不清的緒在腔里，得不過氣。

五年前的那場雨還在一直下，以為忘了，其實一直存在于的記憶之中。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覺。

好像誰也怪不了，每個人都有理由，每個人都有苦衷，每個人都在以為好的名義做出自己的選擇。

盡管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個人，但其實仔細想想，也都能理解。

怪不了父母，更怪不了蘇斯言。

可就是很難過，為那個懷揣著滿腔赤誠與意的十八歲難過。

所有人都做出了選擇，只有被迫選擇了接。

即使所有人都有那樣做的理由，可那時候也是真真切切難過了很久。

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的喜歡是錯誤的、骯臟的、見不得的。

寧愿蘇斯言那個時候是真的不喜歡，也好過被他掩住心意殘忍拒絕。

為什麼最應該站在邊的人，會第一個逃離。

難道十八歲的蘇瑩瑩，不值得蘇斯言堂堂正正的一句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