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氣仿佛驟然被干，沉甸甸地在每個角落。

幾位老人的目帶著威，牢牢鎖在傅程宴上。

傅程宴搭在椅背上的手，指節幾不可察地收了一瞬，隨即松開。

他面上依舊波瀾不驚，甚至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襯得他眸更冷。

“陳老的意思，是信不過我傅程宴的能力，還是信不過傅氏這些年出的答卷？”

他聲音平穩，甚至聽不出毫火氣，卻字字清晰，敲在凝滯的空氣里。

“經偵介，是正常程序，配合調查就行。價波市場緒影響，短期起伏，傅氏的基本盤從未搖。如果因為一時風雨就自陣腳，急著分權卸責，我倒覺得奇怪，您三位年紀大了，心理承能力反倒變得脆弱？”

他目掃過傅玉，正低頭把玩著那支沒有點燃的煙，角噙著一若有似無的冷笑。

“呵，你就是厲害！”李老一拍桌子，顯然不吃這一套，“搖沒搖，不是你空口白牙說了算！我們幾個老家伙還沒糊涂到聽你幾句漂亮話就放心！傅氏不是你傅程宴一個人的傅氏！”

沈書欣站在傅程宴側，能到他拔脊背下繃的。

看著那幾個老人倚老賣老的姿態，看著傅玉母子那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一郁氣堵在心口，燒得指尖發。

他們本不知道程宴付出了多，承了多！

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傅程宴卻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垂在側的手極輕地朝擺了一下，是一個阻止的作。

然而，李老卻將目投向了沈書欣，帶著幾分審視與不贊同。

“這位就是沈家那個？看著還行。”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這是傅氏部會議，說的都是集團的大事，你還是接話，傅程宴阻止你不說話是對的，免得說出一些上不得臺面的。”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直接將沈書欣歸為不懂事的人。

傅玉立刻輕笑接話：“李老說的是，書欣還年輕，又是懷孕的人，緒容易激。程宴，還不快讓書欣先去休息？這里都是說正事的地方。”

時序的目也黏膩地落在沈書欣臉上，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玩味，仿佛在欣賞一幅即將被撕碎的畫。

辦公室里，除了傅程宴外，每一個人落在沈書欣上的視線都變得很古怪。

他們就這麼盯著沈書欣，完全排外。

沈書欣心底那火再也不住。

抬起眼，目清亮，迎上那位李老，語氣不卑不，甚至帶著一恰到好的疑。

“李老，您這話我不太明白。我坐在這里，首先是傅程宴的妻子，與他共同面對一切是很正常的事。其次，我姓沈，我爸爸時常教導我，既在其位，當謀其政，既是傅家的一份子，關心傅氏前程，怎能算是不懂事？”

頓了頓，聲音放緩，卻更顯清晰：“更何況，幾位長輩今日前來，不正是為了傅氏的未來擔憂嗎？既然是關乎傅氏未來的大事，我想，多一份理的聲音，總比任由某些別有用心的言論誤導決策要好，不是嗎？”

意有所指，目輕輕掃過傅玉。

傅玉臉一沉。

那三位元老顯然沒料到沈書欣會如此直接地頂回來，一時都有些愕然。

沈家這兒，似乎不像傳聞中只是溫婉乖巧。

董老花白的眉擰，帶著不悅：“沈家就是這麼教兒頂撞長輩的？”

“董老言重了。”傅程宴終于再次開口，他將沈書欣稍稍往后護了護，聲音沉冷下去，“書欣只是陳述事實，怎麼算是頂撞？若關心傅氏未來也算錯，那今天各位前來，又算什麼？”

他直接將問題拋了回去，態度強，寸步不讓。

李老氣得臉發紅：“傅程宴！說這些，你就是這樣縱容你老婆跟我們說話的？！”

“李老別生氣。”傅玉見狀，立刻出來打圓場，臉上堆起假笑，“書欣年輕氣盛，心疼程宴罷了。不過幾位叔叔伯伯都是為傅氏著想，程宴，你態度也好些，畢竟長輩們經驗富，聽聽他們的建議總沒壞。”

這話看似調和，實則是在火上澆油，暗示傅程宴剛愎自用，不聽老人言。

時序也慢悠悠地添了一把柴，聲音不高，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是啊，大家都是擔心傅氏集團，說不定……暫時放權休息一下，對大家都好呢？”

他眼神瞟向沈書欣的肚子，意味不明。

“你也正好能夠多陪陪姐姐，不是嗎？”

這話毒至極，直接將傅程宴可能暫時權與沈書欣和孩子捆綁起來，仿佛他如果不肯的話，就是不顧老婆孩子。

沈書欣只覺得一寒意竄上脊背，下意識地護住小腹。

傅程宴的眼神瞬間冰寒刺骨，猛地向時序。

時序卻像是被嚇到一般，往后了，躲到傅玉后，出一雙看似無辜卻藏著惡意的眼睛。

傅玉立刻護犢子似的擋在前面：“程宴，時序也是好心，你瞪他做什麼？”

會議室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三位元老看著這場鬧劇，臉越發難看。

董老重重哼了一聲：“像什麼樣子！傅程宴，這就是你在傅氏的樣子？飛狗跳，不統！”

傅程宴下頜線繃得死，眸中風暴凝聚。

他知道，今天這場局，傅玉是鐵了心要借這幾個老家伙的手他就范。

他深吸一口氣，下翻涌的怒意，聲音冷得掉冰渣。

“傅氏總裁的職位，是我的爺爺和董事會共同任命的。權限移，不是小事，更不是幾位前輩三言兩語就能夠決定的事。如果你們對我的能力存疑，大可召開臨時董事會，按照章程辦事。但在那之前……”

他目如利刃，逐一掃過在場眾人，最后定格在傅玉的臉上，薄勾出一抹帶著涼意的笑。

“我想，有的事也應該先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