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星言這句話,季沒有展現出毫興趣,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這個劇本已經不管用了,你確定不換一個再來?”
“反正你已經認定了這是劇本,那看看后續發展又有什麼影響?”陸星言說,“反正你只當看戲,只當是看跳梁小丑表演好了。”
這句話簡直自嘲到了極點,一瞬間,季仿佛都知到了他的真意切,怔忡了一下。
等到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可笑。
來自于跳梁小丑的真意切?
那就看看,又有何妨?
眼見著季的反應,陸星言拉著就走向了自己的車,將塞進副駕駛,旋即就坐進駕駛座,駕車駛離了這里。
車子在城市中穿街過巷,最后停在了一片已經規劃拆遷的矮舊房子前。
墻面上、門房上紅的“拆”字分外顯眼,周圍卻幾乎一個人都看不到——
這樣的地方,原居民紛紛搬離之后,早沒有人會來了。
季不知道陸星言為什麼要來這里,但既不給反應,也不問什麼,只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待著劇的發展。
很快,陸星言就抬手指向了面前一扇被刷白的卷簾門——
“大概十年前,這里是一家臺球廳,因為正規的地方不接待未年人,所以開在這種小地方的店面反而很學生黨歡迎——當然,我說的是那種不怎麼念書的學生黨。”陸星言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仿佛是講述別人的故事,“這里,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地方。”
陸星言用了“”來講故事,生生將故事里的人和坐在自己邊的季拆分開來。
季對此沒有任何表態。
“你現在可能無法想象那個時候這個地方的烏煙瘴氣,所以,當穿著整齊的校服,背著完好的書包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幾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還長得那麼好看。”
“所有人都看著的時候,棠許從人群中沖出來,拉著離開了這里。那時候我才反應過來,哦,原來是沖著棠許來的。”
這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即便沒有任何集,陸星言卻還是記了很久。
隨后,陸星言又將車子開到了一個非黃金路段、看起來已經老舊的商場門口。
“雖然現在這里看起來也已經很冷清,但是這里和我們的高中畢竟只隔了一條街,而那時候,這里還有著附近最大的電玩城和溜冰場,所以也是我們聚集的地方。”
陸星言說著,抬手指向了前面的公站臺——
“那里,是我們第二次見面的地方。”
季只冷淡地朝他所指的方向瞟了一眼。
“依然是沖著棠許來的。們從初中開始就是同桌,到了高中不得不分開,棠許大概是叛逆期到了,所以進學校沒多久就跟我們這群人混到了一起。那天其實已經散場了,剛好就我和棠許在這個公站臺等車,一從公車上下來棠許就看見了,大概是不想聽說教,棠許轉就跑了。心急之下要去追,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那時候是夏天,穿著校服摔跤,膝蓋立刻就磕破了。棠許跑遠了本沒看到,我想著去扶起來,卻冷臉直接甩開了我的手,隨后自己一點點地站起來,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從包里取出一包巾來,安靜地理著自己的傷口。”
“理了多久,我就站在旁邊看了多久……一開始我只是想看看會不會哭,可是沒有,從頭到尾都沒有。但我還是忍不住看了很久,因為……那幅畫面真的好看。”
“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我一個眼神。很正常,一看就是好學生,好得不能再好的那種,要不是因為棠許,可能整個上學期間都不會來這種地方,更不會跟我們這種人接……更何況在眼里,就是我們這群人帶壞了棠許,所以,那時候應該是很討厭、很討厭我的。”
;隨后,車子又開到了學校門口。
“這里,是我們第三次見面。”
“那天是周日,我們學校的學生都需要返校上晚自習,我來的時候,和棠許正好在校門口爭執。應該是棠許又準備逃課,拉著棠許不許逃。我是騎機車來的,棠許一看見我就甩開的手,跑到我車上坐著,讓我開車趕離開這里……我原本也是想這麼做的,可是我剛準備開車,就直接站到了我的車前方,既不說話,也不看我,只是盯著棠許。”
“最終我沒能把車子開走,棠許也沒能逃,乖乖跟著回到了學校……”
聽到這里,季似乎已經有些失去耐了,“然后呢?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你到底準備了多次見面的劇?”
陸星言沒有回答,只是驅車向前,很快在街尾的一家小店門口停了下來。
那是一家賣雜貨的店,但是十年前明顯不是。
“這里,是第一次跟我說話的地方。”陸星言說,“十年前,這里還是一家茶店,那天我剛好泡在這里,忽然就走進來,直直地站在我面前,問我棠許在哪里。”
“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主跟我說話,當時我都懵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我不知道……一般來說,向人打聽消息的人總會多問幾句,可是倒好,聽見我的回答之后一言不發轉就走。我忍不住跟上前去,問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如果是,我可以放出消息幫找。”
“可是卻沒有再理我一下,似乎是打算自己一個人走遍附近棠許常去的地方找……我很閑,我臉皮也很厚,雖然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還是跟著走了好幾條街……”
“最后我們在一家網吧找到了棠許,棠許一看見又要跑,被我抓住,告訴許星漾找了多久,多地方。可是依然一句話都沒有說,看了棠許一眼,扭頭就走。”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有的人不說話,比說話要嚇人得多……一看見這個樣子,棠許頓時就有些慌了,連忙追上前去拉著不住地道歉……可是說著說著,忽然就直地往后倒了……”
“我后來才知道,原來那天是的生日,發著高燒還到找棠許,也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過約定,生日一定要一起過。”
聽到這里,季終于有了反應。
冷哼了一聲,毫不掩飾地嘲諷:“聽起來,這位棠小姐也不像是什麼值得深的朋友。”
“值不值得,只有們兩個人知道。”陸星言說,“反正從那天之后,棠許漸漸地就收斂了,開始不再逃學,也不再瞎混,上學放學也總是跟一起……經過那次生日昏倒,我幫棠許把送去附近的衛生院之后,我和棠許才算是真正地悉起來……有時候在學校遇到們倆,我跟棠許打招呼,總是拉著棠許大步離開,好像生怕棠許又會被我帶回先前那樣的環境之中……”
“那時候我也不服氣。越是這樣防備著我,我偏偏就是要在和棠許面前出現……于是不知不覺間,兩人行變了三人行,網吧、臺球廳也漸漸變了書店、圖書館……一開始依舊冷著臉,從不看我,從不跟我說話,更不會對我笑,直到后來,我開始拿著書本向請教問題,才終于愿意搭理我……”
“我問的每個問題都會很耐心地幫我解答,只除了一個——”
“高二那年的期末,我問會不會也喜歡我……可是我沒有等到的回答——”
“九年了,我一直都沒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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