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澤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驚雷直直劈在沈書欣的頭頂。

覺全的似乎都在一瞬間涌向了心臟，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怔怔地看著葉銘澤，看著他臉上那抹看似無害，實則深不可測的笑容。

寒意順著脊椎一點點爬升。

那些一張張寄來的明信片，就是早有預謀的窺看！

“你……”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干得發啞，“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葉銘澤神未變，甚至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作優雅從容。

“我說了，決定回國發展，自然要提前關注京城的各方態。至于你……”他放下杯子，目沉靜地落在臉上，“沈小姐在設計上的才華，我在國外時就有所耳聞。我很欣賞，一直希能有機會合作。”

他說得條理清晰，合合理，一個惜才的商人在布局他的事業版圖。

可那陣寒意卻在沈書欣的心頭縈繞不散。

太完了，完得像一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只是單純的欣賞我的才華？”聽見自己問，找不到任何委婉的表達，“用那種方式？葉先生，那不像是欣賞，更像是一種監視。”

葉銘澤的眉梢幾不可查地了一下。

他微微前傾，那雙深邃的眼眸專注地看著，竟流出幾分恰到好的歉意。

“我很抱歉。”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我沒想到那些明信片會給你帶來這樣的。我只是覺得那些風景很，下意識地想分給同樣能欣賞這種的人。或許是我在國外待久了，忽略了這種方式在國看來，可能過于冒昧。”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如果讓你到不安或驚嚇，我鄭重道歉，這絕非我的本意。”

他的道歉聽起來很真誠，眼神里也沒有毫閃爍。

那攥住心臟的冰冷力量，似乎松了一。

或許，真的是想多了？

繃的肩膀稍稍放松，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將那些驚疑不定回心底。

然而另一個疑問接著冒了出來，盤桓不去。

“那你住到我家附近也是你欣賞我的才華？”沈書欣一邊問著，眼眸輕閃。

葉銘澤聞言，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像是無奈，又像是自嘲。

“中介推薦的，說這里環境清靜，安保也好。我來看過，確實不錯。”他的語氣自然，聽上去沒有任何的瞞似的，“現在看來，或許是過于不錯了，以至于讓沈小姐產生了誤會。”

看著他，試圖從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容上找出哪怕一一毫的破綻。

可他太從容了，從容得無懈可擊。

“為什麼之前不說？”沈書欣追問，不肯放過任何細節，“在談合作時，或者更早，你有無數次機會可以表明份，可以解釋明信片的事。”

葉銘澤沉默了片刻，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咖啡杯。

“怎麼說呢？”他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起初覺得沒必要特意說明，后來…發現似乎造了誤解，反而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微微皺眉，選了一個詞，抬眼看向。

“這就像是我藏了一個驚喜，但藏得太久了，失去了最初想表達的意思，甚至變得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妥善地拿出來。”

懷疑像水一樣退去又涌上。

他的解釋似乎都說得通，拼湊起來是一個邏輯自洽的故事。

可沈書欣的心底深總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抗議。

垂下眼，盯著杯中逐漸冷卻的水，平靜的面映出茫然不安的臉。

該相信他嗎？

葉銘澤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等待著，給予消化和判斷的空間。

這份沉默的耐心，反而莫名地安了焦躁的神經。

或許，真的是太敏了。

沈書欣緩緩吐出一口氣，再抬眼時，眼底的驚疑已被努力下的平靜所取代。

“我明白了，葉總。”沈書欣開口說道。

葉銘澤深邃的眼底似乎掠過一難以捕捉的緒，快得讓以為是錯覺。

他點了點頭，語氣恢復了一貫的沉穩克制：“很好，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工作了麼？”

“當然。”

葉銘澤的效率極高，很快就將話題切正題，兩人就著圖紙和電腦屏幕，討論了近一個小時。

沈書欣起初還有些心神不寧，但很快被專業的討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不得不承認，撇開那些令人不安的疑點，葉銘澤在專業上的見解獨到且準，提出的幾個修改點都讓眼前一亮。

工作結束時，窗外的天已經染上暮。

“今天先到這里吧，辛苦沈小姐跑這一趟。”葉銘澤合上電腦，語氣恢復了公事公辦的疏離，“的修改方向，就按我們剛才討論的來？”

“好，我會盡快調整好草圖。”沈書欣點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不急，要。”葉銘澤目在腹部短暫停留，語氣溫和，“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葉總留步，我的車就在外面。”沈書欣婉拒，帶著等候在包廂外的保鏢，快步離開了藝館。

坐進車里，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沈書欣才允許自己松懈下來。

疲憊如同水般涌上，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葉銘澤那張含笑的臉和電腦屏幕上鐵塔的影像卻在腦中替閃現。

甩甩頭，試圖將這些紛的思緒暫時下。

車子平穩地駛別墅，保姆聞聲迎了出來。

“太太回來了。”保姆接過的包，看了眼的臉，“累了吧？傅總剛來過電話，說晚上有急事，可能很晚回來，讓您別等他，先休息。”

沈書欣腳步一頓：“他說什麼事了嗎？”

“沒有，傅總只說讓您好好休息。”保姆搖頭。

沈書欣心里沉了沉。

傅程宴最近說的很晚回來等同于是不回來，沒什麼胃口，簡單吃了點東西，便上樓回了臥室。

洗完澡出來，窗外漆黑一片。

沈書欣拉開屜，里面放著一些零碎品，很快找到那疊明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