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著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電話號碼。

程馨月遲疑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程小姐。”那頭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帶著一懶洋洋的笑意，是時序。

程馨月的心猛地一提，下意識握了手機。

“時先生？”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允許你把聽到的說出去。”時序的聲音輕飄飄的，像羽搔過耳，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隨意，“隨便告訴誰都行。”

程馨月愣住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沒聽清？”時序低笑一聲，帶著點玩味，“我說，我準你出去說，說傅玉是我媽咪，親的。”

他的語氣太過輕松，仿佛在談論天氣，而不是一個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的。

程馨月后背卻竄起一寒意，可不認為時序是真心實意。

這也許是一個陷阱？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強裝鎮定，“我什麼都沒聽到。”

“呵。”時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程馨月看著黑屏的手機，眉頭皺。

現在當然不敢再在外面胡說了。

這對母子，沒一個是簡單的。

告訴葉銘澤，已經是極限。

……

第二天早上，沈書欣吃完早餐后，便鉆進書房。

攤開設計草圖，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

筆尖在紙上劃過，勾勒著線條，但的思緒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遠。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書欣放下筆，了太，目落在窗外。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是葉銘澤。

沈書欣看著屏幕上跳的名字，心頭莫名一。吸了口氣，接起電話。

“葉總。”

“沈小姐，早上好。”葉銘澤的聲音過聽筒傳來，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已經在工作了。”沈書欣盡量讓語氣顯得專業而平靜，“葉總有事？”

“關于項目的事。”

葉銘澤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些許恰到好的歉意。

“突然打擾實在不好意思。只是我這邊剛收到一份很重要的周邊環境評估補充數據，對項目設計的方向可能有些影響。電話里說不清楚，不知道沈小姐方不方便現在過來一趟？我們當面通一下效率更高。”

他的理由合合理，語氣也無可挑剔，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沈書欣握著手機，指尖微微收。

下意識不想去。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心俱疲，只想待在家里。

但葉銘澤是甲方，提出的要求又關乎項目本，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短暫的沉默后，聽到自己的聲音回答：“好的，葉總。請把地址發給我，我大概下午過來，可以嗎？”

“當然。”葉銘澤的聲音里染上笑意，“那待會兒見。”

掛了電話，沈書欣看著手機屏幕，心里卻并無輕松之。

一種難以言喻的預縈繞在心頭。

甩甩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只是去談工作而已。

起，換了一得的外出服，畫了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神些。

下樓時，吩咐保鏢備車。

車子平穩地駛出別墅，匯車流。

沈書欣靠在后座，心里卻莫名有些發沉。

葉銘澤的電話來得突然，語氣雖一如既往的溫和，卻總讓覺得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迫。

輕輕了小腹，寶寶似乎也知到的緒，安靜得沒有靜。

約見的地點是一家私人藝館附設的咖啡廳，環境清幽，私極好。

沈書欣在保鏢的陪同下走進去，服務生似乎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將引至最里側一間臨窗的包廂。

“葉先生稍后就到，請您稍等。”服務生輕聲說完，便退了出去。

包廂里很安靜，只有淡淡的香薰氣息彌漫。

沈書欣看包廂外的風景不錯，便沒有立馬坐下，而是繞到對面的凳子后，的雙手輕輕著玻璃窗，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象。

再次轉時，沈書欣這才注意到桌子上還放著一臺電腦，是葉銘澤的，現在正面對著。

電腦于休眠狀態，屏幕卻亮著，一張有些悉的圖片猝然撞的眼簾。

F國的鐵塔，夕余暉，歐式建筑群。

和前幾天最后收到的明信片一模一樣！

沈書欣的心臟猛地一跳，呼吸幾乎停滯。

怎麼會是葉銘澤？

腦子里一片混，各種猜測紛至沓來。

沈書欣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地迅速拿出手機，飛快地對準電腦屏幕按下快門。

連續幾聲輕微的“咔嚓”聲在寂靜的包廂里顯得格外清晰。

做完這一切，像被燙到一樣迅速坐回原位，心臟在腔里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端起面前微涼的水杯喝了一口，冰涼的劃過嚨，卻沒能下心底的驚濤駭浪。

目死死盯著包廂門口，既希葉銘澤立刻出現給一個答案，又害怕面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被無限拉長。

終于，門外傳來不不慢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葉銘澤穿著一剪裁合的西裝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和笑意。

“抱歉，沈小姐，久等了。”他語氣自然，走到對面的位置坐下。

沈書欣努力讓自己的表看起來毫無異常，只是點了點頭：“沒關系，我剛到。”

葉銘澤的目在臉上停留了一瞬，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似乎極快地掠過一探究。

隨即，他像是無意間瞥見自己的電腦屏幕，眉頭幾不可察地了一下。

他并沒有立刻合上電腦，反而手了一下板，讓休眠的屏幕完全亮起。

那張鐵塔的照片更加清晰地呈現在兩人面前。

“哦，這張照片。”葉銘澤像是才想起什麼，語氣輕松地開口，甚至帶著點懷念的意味，“F國的夕很，不是嗎？”

他抬起眼，看向沈書欣，目坦然得讓人心驚。

“我前段時間寄了一張這里的明信片給沈小姐，不知道……你收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