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川剛結束一臺手，回到辦公室坐下，手機就在桌面上震起來。

屏幕上跳著“媽”的名字，他拿起手機，指尖劃過接聽鍵。

“喂，媽。”他靠在椅背上，了眉心。

“阿川啊，你在忙嗎？”季母的聲音過聽筒傳來，帶著幾分稔的關切。

季臨川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溫水，聲音平穩：“剛下手，現在在辦公室歇會兒，怎麼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季母的語氣帶著點嗔怪，“之前跟我們說，你和小鳴只是朋友，還說什麼假扮應付我們，現在倒好，突然就說要結婚，連孩子都有了。”

頓了頓，語氣里多了幾分認真：“你老實告訴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又在找借口敷衍我和你爸？”

季臨川放下水杯，指尖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沒有，媽。之前騙你們是我的主意，跟小鳴沒關系。”

他停頓片刻，聲音放，“是我錯了，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想著先應付過去。”

“那后來呢？”季母追問，“怎麼相著就真要結婚了？”

“相久了，就心了。”季臨川的角不自覺上揚，“之前確實是普通朋友，后來慢慢發現，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這次是真的，不是一時興起，也沒騙你們。”

“真的？”季母的語氣明顯松了些，“我就說嘛，小鳴那孩子看著就討喜，上次見了面我就覺得你們合適，當時還可惜你們沒真在一起呢。”

輕笑一聲：“現在聽到你們要結婚，媽是真心為你高興。”

“謝謝媽。”季臨川低笑。

“謝什麼。”季母話鋒一轉，語氣又嚴肅起來，“不過你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跟人家姑娘在一起，現在連孩子都有了，怎麼才告訴我們？這要是傳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季家？還以為我們不負責任。”

“再說了，”繼續道，語氣帶著點心疼，“你總得給小鳴一個名分吧？就這麼讓人家帶著孩子跟你耗著，人家孩子和父母心里該怎麼想？”

季臨川握著手機的手指了，無奈道：“媽，這里面有點復雜，小鳴心里之前有坎，我一直在等放下心防，等愿意真正接我。”

“那現在呢？愿意了？”季母追問。

“嗯，我覺得我們準備好了。”季臨川應得篤定，眼前浮現出鹿鳴點頭說“我愿意”時的模樣。

“現在我們都想通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是時候定下來了。”

聽筒那頭傳來季母欣的笑聲：“這就好，這就好。你從小就悶，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就要耗在醫院里，跟手刀過了，沒想到還有開竅的一天。”

“好的，能遇到個上心的人不容易。”嘆道，“有個家，有人陪著，我們也放心。”

季臨川的間溢出低笑：“我也沒想到，這輩子會遇見。”

“行了行了，別跟我這兒麻了。”季母收斂了笑意，“過段日子我和你爸就回國，雙方家長總得正式見個面，把婚事定下來，你們越快辦越好，別讓小鳴委屈。”

“知道了，我跟小鳴商量一下，等你們回來就安排。”季臨川應道。

“嗯，那你先忙吧，不打擾你工作了，記得好好對小鳴和孩子。”

“嗯，放心吧。”

季臨川放下手機，指尖在桌面上停留片刻，眼底漾著淺淡的笑意。

他起走到窗邊，穿過玻璃落在白大褂上，暖意融融。

休息了約莫十分鐘，他看了眼腕表，時針指向下午三點。

該去給住院部的病人查房了。

季臨川拿起桌上的病歷夾，推門走出辦公室。

走廊里很安靜，只有護士站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他沿著走廊往前走，在電梯口停下，按下下行鍵。

等待的間隙，一陣低的爭執聲順著消防通道的門飄過來。

聲音很輕，夾雜著過往的腳步聲，聽不真切。

季臨川本沒在意，醫院里難免有家屬會因為瑣事爭執。

直到一個悉的名字清晰地鉆進耳朵，他的腳步頓住，下意識側耳聽了過去。

是個男人的聲音，帶著抑的怒火：“宋時微，你是不是在玩我？”

宋時微？季臨川的眉峰微蹙。

他側過，目落在消防通道那扇虛掩的門上。

人的聲音隨其后，得極低，卻著不耐煩：“你小聲點，這里是醫院，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男人的聲音更怒了，“當初是誰說時野對你沒，說要跟我過一輩子的？現在呢？肚子都大了，還跟我說什麼‘我們到此為止’？懷了孩子就想一腳把我踹開？你休想。”

宋時微的聲音冷了下來：“我已經結婚了，我們的關系從一開始就說好了，各取所需，你現在糾纏這些有意思嗎？”

“各取所需？”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之前是誰半夜給我發信息，說時野又跟你吵架了？是誰拉著我在酒店待到天亮？”

“那是你一廂愿。”宋時微的語氣帶著嘲諷，“我嫁給時野，擁有了地位和權勢，我想要的東西，你給得起嗎？”

“那孩子呢？”男人追問，“你肚子里的孩子，總不會是時野的吧？你敢說跟我沒關系？”

宋時微沉默了幾秒，聲音變得尖銳：“你胡說什麼！這是時野的孩子，跟你有關系嗎？”

“是嗎？”男人顯然不信，“之前你還說和時野分房睡，怎麼可能會有孩子？我看你是想拿孩子綁住時野，好坐穩你的時太太位置吧。”

“你管不著。”宋時微的聲音拔高了些，又迅速低，“總之，我們以后不要再聯系了，你最好安分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男人冷笑一聲，“宋時微，你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事，要是讓時野知道了，你覺得你還能坐穩時太太的位置嗎？”

“你敢！”宋時微的聲音帶著驚慌。

“你看我敢不敢。”男人的聲音里帶著威脅，“要麼，你跟時野攤牌，要麼，就把孩子打掉，跟我走，你選一個。”

消防通道里陷短暫的沉默，只有約的呼吸聲傳來。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門緩緩打開。

季臨川收回目，面無表地走進電梯。

后的爭執聲還在繼續，夾雜著男人的怒罵和人的威脅，但他已經沒了聽下去的興趣。

指尖按下要去的樓層，電梯門緩緩合上，將那些爭執聲隔絕在外。

他靠在轎廂壁上，眼底閃過一冷意。

時野被戴了綠帽子，宋時微肚子里的孩子還不是他的，倒是有點意思。

想到時野和宋時微曾經對鹿鳴做的那些事，季臨川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解氣，隨即又覺得無關要。

這些人的鬧劇，早已影響不到他和鹿鳴了。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門開了。

他整理了一下白大褂，邁步走出去，臉上恢復了平日里的沉穩，仿佛剛才什麼都沒聽到。

查房的時間到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