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轉頭看向蕭南晏，見他眼底并無半分芥，只有了然的諒，點了點頭。

趁著眾人推杯換盞之際，悄悄退出廳堂。

晚風吹起的發，廊下的宮燈在后投下長長的影子，忽明忽暗，像極了心底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赫連楓，是你嗎？”

在廊檐下站定，聲音輕得像嘆息，卻足以穿這寂靜的夜。

半晌過后，朱紅的廊柱后轉出一抹靚藍影。

月落在他上，勾勒出清瘦卻拔的廓，眉如墨畫，蕭蕭肅肅，正是天啟皇帝赫連楓。

今日，他特意換上了那席靚藍錦袍，料上繡著暗雅的云紋，正是兩年前在清溪小筑與夕初見時所穿的那件。

夕著他，有一剎那的恍惚，仿佛時倒流，又回到了那個梨花紛飛的午后。

那時的他還是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而還未被卷更深的旋渦，一切都還帶著初見時的澄澈。

赫連楓臉上帶著被人撞見的尷尬與局促，耳微微泛紅，慌地避開了的目：

“夕，朕…… 只是想來你們府里，再勸勸南晏，讓他別走。是朕，未讓人通報，唐突了……”

夕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模樣，輕聲道：

“既然來了，不妨進來，與大家喝杯酒。”

赫連楓卻輕輕搖了搖頭，手掌無意識地攥了袍角：

“算了，朕不知道你們今日相聚。若是朕去了，反而會打擾你們的歡宴雅興。朕尚有政務纏，這就走了。”

說著，他轉便要離去，步履間竟帶著幾分倉促的狼狽，全然沒有了帝王的從容。

“赫連楓……” 夕開口住他。

赫連楓的背脊猛地一僵，腳步卻聽話地停住，緩緩轉過來。

月照亮他眼底的落寞，昔日那個儒雅溫潤的太子殿下，如今了九五之尊，眉宇間卻添了小心翼翼的沉郁，看得夕心中泛起一酸楚。

不可否認，兩年前蕭南晏傷至深時，赫連楓的默默守護曾讓過心，哪怕那份心里更多的是。

可時流轉，人事變遷，如今再看他眼底的悵然，只剩下復雜的唏噓。

兩人靜靜站立，彼此凝，廊下的風卷起幾片落葉，在腳邊打著旋。

半晌過后，赫連楓輕輕嘆了一口氣，眸中多了一近乎央求的懇切：

“夕，你們真的要走？”

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又像在確認一個早已注定的答案。

夕輕輕點頭，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是的，三日后就要啟程。”

赫連楓的控制不住地抖，語氣里滿是急切的挽留：

“夕，你可不可以告訴南晏，朕對他再無半分芥？絕不會像當年父皇與蕭北承那般明爭暗斗。朕知道他對皇位無所圖謀，朕只是……只是想你們都留在燕都，讓朕還能時常看到你……們。”

他結滾，帶著近乎卑微的懇求，

“夕，南晏最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勸勸他？別走，好不好？”

夕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無奈：

“阿晏的子，你也是知道的，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他有他的理由，而這理由里，多半是為了我。”

赫連楓的子猛地一，像被走了所有力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許久。

他著夕清絕的側臉，終是開口，聲音里帶著認輸的喟嘆：

“朕明白了。南晏他是真的你，朕……終是不如他。”

他深地凝著的眉眼，目一寸寸描摹過的臉頰，仿佛要將這張臉刻進骨里，永世不忘。

“夕，朕以后，還會再見到你嗎？”

“我想，也許會罷。”

夕迎上他的目，語氣溫和卻帶著界限：

“你，終究是孩子們的叔父，不是嗎？”

赫連楓的眸子劇烈抖了幾下，終是扯出一抹笑，那笑意卻比哭更顯苦：

“是啊，你說的對。”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力氣：

“那朕便祝你們一路順遂。三日后，朕尚有朝會，便不去相送了。”

夕點頭，著他落寞的模樣，輕聲道：

“赫連楓，愿你能早日遇到那支銀簪的主人，得償所愿，一生幸福。”

赫連楓眸輕，轉走了幾步，卻又忽然回頭，眼底翻涌著復雜的緒：

“夕，其實，你或許不信，朕也曾想過，若是能與你相守，朕也會像南晏那般，棄了這江山，尋一山青水秀之地，與你共度余生。”

夕靜靜地著他，眸中微微泛起波瀾：

“我信。”

赫連楓的子猛地一震，像是被這兩個字燙到，眼眶瞬間泛紅：

“謝謝你，還肯信朕。”

他深深看了一眼，字字珍重：

“夕，保重。”

他走上前來，像兩年前在太子府那般，于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冰涼的，卻帶著克制的溫。

一滴清淚砸在夕的鼻尖，咸的滋味蔓延開來。

隨之，他緩緩轉，一步一步走遠，自始至終沒有再回頭。

那抹靚藍影漸漸融夜，像一道被風吹散的剪影。

夕著他消失的方向，眸中泛起一水。

世間安得雙全法

既然，先遇見了蕭南晏，便只能辜負赫連楓。

畢竟，蕭南晏是的生命之，照亮了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