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嬸看著他郁的神,嘆了口氣。
走過去,彎腰打開柜子最底層屜,從一本書里出那張照片,遞給霍知岸。
“莊小姐讓丟掉,說的肯定是氣話。我哪好真丟了,照片給您倆保存著呢。”
霍知岸盯著那張照片,手微微抬了抬,在空中猶豫半晌,最終接了。
莊淺喜和他只有這麼一張訂婚合照。
不算正式,像是攝影師隨手抓拍。
那次訂婚宴,他能記得的事已經不算多。
那天的小緒十分低落,他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上。
當天來了哪些客人、會場是誰布置的,攝影團隊是誰聯系的,拍了什麼照片,全是莊淺喜在統籌,他一概不關注。
不過這張照片能被選中,打印出來放在家里,它必定是莊淺喜最喜歡的一張。
照片里,他穿著黑金繡西裝,目冷淡地著鏡頭。
莊淺喜一金的秀禾服,長發盤起,簡單別了牡丹發簪。
他現在才發現,并沒有看鏡頭。
向自己這邊傾斜,半側臉,眸眼含笑,看的是......自己。
時隔三年,那眼神如一記重錘,敲得他口鈍痛而酸楚。
席嬸注意到他留在照片里的目,適時勸道:“霍先生,您去莊小姐那里道個歉,說說好話吧。”
“脾氣好,會原諒你的。說退婚,那都是氣話。莊小姐這麼多年有多你我都看在眼里。”
“我?”
莊淺喜過自己那張臉看的究竟是誰,連自己也不知道。
霍知岸冷笑了聲。
席嬸對他的質疑表示不可思議:“您怎麼能質疑莊小姐對您的喜歡呢?”
“我來您家兩年,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就拿晚上吃夜宵這件事來說。您以為是真的晚上饞肚子嗎?那不是因為您以前不喜歡在客廳等您下班,所以才回臥室等的。”
“每次下樓趁著吃夜宵的機會看看您,借著跟我說話的機會提醒您,明天降溫了,明天下雨了......不都是說給您聽的?”
“晚上您是幾點回來,九點回來必定是沒吃晚飯,十一點回來就是在外面喝酒了。那些夜宵、醒酒湯,都能準確地讓我提前備著。”
霍知岸眸眼飄過一層薄霧,心中發沉而苦。
席嬸見他垂著頭,似有搖,繼續輕聲勸:
“怎麼可能不喜歡您呢?這幾年對您的關心難道都是假的嗎,付出的真心一夜之間也不可能就消失了呀。”
“去說說好話,會回來的。”
霍知岸眼底的芒若若現,著照片,回了自己臥室。
翌日上午,他坐在車里發了半個小時的神,從去醫院的方向調轉車頭,繞路去了有息工作室。
車開進西庭大道,速度暫緩,最后停在工作室對面一側街道。
小洋樓立在兩棵高大的香樟樹下,看起來冷清而寂寥。
上午九點,工作室剛開門。
他隔著車窗,向院二樓辦公室窗戶眺,不見人影。
霍知岸手搭在方向盤上,盯著那扇鐵門,目深黯。
*
院門一打開,芳姐僅看到一個穿黑外的影,立即習慣地揚起笑臉:“霍......”
“總”字沒發出來,看清了門外男人的臉。
霍知岸靜靜地看。
“你好。”他朝紳士地點頭。
芳姐的笑容眼可見消失,打量他幾眼:“霍醫生?”
霍知岸,淺喜家里那個跟養妹糾纏不清、冷暴力的未婚夫。
工作室幾人每次提到他,都要在背后蛐蛐他:“那就是個經典的斯文敗類。”
“您要找誰?”芳姐看著面前這位儒雅斂的“斯文敗類”,明知故問。
霍知岸不生氣,平靜回:“我找莊淺喜。”
“淺喜上午出門去參展了,您有事嗎?”
“什麼時候回來?”
“這說不清,也許中午前,也許吃完午飯后。”
“方便進去等嗎?”
“您請。”芳姐保持禮節的假笑,
把人引進大廳。工作區幾個手工師傅見到他,對視一眼,面冷淡。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工作室,大家手頭都有事,沒有時間招待您,您自己隨便坐。”
“要喝茶的話對面茶水間。”
芳姐抬手朝大廳四周隨意指了指,也不知道指的哪個方向。
霍知岸點頭:“謝謝。”
芳姐接待完他,回了自己工位,留霍知岸一人站在廳正中間。
后傳來架子的聲音,一個聲音道:“麻煩您讓讓。”
霍知岸回,兩個手工師傅正在移一臺掛滿客單的落地架。
兩人站在他后,也不看他,只管等他讓位置。
霍知岸道了聲抱歉,挪開腳步,讓出過道。
他四周掃了一圈,室其他幾人都低著頭,在忙自己的工活。
霍知岸獨自坐去了大廳另一端靠窗的沙發上。
他安靜等了兩個多小時,沒有人端茶過來,甚至沒有人拋一個眼神過來。
中午時間,大家都去茶水間熱飯,才得閑往對面那沙發區瞄一瞄。
“你說他來找淺喜干什麼?”
“無事不登三寶殿唄。”
“他倆都分居幾個月了,他能有什麼事?”
“大中午的還干坐在那,他不嗎?”
“誰知道呢?”
依姐好心道:“我還是去給他倒杯茶吧,不然顯得我們工作室多不禮貌。”
“倒什麼?!”芳姐輕拍了拍手,“還能到他不?”
依姐嘆了口氣:“我還是倒一杯吧,等會他生起氣來,又怪到淺喜頭上去怎麼辦。”
依姐茶端過去時,霍知岸正盯著旁邊博古架上幾盆蘭花出神。
其中一盤素心蘭十分顯眼。
因為小喜歡,他對蘭花的品種稍有了解。
這種蘭花小以前養過幾盆,價格昂貴。
莊淺喜即使喜歡,也顯然是舍不得買的。
“霍醫生,您喝茶。”依姐把茶放到他面前茶幾上。
霍知岸放下手里的雜志,輕聲道了謝。
“那蘭花,是客人送的嗎?”他漫不經心地問。
什麼客人送這麼昂貴的蘭花。
依姐循著他視線過去:“算是吧。”
笑道:“那是霍總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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