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淺喜：“......”

季叔溫聲笑：“大爺看書呢，不喜歡被打擾。淺喜小姐，那就我陪您去前庭看看吧。”

提前來的一般都不是什麼重量級客人，霍郁懶得親自出面，淺喜自然沒有辦法。

想了想，最終點頭，回房換了套正式的服，和季叔趕去了前庭。

大門和前庭庭院前停了十幾輛車，站了滿滿的人，眾人手上提著各式禮，拿著邀請函，神迷茫。

因為時間沒到，門口四個門衛冷著臉不放人進。

淺喜沒有著急出門迎接，先請季叔幫忙招來門衛、保姆、廚師等幾個主管匯到里廳，調整計劃。

讓門衛提前開放大門把人引進前廳，派人把門口車輛疏引至北門停車場，再命廚師準備茶飲果蔬擺去前廳招待。

幾個主管都是經驗富的老員工，突然被迫要任一個在霍宅毫無存在的丫頭指手畫腳，心中顯然不服。

但礙于季叔坐鎮，不敢多言。

淺喜囑咐完車輛和茶飲事宜，轉看向保姆主管李嬸，溫和道：“李嬸，原本安排收邀請函和記錄禮的是誰，提前跟我去前廳吧。”

李嬸應了聲，招呼后兩個人上前來，其中一個便是剛剛那年輕孩。

那孩直直站著不彈。

李嬸了兩聲，全然作沒聽見。

李嬸催促，那孩埋著頭，“王伯說了十一點開始招待，憑什麼讓我現在就去？我后廚還有事呢。”

旁邊幾個門衛和廚師長暗自對瞄了眼，默默看好戲。

沖淺喜冷聲嘟囔：“何況，拿什麼份指使我？！拿著當令牌！！”

淺喜正要出門，聽到這話轉回。

穿過眾人，走到那孩面前。

前庭客人多，時間，淺喜上帶了些迫伶俐的氣勢，凝視那孩，低緩道：

“這令牌總之我是領了。你要干的了，和我去前庭。你要干不了，也別回后廚了，立馬收拾東西走人。”

那孩一怔，抬起慍眼詫異地瞪。

竟然要趕？有什麼權利趕走？!

“你憑什麼？！”

淺喜回對季叔輕聲禮貌道：“季叔，麻煩您。”

“明白，淺喜小姐。”

季叔背著手，對那孩彬彬有禮地笑：“你是要去前庭，還是跟我去財務領工資？”

那孩一張臉白了又紅。

霍家上下誰不知道，季叔是霍郁的心腹，他里說出的每句話都代表著那人的意思。

孩憋屈得差點哭出來，

淺喜調開腳步，后幾個主管還站在原地。

問：“每個人的職責，需要我再重復一遍麼？”

語氣不輕不重，是真的在認真詢問。

幾個主管卻忙搖頭表示理解。

殺儆猴，幾人哪有不懂的道理。讓人吃驚的不是殺儆猴這件事本。

讓人訝異的是，這麼一個平時在霍家低頭走路，說話客客氣氣的邊緣人，迫的氣勢竟然說提就能提起來。

幾人態度瞬間下來，各自道別退出門。

淺喜最后瞥了眼那孩，領著另外一個保姆出去了。

見季叔還盯著自己詢問答案，年輕孩猶豫幾秒，最終一甩，扭扭地出門，跟去了淺喜后面。

季叔落在室，看著那孩不不愿的背影，微笑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

一個小時后，王伯回來，淺喜和他事無巨細接完，重新退回無人在意的角落。

中午，霍家幾批家主和壽辰各賓客都陸續抵達。

宴席設在前庭空曠的天花園。

七八個園丁正在把一棵巨大的壽松盆栽移到花園正中央。

那是長孫霍郁送給霍爺爺的賀禮。千年的羅漢壽松，寓意松椿比壽。

據說請了大師開過，價值八百多萬。

霍爺爺和兩個孫子坐在二樓臺，向下著那松樹，眉開眼笑，樂得直夸郁用心。

霍知岸坐爺爺另一邊，拿出了昨天和莊淺喜去取的禮。

一盤工雕琢的玉制象棋。

“這一看就是淺喜選的。”霍爺爺指著霍知岸，滿意道：“淺喜這丫頭，聰明又得。”

霍知岸：“知道您下象棋。”

這語氣不像夸贊。

坐在對面的霍郁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

霍爺爺笑容收了幾分：“當然知道我喜歡下象棋，但凡和霍家有點來往的，誰不知道老頭我喜歡下象棋。”

他盯著霍知岸，重音強調：“但能和我廝殺得有來有回的，是第一個。”

霍知岸道：“下象棋而已，有心人自會用心練。”

霍爺爺斂容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知道我當初在你那麼多相親對象里，為什麼偏偏挑中麼？”

霍知岸不以為意：“八字相投。”

“你父母上不說，但心里自然對我有微詞，嫌棄出不好。”

霍爺爺不否認，但原因也不止如此。

他品著茶：“這丫頭第一次跟我下象棋，手法非常稚，公園小學生的水平。被我連勝十局，一聲不吭，眉頭都不帶蹙一下。然而第二次再跟我下，十局已經能勝個三四局。”

“棋即心，試問有多個人能修到這種心？你都做不到。”

霍知岸垂眸不語。

霍爺爺聲音低沉，卻富有穿力：“下棋，好勝心不強，勝率卻高，你知道是怎麼做到的嗎？”

霍知岸：“......”

“你跟相三年，卻不懂其中的道理。”霍爺爺嘆氣。

霍知岸目移到樓下。

沈氏和幾個養在隔壁樹下打牌，淺喜照例扮演著霍家邊緣人，坐在不起眼的位置。

霍知岸注意到穿了襲淺青新中式旗袍。剪裁得的袍著，恰到好地勾勒著纖細腰肢，像朵盛開在霧中的青蓮。

低調地盤了個低髻，梅花玉簪點綴。勾出幾縷發，落在白皙的耳。

年輕男客不知份，錯以為也是霍二爺的某個養，好幾個借著問路上前和搭話。

淺喜每每都要起，明眸含著微笑，耐心解答。

霍知岸覺得那笑容裝模作樣，聽著爺爺的話，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回憶昨晚因為蘭花的事，第一次沖撞自己。

外面不知什麼時候有了男人？想跟那人談，跟那人結婚？

移別，要和自己解約，所以面對自己也有了底氣。

裝都不裝，竟敢那樣擺臉？

霍知岸神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