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了伴月灣。

顧蕎還以為對方已經看在婆婆的面子上，不再想那些極端的事，然而這一次還是放松了警惕。

回到半月完后，顧蕎看到周南笙狀態還不錯，想著今天或許就是見面的契機，這樣可以讓周雪從悲傷的緒中離出來，起碼看到自己的恩師之后能夠放下一些偏執的想法。

今天周雪主提起，能不能作為律師助理去見沈以誠，顯然是想要跟對方當面對峙，可剛失去孩子就去面對殺人兇手，這樣的神力實在是太大了，很容易把一個人徹底踢垮。

中學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雖然是他自愿的，可說到底也是因為傅凌霄的母親。

無法輕飄飄的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去面對這件事。一早就把眼前這個忍辱負重的人當這家里的一份子。

“我看了一下婆婆今天的狀態還不錯，不過他遇到生人。可能會抗拒一些，如果說了什麼胡話，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

顧蕎的話讓中學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現在周南笙是個什麼狀況，自己怎麼可能和一個病人計較？

“好的，你放心，我絕對會控制住自己，不會刺激到，我也知道現在的狀況應該還不算穩定。如果有什麼異常的話，我及時離開。”

周雪這樣說倒是讓顧蕎心里很不是滋味兒。面對如母親一般的老師卻不能認出自己，這心里該有多難過。

“你放心，現在對我還算親近，到時候會幫忙安的。”

抬頭看了一眼傅凌霄，對方只是平靜開口：“你們兩個去吧，我在外面等著。”

周雪奇怪的看著傅凌霄：“你不去看看老師嗎？”

“每次看到我都不太穩定。慢慢來吧，時間還有那麼多。”

傅凌霄說話的語氣聽上去云淡風輕，可是他們都知道哪有一個兒子面對認不出自己的母親會波瀾不驚呢。

……

周南笙在客廳里正在發呆，大多數時候沒有發病的時候就是這樣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周雪只是遠遠看到一個背影，就已經忍不住了眼眶。那時候明明知道老師的下落，但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卻不能把救出來，只能想盡辦法去通知傅凌霄。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到底遭了怎樣的苦難，可人還在就還有希。就像剛剛傅凌霄說的那樣，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顧蕎看出對方有一種近鄉怯，手拉住周雪的手腕安道。

“沒事，你跟著我來。其實婆婆很好哄，現在就像小孩子一樣，只要你溫的和說話，陪玩兒就會很開心了。”

“嗯”

周雪努力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雖然見到老師的那一刻，已經無法抑制住心的狂喜。

顧蕎走到沙發跟前，看著神有些木然的周南笙：“今天怎麼一個人乖乖坐在沙發上？是不是在想晚飯吃什麼？”

提到晚飯好吃的東西，周南笙才有些反應。

秀的臉龐上出一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顧蕎。

“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顧蕎笑著拉住的手：“對不起啊。最近有些事在忙，所以就沒有來看你是不是想我了？”

周南笙頓了頓然后點了點頭：“嗯。”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婆婆說想。之前完全都不會表達自己的和想法的人。看來那些治療還是有效果的。

“你看我知道你想我了，立刻就來看你，而且還帶了一個朋友來。”

說著，顧蕎擺擺手示意周雪過來。

周南笙更是茫然，看周雪的時候臉上完全沒什麼表。

“朋友？”

“阿姨你好，我是……顧蕎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

周雪激到說話都有些哽咽。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嚇壞了眼前的老師。看樣子對方是真的不認識自己了。這多讓人覺惆悵。

“高興？你見到我高興。”

周南笙重復著這句話，可是也讓人聽不出這話里有什麼緒。周雪算是明白剛剛顧蕎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眼前的老師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

“你們找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況，還是當時更糟糕？”

顧蕎抿了抿：“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不過我相信以后會越來越好。”

周雪攥了攥拳頭，恨不能立刻就把沈以誠給千刀萬剮好，如果不是沈家從中作梗。老師怎麼可能會遭這一切，怎麼會變那樣當年那麼一個意氣風發，彩照人的人此時此刻就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謝謝你，顧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自己的婆婆變這樣的。真的謝老天爺讓你來到傅凌霄和老師的邊。你簡直就是一個天使。”

周雪這些話如果是別人說，可能聽上去有些麻，但是顧蕎知道，這都是對方的肺腑之言，是真的這樣覺得。

“所以你看婆婆現在再慢慢轉好，我知道。你突然發生這種事兒，讓你立刻堅強起來，實在是太過為難你。但哪怕就是為了婆婆，為了你的老師，周雪，我都希你能過得好好的。”

周雪哪里不知對方的良苦用心，之所以在今天會安排見面，無非就是怕自己做出什麼傻事。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也許一切都是命吧，那個孩子就是和我沒有緣分。一直以來我都是孑一人，是遇到老師之后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有一個家，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往自己的臉上金，可是我一直都把老師當自己的母親一樣敬重，你們是老師的親人對于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人。”

顧蕎因為對方已經想通了，暗暗松了一口氣。

“你能這樣想當然是最好了，我們都可以是你的親人。我和傅凌霄就像你的弟弟妹妹一樣。你對婆婆如此深意重，你也就像我們的姐姐一樣啊。”

周雪容的看著顧蕎。

“謝謝你，能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妹妹，該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呀！你說的對，我的確應該多想想家里人。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傅凌霄他一向自理能力比較強。也很和別人說自己心的想法，但是我覺得你們不一樣，是真正的靈魂伴，希你們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