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費哥

額林珠正式出嫁以後, 茉雅奇就知道接下來的婚事將為毓慶宮裏最大的事，不習慣這樣為衆人議論的焦點，也不想看到額娘略帶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的眼神。

幸好佟家出了事, 太子妃再也不提想把嫁給玉柱的事兒了, 或許也跟石家徹底沒了希有關系。

如今什麽都不說，每日吃藥吃一半吐一半，茉雅奇日日絞盡腦同額娘說話, 卻換不回一個眼神，自打被利媽媽和畫戟們架起來跪在墊上聽了替康熙來傳旨的太監那長達一刻鐘的訓斥之後，自覺臉面丟盡, 就什麽都不願說了。

添金跪在門外說大格格請二格格一塊兒去五爺府上賞花，請太子妃娘娘示下，但太子妃分明醒著卻也不說話，只是出了被茉雅奇握在手裏的手，將子轉向裏去了。

利媽媽便只好替太子妃說話：“娘娘想歇息了，二格格不如也先回去休息吧。”這話便是替答應可以出去了。

茉雅奇對太子妃的反應也習慣了, 一步三回頭看了又看，太子妃沒有回頭看一眼, 便還是低聲告退後慢慢出去了。

等茉雅奇走了以後, 太子妃才在利媽媽的攙扶下慢慢撐起子坐了起來, 低頭就著利媽媽的手喝了一口水，喝完了水，對上利媽媽的眼, 扯了扯角笑了笑：“我這個額娘當得真沒意思。”

利媽媽低聲道：“娘娘……”

“想去就讓去吧, 我這樣沒用的人, 攔著做什麽呢？”

利媽媽“噗通”跪下來流淚道：“娘娘千萬別那麽說，二格格是極孝順的, 您要保養好子，以後還要送二格格出嫁呢！”自打石家沒了指，利媽媽就只能用二格格的婚事來維系著太子妃求生的意志了。

太子妃怔怔道：“良妃深覺自己拖累了八爺，已不願吃藥了，我如今還茍延殘做什麽呢？也只會拖累茉雅奇，不如也這樣去了吧。阿瑪額娘在那頭已經等我很久了，石家沒落了這幅樣子，也不知我下去了，阿瑪還願不願意見我這個沒用的兒。”

石文炯投靠老八的事，原先并不知道，但粘桿的人奉命來搜查毓慶宮，卻是知道的，那些人甚至連也冒犯，拿著皇上的金令命利媽媽將病得不能起的背出去，將的屋子翻得一團糟，只要有一點可疑的東西都拿走，那會兒就約莫知道太子爺一定是出事了。

後來連擷芳殿也被翻查，京中人人自危，太子被足、收用一切印璽的消息也傳進了宮裏，後來又有人傳說皇上要廢了太子，太子妃聽說後楞在原地，心裏一片茫然，手都抖了起來。毓慶宮上下都慌了神，但因被兵、侍衛看著，倒沒生出什麽事端，只是人心惶惶。

是到了後頭外頭鬧得沸沸揚揚要推舉新太子的時候，富達禮和慶德寫信進宮說堂伯父讓他們兩個寫折子保舉八爺，說佟家與石家有恩，理應盡一份心力，才知道石家投了八爺，八爺在朝野上下名極大，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儲君人選，兩個兄弟的信也是言辭懇切，但太子妃聽完一口吐了出來，頭暈目眩——石家已經全然棄這個太子妃而去了，

皇上還沒下旨廢太子，就已經被自己的娘家廢了。

太子妃想到這一節，靠在利媽媽肩頭又怔怔地落下淚來，若不是全心全意為了石家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誰知石家棄如敝屣，這就是因果報應嗎？

甚至想，若是石家能借此機會起來也罷了，至舍棄了一個，下去了也不算無見阿瑪，誰知沒過多久傳回來的消息卻了八爺被革爵圈，已經一路押送回京城了，所有依附八爺的員立刻都慌了手腳。

石家又一次押錯了寶。

太子妃知道後又哭又笑，等石家的置下來、康熙的訓斥下來，忽然就覺著自己空了，軀裏似乎空的什麽也沒有了，什麽都散了，如今于是在挨日子罷了。

就這麽靜靜地靠著利媽媽，不多時，越進來說二格格出宮去了。

太子妃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且不論茉雅奇到五爺府上相看得如何，後來被額林珠拉著一塊兒回了圓明園連住了幾日，倒也開心了不。心裏對自己的婚事也慢慢接了，蘇日泰年紀雖大了點，但人老懂事，們是躲在弘昇屋子裏的碧紗櫥裏聽的，那蘇日泰跟五爺和弘昇回話，說話不疾不徐、頭頭是道，而且很會為弘昇考慮，婚禮上大大小小事都安排得很細致，各都安排了務府的人支應，讓五爺和弘昇都只知道點頭稱是，只覺著安排得樣樣都好，都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至于那蘇日泰的模樣，額林珠和烏希哈又拉著埋伏在出府的路上，坐在小亭子上頭遠遠瞧了一眼，看著個頭不矮，穿著服戴著頂戴，他埋著頭走路因此看得不夠真切，只看到拔的鼻梁和有些方正的下。

他應該已經二十出頭了，恐怕是被太子爺過口風，托合齊一家子都不敢給他娶妻納妾，聽說連房裏人都不敢給，邊只要略有姿的丫鬟都打發走，指派了膀大腰圓四十來歲的健婦伺候，每天一起床就是渾厚無比的聲音以及掀開帳子的老麻子臉：“大爺，您起來了！奴婢伺候您穿吧！”

把蘇日泰嚇得寧願住務府值房。

茉雅奇忍著看了幾眼才坐回位置上，誰知，額林珠立刻趴到肩頭，湊在耳邊取笑道：“阿瑪說了，年紀大的會疼人。”

“這話說得是，但我聽著怎麽不像太子爺能說出來的呀！”烏希哈笑到倒在人靠上，額林珠編排自家阿瑪毫沒有心裏負擔，嘻嘻跟著笑，茉雅奇頓時面紅耳赤，要去撕了額林珠的。

“納穆塞也比我大了好幾歲，哈日瑙海也比額林珠大呢。”烏希哈嫁了人以後臉皮厚了許多，沒沒燥地給尚未出閣的茉雅奇支招，“回頭我讓我哥替你試一試他好不好，不過我先前聽說他鬧出過笑話，為了盆豆腐腦把人撂地上了，應當靠得住，不過再試一試也不打。”

弘昇被妹妹托了帶蘇日泰逛窯子的差事，十分為難，又不敢忤逆將要蒙、如今是阿瑪額娘心頭寶的妹妹，于是著頭皮裝出一副紈绔的樣子去邀再次來五貝勒府上核對婚禮細節的蘇日泰出去舒坦舒坦。

蘇日泰溫言婉拒不，落荒而逃，逃離之前還告了一狀給五阿哥。

烏希哈聽著前院竹筍炒的啪啪聲、兄長的哭喊聲以及自家阿瑪暴怒的揮鞭聲，不由抖了三抖，抹了抹汗連忙溜回了劉側福晉邊，自家額娘去救哥哥。

等劉側福晉匆匆去前院救兒子，烏希哈連忙使人去圓明園給茉雅奇和額林珠報信，等弘昇被人擡回來後，對上自家哥哥幽怨的眼神，訕訕笑了笑。

雖說有點費哥哥，但好姐妹的婚事總算讓人安心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