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許靖央所率領的神策軍，與蕭賀夜的破虜軍，自東西兩條線并行，向北攻去。

捷報頻頻，他們先后占下武山、等一干城池。

將不久之前被北梁打下的城池，奪回來大半。

令許靖央沒想到的是，神策軍殺了多敵軍，轉眼就會聽到破虜軍也力破多人。

蕭賀夜沒給寫信，卻用頻傳的戰報來告訴，他一直在追著的腳步。

打下回丹城以后，許靖央命大軍原地休整。

則準備帶人向西，打下漠谷。

這個地方地勢凹凸不平，村子非常分散。

許靖央不打算帶大軍直推，而是預備逐一擊破。

斥候匆匆趕來稟奏：“稟大將軍！漠谷一帶北梁守軍聽聞我軍駐守回丹，已然軍心渙散，部分潰逃！然其副將胡決明竟率殘部屠戮百姓，肆鄉野！”

許靖央眸冰冷。

“去替我整軍，今夜我便帶人出發。”

“是！”

挑了二十人一支的小隊，其中便有木刀們，即將西去奪回漠谷。

韓豹跟在許靖央邊：“大將軍，需不需要末將帶人在附近接應？”

許靖央利落地說不必。

“你負責看守好回丹城，王爺不日應當會帶著隴西大軍趕來匯合，等他到了以后，請他佯裝命大軍撤退，將回丹城空出來。”

“您的意思是？”

“司逢時現在打不了勝仗，正是氣急敗壞的時候，我要引他甕。”

擒賊先擒王，司逢時的項上人頭，要定了！

韓豹領命離去。

夜，北風呼嘯，許靖央帶著小隊縱馬離去，消失在茫茫雪中。

走不過兩個時辰，天快明亮之際，黑的破虜軍自東側靠近回丹城。

城上守將看見，連忙吹起號角聲，韓豹第一時間迎蕭賀夜城。

夜如墨，北風卷著碎雪呼嘯而過。

蕭賀夜勒馬立于城下，黑甲上凝著霜，眉宇間沾了風塵。

他側的老隴西王須發花白，呵出的白氣混在寒風里。

后的大軍沉默如鐵，火把的在黑暗中搖曳，映出一張張疲憊而冷的臉。

韓豹疾步上前，抱拳行禮：“王爺。”

蕭賀夜掃了一眼城門，嗓音低沉：“神策將軍呢？”

“將軍帶人奇襲去了，”韓豹側讓路，“王爺請帳，末將與您細說將軍的吩咐。”

蕭賀夜沒，目沉沉向遠的黑暗。

風雪掠過他的廓，眉間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他一路趕慢趕，終究還是沒見上。

許靖央率隊進漠谷后，當即下令將二十人的小隊一分為二。

命兩隊人馬分赴遭屠最慘的兩村落，自己則單騎直奔最偏遠的石良村。

按行軍路線推算，胡決明下一步必會劫掠此地，許靖央要去截殺他。

“五日后漠谷鎮會合。”

寒馬上說：“我跟著將軍！”

“不必，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許靖央這次出行，沒有帶盔甲，而是兩套防風厚實的棉。

稍稍攏了攏烏發，若忽略眼中令人畏懼的森冷氣勢，整個人確實有些像無辜的村民。

許靖央一應代完畢，策馬奔向最西邊。

四個時辰后，天漆黑。

許靖央離石良村還有些距離，打算就近在這個永來村的地方暫且歇腳。

牽著馬兒，走進了寂靜蒼涼的永來村。

整個村落建的阡陌錯，大部分屋舍被皚皚白雪覆蓋，不坍塌損壞。

很多屋門大敞，里面都已經被搬空了。

大戰剛起時，有能力走的百姓都走了，剩下的，便是一些孤苦無依的老弱婦孺。

剛走沒幾步，就有人從后喊住。

“喂！你也是逃命的？”

許靖央回頭，只見一名子裹著破爛的圍襖跑過來。

臉上被凍的生了瘡，一雙眼睛黑亮如墨丸，腰間著一把寶劍，沒有鞘。

只見子上下打量許靖央，詢問：“你可有值錢的東西？沒有的話，給糧食抵債，我可以將你一塊帶去安全的地方。”

許靖央挑眉：“這里是邊關，到都在打仗，你是什麼人，敢夸下海口？”

子頓時出氣洶洶的模樣。

“你小看我？罷了，你走不走，我不管你了！”轉就走。

這時旁邊屋子，出來一個挎著包袱的老婦人。

“姑娘，你相信吧，武功厲害著哩，聽說，是那個大將軍，……什麼許靖央。”

許靖央冷眉皺起。

“？”

“是啊，”老婦人萬分篤定，“昨兒個我們村來了一伙流民搶東西，嗖嗖兩下飛鏢扔出去，就制服了他們，聽說大將軍暗使得厲害，定是如假包換的大將軍！大將軍說了，知道我們腳不好，要帶著我們逃命呢！”

許靖央側眸，看向走去不遠的姑娘。

從一間破的屋子里，扶著好幾名老人出來。

不一會，這姑娘又不知從哪兒牽了輛驢車過來，扶著幾個老人都坐了上去。

老婦人生怕撇下自己，匆匆地趕上。

姑娘趕著驢車，到了許靖央跟前，那雙黑的眼睛盯著許靖央的踏星看了半天。

“你哪兒來的馬？”姑娘問。

“我撿的。”許靖央回答得面不改。

姑娘哼了一聲：“如今邊關，你一個子，就不該再到跑，我最后一次問你，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你方才說去安全的地方，是去哪兒？”

“先去西邊的石良村，我還要接兩個人一塊走，之后我們往東去，在那兒跟我的大軍匯合，會有將士把你們送去安全的地方！”

如此瞎話，竟說的流利。

許靖央眸微冷：“聽說你是將軍，那怎麼還要收錢才愿意幫助百姓？”

“我拋下將士們不顧，來救助百姓，要錢是為了回去犒勞大軍，再說了，他們都沒給錢，只給了糧食，我不一樣救了？”姑娘說的理直氣壯。

最后，催促許靖央：“你到底要不要走？我可不想耽誤時間，天黑了以后，就有流民跑來搶東西了。”

許靖央不聲從包袱里拿出兩個饃饃遞去。

“如此算抵錢嗎？”

“這……”姑娘皺眉，最后說，“算了，看在你的駿馬份上，我勉強收下，要是一會我的踏星走不了，你這匹馬借我拉車用。”

踏星兩個字從的口中說出來，許靖央險些嗤笑一聲。

真正的踏星打了個響鼻，有些不高興似的。

許靖央暗暗著它的馬鬃，跟著驢車邊走邊問：“聽說神策將軍的踏星是戰馬，你這只怎麼是驢？”

姑娘斜睨一眼：“沒見識，驢在戰場上跑的飛快，還會尥蹶子踢人嘞！”

后頭坐著的老人們紛紛附和。

他們都是生活在村子里樸實的百姓，自然分不清真假。

許靖央一時間沒揭穿那姑娘，而是翻上馬，跟在了驢車旁邊。

一會路上找機會，解決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