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許靖央自己，都有些意外。

上輩子，除夕夜時皇上和長公主接連給了賞賜。

但實在沒想到，寧王還會送東西來，這在前世是沒有的。

送禮品的人是個老太監，模樣圓，對誰都是一副笑臉，但只瞧著許靖央說話。

“許大小姐，王爺說謝您勸說小世子進學，世子聽話，王爺就高興了，特地讓奴才將這些賞賜送來。”

兩個寬大的紅木箱子打開，是滿當當的財寶。

然而，更多的是一些防寒的，諸如兔絨手套、狐絨圍脖。

蕭安棠反復提起的那一雙鹿皮靴，寧王讓人準備了十幾雙，放在了最上面。

看著這些，許靖央心領神會。

多半是蕭安棠纏著寧王送東西給。

“還請公公替我謝過王爺。”

“有件事還得勞煩許大小姐，王爺說，要是您不介意，可否送一本自己尋常喜的字帖？王爺想以您為榜樣，鼓勵小世子多多練字。”

老太監說話時，神看不出任何異樣。

許靖央沒有拒絕的理由，便回眸跟竹影道：“去將我桌子上那本《悅山籍》取來給公公。”

竹影連忙去了。

趁著這個時間，一直不上話的威國公，才佯裝模樣訓斥許靖央，以此來樹立他在府中說一不二的地位。

“靖央，幫助了小世子是應該的事，怎麼還能領賞賜？”

“國公爺此言差矣，”老太監主幫許靖央說話，“小世子頑劣，不進學，王爺為此頭疼不已，上次進宮時遇到許大小姐，竟被勸的愿意讀書了，王爺歡喜，這賞賜說什麼也要讓許大小姐收下。”

看著老太監笑瞇瞇的樣子，威國公沒有懷疑別的。

只當是許靖央運氣好，進宮參宴那日，遇到了寧王和世子。

竹影將字帖拿來，老太監看了一眼，才拱手笑道：“那奴才就不叨擾國公爺了，這便告退。”

許靖央指揮桂嬤嬤幫忙，把所有賞賜都抬回自己的院子里庫。

許夫人見這麼多東西，都要單獨留下，頓時皺眉。

“靖央，你自己拿著不合適，你還沒出嫁呢。”

“母親先去勸父親吧，他不是要同我斷絕往來嗎？”許靖央一句話塞了回去，讓許夫人無話可說。

是威國公自己說的，從此以后，在府中要與割席。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的就是的，落在手里，誰也搶不走。

許夫人和威國公他們，只能黑著臉，看許靖央把東西抬走了。

夜深了，鞭炮的聲音還在繼續。

竹影從外挑簾進屋，許靖央已經沐浴完，正坐在床榻邊拭濡的頭發。

肩微敞，出了左邊鎖骨下面的一道暗疤。

竹影提來熏籠為熏發，順道低聲說：“大小姐，寧王看見您的字跡，不會認出來什麼吧？”

是有可能的。

當初泓山一戰，許靖央作為將軍，曾為了調虎離山，寫信與相隔百里的寧王聯絡。

所以寧王見過的字跡，而且當時況急，許靖央并未故意將字寫得不像自己。

“別怕，我有應對。”回來以后就開始練字，至今已經小有所，跟以前不一樣了。

許靖央并不知道寧王會找要字帖，但為了瞞份，早早地就做好了所有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大小姐，奴婢還要跟您說件事，阮媽媽告訴奴婢，咱院子里的冬云跟二爺走得很近。”

許靖央攏了攏溫暖干燥的頭發，梔子的淡香沁人心脾。

不聲道：“你替我盯，還有，阮媽媽那里給點銀錢，從庫里拿。”

“大小姐放心，奴婢懂得這個道理。”

許靖央躺下來，竹影將燈吹熄就出去了。

在想，自己在皇帝面前識趣的表現，已經讓皇帝對另眼相待，不然今日賜膳的時候，也不會點名主要是給的。

但是這些遠遠還不夠。

只要父親不作死，神策大將軍掙來的軍功，永遠不會落在頭上。

得逐一瓦解他們，讓威國公再也沒有指。

首先，得在威國公邊有自己的人。

三更時，寧王從宮中回到了王府。

老太監在書房里，呈遞許靖央的字帖。

“王爺請過目，這便是許大小姐的字帖了。”

蕭賀夜一朱紅錦袍，頭戴金冠，飲過酒的樣貌更為神俊朗。

他坐在椅子上，姿態閑適地展開字帖，只是看了兩眼，就放去旁邊。

規整的字，娟秀得，沒什麼特別的。

兩個人過于相似，蕭賀夜心中對許靖央的狐疑，仍舊揮之不去。

神策大將軍許靖寒在泓水一戰替他擋過穿心箭。

甚至讓許靖寒當場跌落水中，后來人是救回來了，也差點丟了命。

不過許靖寒都沒怎麼養傷，便繼續與他一起攻城略地。

這個許靖央，像極了兄長，雖然總想做出沉默的樣子，實則每次出手，都帶著一種殺伐利落的果決。

向著自己的目的而去，毫沒有偏差。

蕭賀夜忽而問：“讓你去查神策大將軍的世，查得如何了？”

老太監回：“都查到了，當年許夫人生的確實是龍胎，只不過神策大將軍剛生下來的時候孱弱。”

“路過的道長說他命格薄，需用神佛鎮，便被許家送到道觀，一直低調休養，直到十四那年替父從軍。”

替父從軍，這個在大燕國并不算什麼新鮮事。

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大燕整國力衰微，敵國又不斷進軍擾。

當時許多百姓家中連年男子都沒有，談何進兵。

替父從軍的多，可是能像神策大將軍那樣，替全家掙來九世功勛的卻見。

初六的時候，長公主派人給許靖央送來邀帖。

邀請十五那日，去長公主府用宴。

并且，這次只邀請了許靖央，竟提也沒有提許箏和許夫人。

許靖央先讓竹影去幫辦件事，隨后，將春夏秋冬四個丫鬟了進來。

“我打算挑兩個人，在十五日那天陪我一起去長公主府，你們四個，互相舉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