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并未出現男子的影。
寧芙心難免有幾分復雜,自己未干預之事,一直是該發生就該發生,這一世便是有所變化之事,卻也是間接與自己有所關聯。
是自己變化了,導致一些事與上一世出現了偏差。
而自己救下那男子,并未出現在這,只有一種可能。
自己與他曾有過集,導致他的命運,也有了變化。
那會是誰?
寧芙不沉思起來。
淮朔雖都是山林,通不算便利,可淮朔的州府達州,卻離京中不算太遠,四通八達,消息還算靈通,是以來往之人,魚龍混雜。
來此的,多半是為了打探消息的,或是避人耳目。
“四姑娘,近日都未有人出現在這過。”那陸行之替尋來的男子道。
寧芙從袖口拿出一錠金子,道:“勞煩師傅今日,還在這替我守著。”
這錢給夠了,自然也愿意辦事,且這活也不算難,男子欣然道:“四姑娘放心,這一月,我都會在這里守著,若是有消息了,我便放一支四姑娘的信號煙花。”
寧芙回去后,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若是與自己有過集,那必然是京中之人,上一世回京后,為何卻半分也未察覺?
卻說這一日雖然過去了,寧芙卻依舊是時刻關注著,卻并未聽聞有任何人出現。
日子一日一日過去,半月時日匆匆而過,上一世的事,卻始終未發生。
寧芙這才不得不將這事,放了下來。
轉而忙起陸行之即將到來之事來。
也不知陸行之以何為由,居然能來這達州,而其中敬文帝也必然知曉他是為自己而來。
也不知敬文帝心中是如何想他,只是按寧芙的猜測,陸行之雖算得上宣王府幕僚,卻也只是辦事,而并非出謀劃策之輩,算不上核心人。
在敬文帝看來,這也就算不得宣王府一派。
而帝王欣賞的,向來是執行力強者,而并非太過聰明之人。
陸行之來的前兩日,寧芙便早早準備起來了。
淮朔縣中,并無見過的,是以喬裝出府,也算得上容易。
冬珠也有許久未出府了,一時難免有幾分興。
只是逛了一陣,見淮朔的鋪子,遠遠比不上京中,一時難免有幾分落差。
“姑娘,這淮朔縣,這般就逛到頭了。”冬珠道。
寧芙是扮男裝出來的,這正好替陸行之買了兩,那老板阻攔道:“公子,這你穿,恐怕大了。”
寧芙佯裝生氣,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太矮了”
冬珠也生氣道:“你這是何意,在辱我家公子”
畢竟是國公府的丫頭,那氣勢可是極人的,老板哪還敢說話,只陪笑道:“我哪有這意思,只不過怕公子不合,說來公子倒是有幾分面生,是路過淮朔縣的吧”
寧芙便點了點頭,道:“來達州游玩,路過了此。”
“昨日也有幾位新面孔。”老板道,“淮朔一年到頭,攏共也就出現幾位外地人,沒想到這幾天我卻撞上了兩次。”
寧芙心下一,道:“可也是來買的”
“正是,共五人,買了便走了,還問我有沒有瞧見什麼陌生面孔。”老板仔細回憶了一番道。
“長什麼模樣”
“戴著面,瞧不清,各個人高馬大,都背著劍哩。”
寧芙心中有數了,這買怕是為了喬裝,想必是來尋人的。
與冬珠并未久留。
“姑娘,今日還是出府為妙,怕是不安生。”冬珠道。
寧芙點了點頭。
掀開簾子正氣時,卻發現了駭人的一幕。
一柄劍,從窗外,直直的從窗外,架在的脖子上。
男人帶著面,手上、劍上,全是跡,玄服潤,分明也是上的跡染的。
他殺了人,是以劍上是跡,或許未來得及清理,劍上還粘連著人的。
寧芙從未見過真殺人,腥味涌來,一時讓惡心得想吐,卻盡量冷靜看著男人,怕反應過甚,刀劍不長眼,如今自己喬裝的便是沉穩之人,倒也合適。
他也傷了。
握著劍的手,亦是巍巍。
這手臂分明傷得極重。
這半余月,寧芙未再山林里等到他,未想到卻在這,被他攔了去路。
他還未開口讓帶他走,卻聽面前的人焦急道:“快上來!我帶你走!”
因著急切,這聲音卻也是未藏,分明是子的清涼。
分明是……寧芙。
宗肆不由一頓。
劍一泄力,便掉到了地上,隨后人也再也支撐不下去,跪倒在了地上,他張張,卻是慪出一口來。
他傷得很重,便是藏得極好,卻還是被人發現了蹤跡。
他們都要他死。
敬文帝、謝都史,還有……大哥宗亭。
也許父王也是默認,以犧牲自己,來保全宣王府。
宗肆從不畏懼為守護王府而亡,也不介意父王為了宣王府放棄自己。
卻是沒想到,父王會配合敬文帝,親自派人手。
他慢慢地力,倒在了地上,鮮不止的從口中涌出,或許極狼狽,他高傲的活了二十余年,這般狼狽,也許是頭一次。
也許他未必能活。
方才中劍時,他有一個念頭:他想再見一眼。
也不知為何,臨死前,他很想看一眼。
想到發瘋。
想到五臟六腑,都憾得發疼。
想讓照顧好自己。
想告訴……他其實一直很想,他應該比他以為的,要喜歡。
想讓知曉,宣王府的世子,也不過是一顆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想讓心疼心疼他。
宗肆不知這一回見到的寧芙,是否如同墓哀山那次一樣,是幻覺。
他很累了,就當是真的,就當愿意在他彌留之際,心疼他。
“冬珠!快來搭把手!”
寧芙飛快地下了馬車。
兩人合力將男人抬上了馬車。
“姑娘,別管他了,否則恐怕會招惹上事端。”冬珠卻是有些擔憂道。
宗肆聽見了這一句,了下,那些人還在找他,若是寧國公府牽扯進來,未必是好事。
他便默認了冬珠的說法,是以并未開口說明自己的份。
寧芙以為他是警惕,便安道:“別怕,我是來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
宗肆頓了頓,閉上眼,面下的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