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卻也僅僅只是了眼皮，再無其他反應。

那種冷意，分明是從骨子里出來的。

那日在墓哀山，原本的后援卻未按約定跟上，以致世子被困于其中，負重傷不說，隨行隊伍再無其他活口。

至于后援為何遲遲未有作，卻是教人不得不多想了。

如今北地軍營中，敬文帝三番兩次任命新將帥來接手營中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宣王若在，這群人尚掀不起風浪來，而如今，北地群龍無首，又哪敢違抗旨意。

至于宣王遲遲未出京……

屈收回思緒，道：“還有個消息，四姑娘似乎是染上了會傳染的重疾，需要離京靜養。”

宗肆便蹙了下眉，“陸行之那可有什麼作？”

總算開口了。

屈的心，漸漸落了下來，道：“陸公子只去了國公府幾回，并未有任何異。”

宗肆心中便有數了，孟澤前腳才打的主意，寧芙后腳就得了重疾，且陸行之也未有任何異，這重疾，約莫是避開孟澤的籍口。

只是思及寧芙，卻是出了下神。

那日在墓哀山，失過多之時，他似乎看見了，那時他原本已麻木了，那一瞬心中的思念和委屈，卻幾乎失控，只是強撐著爬過去，卻什麼也沒有。

冷靜下來，便知是自己的幻覺，怎麼會出現在此。

是他思念。

宗肆神淡淡，并未再言語。

屈一時也未再言語，摘下斗笠，道：“世子如今好些了，可要卑職去找大公子？”

兩人所的宅子，極為偏僻，風進來，寒意讓屈起了一皮疙瘩。

“不必。”宗肆道，“我傷勢已恢復不，會盡快離開北地。”

“卑職去準備。”屈心中自然生出了不好的預，那日他前去救下世子，心中其實已有了猜測，北地軍中，如今有人不想讓世子活。

這便自然不能再回軍中。

世子在看見他的第一刻，昏厥過去前，也是叮囑他，找個偏僻的地方讓他養傷，以及一把火燒了墓哀山。

宗肆卻道：“你不必跟著我。”

屈皺眉道：“世子眼下如此，卑職如何能放任世子一人離開。”

“你同大哥代，你深墓哀山尋了我幾遍，卻并未發現我的蹤跡，只在那場大火中，尋到了我的配劍。”宗肆道。

這便是要假死。

“世子，何不等宣王出京……”屈本想耐心勸他，只是看他目微沉，一時沒了言語。

宗肆沉默了須臾，才淡淡道：“如今北地軍中剛經過與胡人戰，兵力不足，父王眼下，得替宣王府考慮，若是抗旨出了京，便容易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而晉王和關外的葉將軍，若是聯手，此刻宣王府手上的兵力，恐怕難以招架，敬文帝眼下，擺明就有拿宣王府開刀之意，宣王府不得不謹慎。

宗肆早已想到了前因后果。

眼下這般好的時機，敬文帝不會錯過能削弱宣王府的機會，要麼宣王府自廢一臂，要麼他置了宣王府。

敬文帝還留著孟澈的緣由之一，便是因為葉將軍與晉王，都與他好，由他牽線，雙方很容易站在同一陣線，這就了為與孟澤爭奪皇位而戰。

而要是敬文帝自己表現出削弱宣王府的想法，同手里握著兵權的葉將軍和晉王，未必不會生出兔死狐悲之來。

宗肆角牽起了一抹，淺淺的冷笑來，又有幾分嘲諷之意。

屈的臉卻變了變，世子這意思，豈非宣王也不打算出京，世子是生是死，看世子自己的造化。

“世子……”屈不由擔憂道。

宗肆沉聲道：“今夜我便離開，你回軍營去照大哥與伯父。”

屈便不再耽誤。

軍營中，如今亦是人心惶惶，屈的出現，讓不人心中都生出了急切之意。

宗亭更是連兵都不訓了，急忙召見屈。

“大公子，屬下無能，未能找到世子，只找到了世子的佩劍。”屈跪于地上，雙手舉起那柄劍，不是宗肆的，又是誰的？

軍中將帥，劍不離，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宗亭紅了雙眼，卻鎮定道：“你確認已細細搜尋過？”

“屬下取了世子的配劍后，翻過了整座墓哀山，皆未尋到世子的蹤影，后續搜尋之人，可有發現什麼？”屈道。

宗亭不忍說下去，一旁的福將道：“搜尋的小隊，發現了世子未被燒干凈的盔甲。”

屈頓了頓，那亦是世子留下的，原世子在那刻，便已開始做了打算。

“來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回京中。”宗亭恢復理道，“至于三弟之事，軍中不得外傳，違令者必重罰！”

一旁的孫政，看了眼屈，若有所思。

宗二夫人看見屈，卻也是心急問道：“三郎眼下如何了？”

宗亭只好道：“母親別急，暫未找到三郎的蹤影。”

“王妃就三郎一個兒子，若是三郎出了事，王妃該如何？”宗二夫人擔心不已道，的大郎與二郎，也在軍中，最是能同。

宗亭沉片刻，道：“母親眼下，還是回京為妙。”

宗二夫人先是一愣，隨后點點頭，大郎說什麼便是什麼，不拖后便是。

……

夜深人靜。

屈來到偏僻院落時，一柄劍直直朝他襲來，那反出的銀，讓他及時出劍擋住了。

屈心往下沉了幾分，眼前之人，分明是孫政，只是功夫倒比他想象中要好。

“孫大人。”屈收回劍。

“我無意中看見了屈統領，便想著上前來寒暄幾句。”孫政笑道，“不知屈統領半夜來此，意為何？”

屈抿不語。

“屈大人莫不是瞞了重要之事。”孫政意有所指道，“墓哀山那場大火，倒是有些蹊蹺。”

“你懷疑我瞞了世子之事？”屈皺眉道。

孫政笑意更甚：“我只是好奇屈大人為何深夜會在此，如今由我巡邏，自然得對百姓負責。”

屈尚未來得及說話，門便被開了一道小，跟著一名子走了出來，聲道：“屈統領，今日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又看了看孫政，臉上出幾分懼意。

孫政的臉變了變，這就要進屋，屈隨其后，道：“孫大人如何能隨便私闖子住？”

“屈統領，無礙，這位大人要查，便讓他查吧。”子勸道。

屈定了定神，顯然世子已不在此，便未再多言。

孫政進屋搜尋了一番，自然無果。

“屈統領既然有佳人相伴，又何必藏著掖著。”孫政離去前打趣道。

屈不語。

孫政也無意再與他談，并未逗留。

屈這才進屋去，里頭早已不見宗肆影。

……

淮朔縣。

一位亭亭玉立的君，自馬車上下來。

小縣城何時出過這般君，一時教人看呆了。

“聽聞是老寧國公的孫生了病，如今回鄉休養來了。”

老寧國公的父輩，便是淮朔人，不過自寧老國公去了京城后，后代便未再回來過。

這是近二十余年，后輩第一回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