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察覺到側的男人呼吸愈發急促，緩緩睜開雙眼，側過頭觀察著他俊的睡。

此刻窗外已經投進燦爛的。

帶著三分暖意的照在他臉上，如同給他鍍了一層金。

下意識地出手，輕著他如同山脈般宏偉高聳的鼻子。

“夫君...”沈清梨湊近了些，在他耳邊輕輕喚著他。

今日并非是休沐日，他是要上早朝的。

這會子趕去上朝肯定是來不及的，但遲到總比沒到的好。

“王爺，該上朝了？”

“傅晏禮？”

“好吧，你繼續睡，我讓人給你告個假。”

沈清梨見他睡得很沉，怎麼都不醒，索坐起，打算讓玄武去宮里頭告個假。

傅晏禮仍陷于夢境中。

他忽然出雙手抓著領口，強烈的窒息使得他的呼吸變得更加重急促。

沈清梨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太對勁，連忙用力地推了推他，“王爺，你怎麼了？”

“嗯？”傅晏禮總算被推醒，迷茫地睜開空且微微失焦的雙眼。

他的腦海中，仍是睡夢里那令人脈僨張的一幕幕。

夢里的一切是那樣的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在這張臥榻上一樣！

而夢中的那個臉上帶疤的人也給予了他一種極為悉的覺。

纖細的腰肢的，幾乎和沈清梨一模一樣...

“王爺，你怎麼了？”沈清梨見他呆怔地躺在榻上，關切問道。

“沒事...”

傅晏禮回過神，看清沈清梨的那一瞬，心里莫名生出了一愧疚。

他居然夢到和別的人翻云覆雨，實在該死。

沈清梨的目落在了薄被上被支起的某，狐疑問道：

“你做春夢了？”

“......”

傅晏禮眼皮狂跳，慌忙起，悄然遮掩著自己的，支支吾吾道：“沒有，晨起本就如此。”

“你看上去像是了不小的驚嚇。”

沈清梨沒有起疑，畢竟他的每天早上都是這樣的。

傅晏禮隨口搪塞，“夢里不小心踩空，驚醒了而已。”

話音一落，他即刻下了榻。

“今日應當是錯過早朝的時辰了，但本王還是需要進宮一趟，你被人冤枉得這麼慘，須得讓禮部出一份告示，還你清白。”

“公堂上那麼多學子親眼看到了真相，就算禮部不出告示，也不會再有人傳謠言。”

“還是謹慎一點好，咱們既然是憑實力考上的，任何人都別想著說那些閑言碎語。”

傅晏禮很快便穿戴齊整，匆匆忙忙出了錦鸞閣。

出門前他還不忘洗一把臉。

只是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睡夢中那抹影，時不時就要竄到眼前，惹得他心神不寧。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問題是他白日里就沒有想過其他人，為何會夢到那樣荒誕的一幕？

傅晏禮抿著，一言不發地上了馬車。

馬車行駛了約一盞茶的功夫。

忽然被一個穿著破爛的游僧給擋了道。

那游僧邊長了顆黃豆大的痦子，頭頂還冒著幾頭發兒，邋里邋遢，給人的觀并不怎麼好。

“玄武，可是撞到人了？”

傅晏禮聽到外頭的靜，掀開車簾詢問道。

玄武連聲解釋：“主子，是這僧人自己撞上來的。”

他駕車的水平極高，這些年來從未撞過任何行人。

很明顯這位其貌不揚的僧人就是專程來瓷兒的。

游僧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笑瞇瞇地看向傅晏禮：

“有緣人，可想算上一卦？”

“好。”

傅晏禮也不清楚自己為何答應下來，他從不信鬼神。

此前頻繁去往白馬寺，實則是在調查道悟貪墨一案。

游僧了油锃亮的頭頂上那幾撮如同小苗般的頭發，緩聲說道：

“想算什麼盡管說來，反正貧道都能算到分毫不差。”

“算子緣。”傅晏禮近來最大的心結就是這個。

他很想知道沈清梨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能不能留。

游僧掐了掐手指，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神叨叨開口：

“有緣人命里當有雙世緣。惜前世以悲劇收場，再三錯過，相隔。你大徹大悟后逆天改命，才換來今世緣。”

“繼續。”傅晏禮對于這番話僅僅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似乎全天下的神都是這麼說的。

他合理懷疑，神在出來招搖撞騙前，一定是學過一模一樣的話。

“上一世，你本該有兩個孩子。一個因緣分淺薄錯過了，另一個悲慘橫死。這一世，你依舊是兒雙全。”

“你的意思是，孩子能保住？”

聽到“兒雙全”四字，傅晏禮的態度總算認真了些。

江述說過，沈清梨懷的是雙胎。

兒雙全不就是雙胎的意思？

這麼看來，這游僧確實有些本事在上。

游僧連連點頭，旋即出一只臟兮兮的手，諂地笑了笑：

“給貧道一萬兩，貧道替你保下一雙可的兒，如何？”

傅晏禮扯了扯角，意識到自己遇上了個獅子大開口的騙子，氣不打一來：“滾！”

“只要一萬兩，就能換來一雙兒，這買賣不虧的呀！”

游僧還想著繼續游說，傅晏禮已經放下了車簾，并催促著玄武：“起車。”

“嗯！”玄武重重地點了點頭。

啟程前他還不忘鄙夷地看了一眼這個臟兮兮的游僧。

“有緣人若是改了主意，可前往白馬寺找貧道。”后，游僧仍不死心，對著馬車屁一通喊。

馬車行駛出了好一段距離，玄武這才開口說道：

“主子，這年頭神的胃口這麼大了嗎？開口就是一萬兩，太夸張了！”

“這事兒，不得出去。”

傅晏禮封了玄武的口，被神騙這事兒丟人的，他可不想讓旁人知曉。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神說的是真的。

一時間他也給不出一萬兩。

左相上供的那點銀子，只剩下五千兩了。

最近沈清梨懷了孕，他也賺不了零花錢。

五千兩銀子，實在不夠他八九個月的花銷...

對了！前幾日他四哥說了，要給他兩萬補償費，一會兒他遣人上前討一討得了。

想到從哪里薅羊，傅晏禮的心總算好了些。

然而好景不長。

他的神經稍稍松懈，又開始回憶起了夢里的諸多細節。

睡夢中，那人幾乎全程都在哭。

上掛著殷紅跡，中途還暈死過幾回。

雖說，的段像極了沈清梨。

但沈清梨連初夜都沒有落紅，又怎麼可能染被單？

還是說，他太用勁兒，傷到了人家...

“不對，不是...”傅晏禮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那人不會是沈清梨。

首先，沈清梨臉上沒疤。

再者，他不太可能會在臥榻上待人，還掐人脖子，弄得人家哭得慘兮兮。

沈清梨時常被他弄哭，但只是哭著玩玩，他也沒有真的傷到。

而夢里的他是真兇殘，就像是被人下了藥一樣。

或許，這個夢只是一個意外...

傅晏禮不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夢境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要往后不再做這些七八糟的夢，他就能當做無事發生。

另一邊，宋詩雨和江晚檸起了個大早，結伴來到了豫王府。

“梨兒，白馬寺的蓮花池里，多了好幾株并蓮。我聽說并蓮是極好的兆頭，加上今日天氣正好，咱們不如一同去白馬寺逛逛？”江晚檸神采飛揚地說。

“也好。”沈清梨點了點頭，正好也想去一趟白馬寺還愿。

當初在白馬寺的佛龕前，虔誠求子。

如今真懷上了，按照規矩是要去還愿的。

宋詩雨抓著沈清梨的手，很是疚地問道：

“梨兒，我聽我爹說昨夜你因為春闈答卷的事上了一回公堂，沒大礙吧？”

“沒事，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的。”

“都是因為我，要不然你也不會被刑部尚書那個老東西針對。”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別想這麼多。”

“咱倆好一事人盡皆知。而我爹與那個老東西政見不合，那老東西估著是懷恨在心，蓄意針對你。”

沈清梨莞爾笑道：“王韌是韓王黨，自然看不慣我與豫王，不關伯父的事。”

此前，便聽聞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兩人誰都不服誰，關系極不融洽。

不過這兩人都還算得上是清正廉明的好，偶爾掐掐架也沒什麼。

況且，也沒那麼小氣。

王韌只是毒舌了些，到底是沒有做出什麼傷害的事。

宋詩雨又問：“梨兒，你是鐵了心打算走仕途？”

“嗯！”

“可是，現在朝中的員幾乎全是男子，他們對子帶有與生俱來的偏見。你這一遭，怕是會很累。”

“就是因為偏見，我更該走仕途。當律法的制定者里出現子的影，咱們一直的公平才有可能為現實。”

沈清梨在復仇的同時，還不忘堅持當初的想法。

全天下的子都能沖破世俗的束縛和婚姻的牢籠。更能夠解救上一世深陷水深火熱之中的無辜百姓。

宋詩雨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那我也要為咱們的獨立大業添磚加瓦！你走仕途，我走文學！”

“文學？”

“近來我看了許許多多的話本子，得了很多靈。我打算提筆寫幾本子當自強的話本子。現如今京都城喜歡看話本子的人可多了，我相信看到的子多了，覺醒者也會越來越多。”

“你要是寫了話本子，我一定要第一個看到。”江晚檸托著腮，隨口附和道。

“罷了！咱們還是啟程去白馬寺吧！這段時日，我爹娘一直在給我擇選夫婿，我只愿能夠遇到一個相伴一生的良人。”

宋詩雨邊也有其他小姐妹嫁得不好，日以淚洗面的，很擔心自己也會遇到那種人渣。

“你一定能夠遇上良人的。”

沈清梨還是佩服宋詩雨的，是為數不多的從小到大都很清醒的子。

正是因為清醒獨立，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哪怕是在世，也能一生無憂順遂。

想當初，宋詩雨幾次三番提醒過不要對傅景宸用過深。

卻偏執得認為是飛蛾撲火，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直到失去所有，才知傅景宸本配不上的十年付出...

三人一同上了沈清梨的輦，有說有笑來了白馬寺。

并排跪在團上，三人所求皆有不同。

沈清梨還愿而來，并為肚子里的兩個寶貝祈福。

宋詩雨求姻緣。

江晚檸則閉著眼，張著，一刻不停地碎碎念：

“求菩薩保佑我家人平安喜樂，保佑我的好姐妹得償所愿，保佑沈大哥平安開心。沈大哥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菩薩一定要善待他呀！他不喜歡我沒有關系，我還是希他能找到良人，幸福健康，無憂無災...”

沈清梨歪著腦袋，看著雙手合十一邊祈愿一邊落淚的江晚檸，不由嘆息出聲。

還以為這丫頭對哥死心了呢！

現在看來，這丫頭還是得不行。

沈清梨聽了好一陣江晚檸的碎碎念，正想合上眼再求一求菩薩，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忽然上前住了：

“這位施主，慧遠大師有請。”

“大師找我？”沈清梨頗有些詫異，怎麼記得，白馬寺里沒有慧遠大師這號人？

“大師就在寺廟外的石桌旁坐著，他說有要事須同施主說道。”

“好，我這就去。”

沈清梨尋思著天化日之下應當遇不上什麼惡之徒，況且朱雀和白虎一直在白馬寺外候著，肯定不會出什麼意外。

慧遠大師遠遠地瞅見沈清梨，不由嘖嘖出聲：

“貧道還以為這一世你仍會重蹈覆轍，想不到竟胎換骨了。”

“大師？您找我？”

沈清梨沒聽清他在嘟囔些什麼，目落定在他邊的痦子上。

他每次說話，痦子都要上下翻，看得強迫癥都犯了，總想著上手去揪下來...

“施主，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咱們之前見過嗎？”

沈清梨不記得見過這位看起來不怎麼干凈的慧遠大師。

就算是前世，也沒有見過呀。

慧遠大師一拍腦門兒，這才想起，沈清梨之前是沒有見過他的。

上一世死后，怨念極重久居東宮崇文館。

后來是豫王找到的他，強鎖住了的魂魄，并以他的帝王命祭天，這才換來重來一次的機會。

當然能夠鎖魂功，也是因為上的怨念太重，冤屈太深。

“施主，貧道問你，你可想要保胎？”

慧遠大師一邊說著，一邊掏出袖口里藏的，背過咬了一口。

雖說有袖子遮擋，但這并不代表沈清梨聞不到的焦香味兒。

狐疑地看著眼前這不上道的酒和尚，試探問道：

“大師，白馬寺似乎是不可以吃葷腥之的吧？”

“是嗎？買都買了，不吃可惜了。”

慧遠大師了上的油，煞有其事地湊近了說：

“一萬兩，保你分娩順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