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很會去嫉妒別人,然而這一刻,嫉妒得簡直要發狂!
吃了那麼多坐胎藥都沒能調理好子。
柳如霜染了瘟疫后留下極其嚴重的后癥,居然懷上了...
“真是的!天理何在?!”
越想越氣,狠狠甩掉了柳如霜的手,忿忿不平地道:“姨娘沒事最好還是待在院子里別走。”
“為何?”柳如霜從未見過這麼暴躁的沈清梨,心下納悶不已。
“因為,我看著煩!”
沈清梨連裝都不裝一下,繞過柳如霜,去了爹的書房。
“這死丫頭!拽什麼?”
柳如霜氣得要命,偏偏又拿沒辦法。
只是國公府的一個侍妾,地位只比下人高一點。
就算自家兒進了太子府。
也改變不了低人一等的命運。
沈清梨剛走進爹的書房,就見這老來俏正從背后抱著娘,手把手教娘寫字。
“爹,你后院都要起火了,還有這閑逸致呢?”
“梨兒?!”
沈徵抬頭呆呆地著沈清梨,神顯然有些不自然。
在小輩面前和自家夫人這麼親熱,好像難為的。
他默默收回手,輕咳了一聲,沉聲問道: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今兒個要是不回來,整個國公府都得完。”
沈清梨對此也是相當頭疼,哥也就做做生意還行,真正遇到狠角,怕是會被騙到只剩一條衩子。
爹也是,后院起火了還擱在這兒歲月靜好。
“梨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徵又一次問道。
沈清梨關上了書房的門扉,隨后鄭重其事地道:
“柳姨娘懷孕了。”
“什麼?”
沈徵雙目圓瞪,下意識地看向側謝錦華,連聲解釋:
“不關我的事!我是冤枉的...夫人,真不關我的事。”
謝錦華在白馬寺里親眼見過柳如霜和道悟法師糾纏在一塊兒的模樣,這會子倒是沒有懷疑沈徵這番話的真實。
拍了拍他的手,淡淡地道:“別張,我相信你的。”
“夫人怎麼如此平靜?莫不是不在意我了?”
沈徵總覺得謝錦華太過平靜,這要是擱在之前,早炸了。
“在意的。我愿意相信你還不好?”謝錦華隨口安道。
沈清梨在爹上看到了傅晏禮的影子,頓時覺得還有趣的。
這男人還真是個奇怪的種。
不相信他們的時候,他們要跟你急,要生氣,要發火。
全心全意相信他們的時候。
他們反倒要懷疑,你是不是不在意他們...
“爹,柳姨娘和道悟法師本就不清不楚,肚子里懷著的十有八九是道悟的,所以你無需陷自證困境。”
“梨兒,當初白馬寺事發之時,我就想著將遣散出府,你為何攔著?”
“人在眼皮底下,更方便我們時刻監視,不是嗎?況且,爹若是想要弄清楚沈千月的世,柳姨娘是絕對不能缺席的。”
“此話何意?”
提及沈千月的世,沈徵老臉一紅,多有些難以啟齒。
當初的事他確實沒什麼印象,總覺沒有過柳如霜。
可是,事后經柳如霜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
他約又覺得,自己真有可能在極醉的況下,錯把柳如霜當謝錦華。
所以,這麼多年他本不敢為自己辯駁。
這種事可能只有柳如霜是知道實的。
若不肯說實話,那便再無旁人知曉...
“柳姨娘懷上孕,為了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名正言順,肯定會找爹來接盤。到時候,咱們順藤瓜,指不準還能調查清楚沈千月的世。”
“你說的也是。”
沈徵眸微沉,如若當初他就是被柳如霜污蔑的,那麼他真的會親手殺了!
這麼些年以來,謝錦華心里始終是有氣的。
他很疚很自責,偏偏又沒辦法解決。
“柳姨娘的手段應該不會很高明,若是給你送什麼補湯,爹你假意喝下隨后裝暈即可。”
“話雖如此,但最好還是多留一個心眼。”
沈徵擔心自己再次被占便宜,暗暗腹誹著這幾日定要讓暗衛寸步不離跟在自己邊。
雖說他現在也是一大把年紀了,柳如霜未必看得上。
但還是有必要防患于未然,萬一有人就是喜歡啃老骨頭,他多吃虧!
“嗯。”
沈清梨點了點頭,旋即又同謝錦華說道:
“娘,你記得派幾個人盯一下哥新招進來的丫鬟茗香,可別讓這小丫鬟污了哥的名聲。”
“茗香那小丫頭看上去又單純又可憐,能有那樣的壞心思?”謝錦華不解地問道。
“娘!世道艱難,人心險惡!你難道忘了,柳姨娘和沈千月當初是什麼模樣?們不也在你面前裝了十幾年可憐?”
“既是如此,要不隨便給點銀子把這小丫頭遣散了得?”
“先留著吧!咱們有了防備,把他們留下反倒能夠爭取到主權。”
沈清梨心下慨,娘確實不適合宅斗,幸好國公府里除了柳姨娘,就沒有其他主人。
等柳姨娘被解決,也就沒什麼事了。
“爹,娘,我先回豫王府了,你們切記小心行事。”
“嗯。”沈徵審慎地點了點頭。
這一回他有了防備,決計不可能被算計。
他倒是期待看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沈清梨回了豫王府,江晚檸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問:
“梨兒,你可問清楚了,沈大哥的心上人是誰?”
“我哥沒有心上人。”
“真的?”江晚檸的眼睛亮了亮,沒有心上人是不是意味著還可以去爭取一把?
“我哥說,他把你當了妹妹,沒有其他心思。”
沈清梨很是懷疑,哥只是因為缺經歷,才會認為他對江晚檸的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
他也許需要外力強推一把,才能幡然醒悟過來。
不過江晚檸已經夠主的了。
從京都城一路追著哥到江南,是很需要勇氣的。
單從這一點上看。
沈清梨認為,哥配不上江晚檸的付出。
因此并沒有勸江晚檸繼續堅持下去。
江晚檸怔了怔,眼底的芒漸漸暗了下去,“看來沈大哥是真的很不喜歡我,才會說出把我當妹妹這樣的借口來搪塞我。”
“檸檸,好飯不怕晚,好的緣分也是。咱們別心急,再等等,一定能夠等到一個真心實意你的人。”
“可是,我有預,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會記著沈大哥。”
江晚檸心里很難,是拉著沈清梨喝酒解悶。
沈清梨子損,不能飲酒,只靜靜地陪著。
上一世,為了傅景宸也是喝了不悶酒。
實際上真正在意的人,又怎麼舍得放任這樣難過?
“我真傻...”沈清梨捧著茶杯喃喃自語。
想到過往,難免有些酸楚。
“我才傻!雖然豫王那張毒得很,但他對你還是很不錯的。”江晚檸覺得,沈清梨是清醒的。
做得最對的事就是放棄太子妃之位,而選擇了對更純粹的豫王。
“檸檸,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你要先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做到就算沒有,也能活出自我。為了一個男人浪費掉大好青春,不值得的。”
“可是,他是清風霽月沈岫白啊!”
江晚檸越想越辛酸,從小在罐里長大,在上吃的苦頭讓大為挫敗。
沈清梨托著腮,見醉意漸濃又開始淅淅瀝瀝哭了起來,終是于心不忍。
“胡三,你去一趟國公府,讓我哥將我書房桌案上的《訓》送過來。”
“小姐,這轉眼天都黑了,要不屬下替您去取?”胡三不太明白沈清梨為何非要沈岫白親自送書過來,明明他去拿是最省事的。
冬竹連連給胡三遞了個眼,“小姐這是在給大公子和江小姐制造機會,你且快去吧!”
“原是如此。”胡三恍然大悟,連忙趕去傳話。
沈岫白聽聞胡三說沈清梨讓他幫忙拿書,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半個時辰過后。
他便帶著沈清梨要的《訓》,以及熱乎的糖炒栗子、桂花,還有京都城的新飲品芋頭桃花牛茶趕來了豫王府。
“梨兒,書給你。”
沈岫白在王府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沈清梨所在的院子。
見江晚檸也在,他這才恍然大悟。
“謝謝哥。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讓你特地跑一趟。”
“無妨的。只是,你怎麼忽然想看《訓》?之前你在家中,也是從不看這書的。”
“我尋思著還是得守點規矩的,皇后娘娘喜歡大家閨秀。”
沈岫白點了點頭,旋即將手中的小吃遞給了沈清梨,“這些小吃你拿著,還熱乎。”
“謝謝哥。”
沈清梨道了謝,沈岫白并未聽聞。
他的眼神落定在了桌案前自斟自飲醉得一塌糊涂的江晚檸上。
看到江晚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心里很是難。
這丫頭從不在面前這麼哭的。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面。
“梨兒,我不甘心!我了沈大哥好多年了,也從未把他當哥哥看待過,他為什麼非要把我當妹妹?”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只一人前去江南找他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江晚檸自顧自地說著醉話,時斷時續,噎噎。
“梨兒,你知道嘛?我在去往江南的路途中,晚上都不敢合眼。聽到野狼的嚎,只能躲在被窩里哭。”
“但是在見到沈大哥的那一刻,我覺得所有委屈都是值得的。”
“可惜,他不喜歡我!”
說完,整個人都趴在了桌案上,淚水順著鼻梁啪嗒啪嗒落在了桌面上。
“哥,要不你先回去?”
沈清梨的本意,是讓沈岫白了解到江晚檸的全部。
現在,江晚檸把該說的全都說了。
適時下個逐客令,反倒能夠給哥留下足夠的深思考的時間和空間。
“好。”沈岫白輕抿著瓣,轉離開了豫王府。
他看上去依舊從容不迫,心深卻在深深地震撼著。
此前他沒有考慮過,江晚檸也是個關在閨閣里長大的千金小姐。
他以為說喜歡他只是鬧著玩的。
卻忽略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子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獨自出遠門找他...
沈清梨目送著哥的背影,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能做的已經全做了。
兩人真不來電也是強求不來的。
不過往后,還需要幫他們各自規避風險。
一個需要避開洪憐心,另一個則需要避開那個劉卓貴的書生。
劉卓貴出現的時間沒這麼早,還得再晚一年。
就是不知道,這一世他會不會提前出現...
“梨兒,我好困,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江晚檸醉得連站都站不穩,眼睛半睜半閉。
“好。”沈清梨攙扶著去往了院子里其他臥房。
要是傅晏禮喝得這麼醉,渾酒氣熏得老想干嘔,肯定不慣著。
自家好姐妹醉酒,只能勉為其難陪著一起睡。
夜半,傅晏禮回府的時候,發現錦鸞閣空空如也。
他本想著早些回來,奈何事太多,他必須抓時間部署好一切。
那天沈清梨對他說,不想遠走高飛,想要改變時局。
所以他也會留下來,去爭取他原本不屑得到的東西,盡可能最大限度地保護好。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能還需要軍功來鞏固地位。
不然一個給人以紈绔風流印象的皇子,很難從奪嫡之爭中殺出重圍。
“小竹筍,你家小姐呢?”
“小姐和江小姐在西廂房睡下了。”
“......”
傅晏禮心中有些不忿,回府的第一天,怎麼能和其他人一起睡?
不行,他必須搶回來。
他快步去往西廂的方向,見屋里沒亮燈,猶豫了片刻還是直截了當地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濃烈的酒氣便蜂擁而來。
他蹙著眉,站在門口輕輕喚著沈清梨,“梨兒,可睡了?”
“沒有。”
沈清梨即刻起,上還掛著江晚檸的手。
傅晏禮不好走近,但也看到了自家媳婦被其他人占了便宜,心下大為不爽,“你們在做什麼?”
“你別誤會,檸檸自小就有這種習慣。”沈清梨趕忙將江晚檸的手挪開,兀自下了地。
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著守夜的夏荷照顧好江晚檸。
“梨兒。”
“怎麼?”
“你是本王一個人的,能不能別讓其他人你...”傅晏禮覺得自己好像霸道了一些,但是他是真的很吃醋。
醋到想要毀天滅地。
沈清梨試圖解釋:“是的。”
“那也不行!”傅晏禮打斷了,一把將扛回錦鸞閣。
今晚,天皇老子來了,他也不可能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