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慶德帝怒拍桌案，正想宣見兩個目擊證人核實一下，司沐川已然不請自來。

蘇德全見慶德帝肝火越燒越旺，說話也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萬歲爺，司校尉在殿外候著，您見是不見？”

“讓他進來。”

慶德帝深吸了一口氣，盡可能使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值犯太歲之年，他這一天天的，每天總有生不完的氣。

前幾天他先是被傅智深那個蠢豬氣得大口。

方才又被傅晏禮和沈清梨氣了一頓。

聽聞傅景宸這混賬東西又開始覬覦自己的弟妹，慶德帝真是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司沐川走進養心殿的時候，還不忘彈了彈上的雨水。

整理好著裝，他才不疾不徐地開了口：“臣司沐川給皇上請安。”

“司卿有什麼事要上奏？”

慶德帝一看司沐川和傅晏禮幾乎如出一轍的不著調模樣，顯得更加不耐煩。

“兩個時辰前，臣于大理寺天牢之中目睹太子殿下意圖輕薄豫王妃，還聽到太子殿下游說豫王妃委于他。”

“不僅如此，太子殿下還抓著豫王妃的手不放，試圖用謝大將軍等人迫豫王妃妥協。”

“臣擔心臣若保持緘默，會造更大禍端，遂斗膽冒死覲見，實名檢舉太子殿下。”

“這事兒不止臣親眼目睹，大理寺卿當時也在場，重犯牢房里的部分犯人應該也有所耳聞。”

司沐川一口氣說完，還不忘補充道：“皇上，臣這麼做一心只為正義。但臣實名檢舉太子殿下一事，您可不可以替臣保？臣膽小，唯恐得罪殿下。”

“......”

慶德帝聽聞傅景宸的荒誕行徑，一口老已經梗在心口。

結果又因為司沐川最后一句話，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司家世代忠良，司沐川的父親和祖父，全是叱咤一方的將領。

怎麼到了司沐川這一輩，就了這般沒骨氣的慫包？

慶德帝下意識看了眼在一旁把玩著折扇的傅晏禮，他總覺極有可能是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帶偏了司家小子。

“父皇，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揪出挑撥離間的險小人。”

沈清梨適時了一句話，不能親口指認傅景宸有所嫌疑，只好接著司沐川的話茬補充說明。

如此一來，慶德帝肯定會對傅景宸生出幾分疑心。

“蘇德全，你親自去一趟大理寺天牢，讓大理寺卿嚴加看守，不得放任何人進，也不得對謝家濫用私刑，順便再讓太醫去一趟，給謝淮書看看。”

慶德帝說完，眸再次落定到沈清梨上，“還有你，往后再敢這般沒大沒小口出狂言對朕明嘲暗諷夾槍帶棒，小心朕砍了你的腦袋！”

“父皇教訓的是，臣妾定當謹遵教誨。”

“速速退下！別在這里煩朕。”

慶德帝總覺自己方才那一番警告的話是在對牛彈琴。

他氣得想殺人，沈清梨的回復卻顯得標準又方，不帶一緒。

正是因為穩定的緒，反倒襯得自己小家子氣小心眼子...

“臣妾告退。”

“兒臣告退。”

沈清梨和傅晏禮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出了養心殿。

傅晏禮即刻下上的大氅，披在沈清梨肩上，“先回府換干凈的裳，小心著涼。”

“嗯。”沈清梨點了點頭，現在的心已經放松了不。

只要慶德帝對傅景宸起了疑心，的計劃便只剩下最后一步...

“梨兒，皇上怎麼說？你外祖父那事兒當真沒有轉圜的余地？”暴雨中，謝錦華見沈清梨走出養心殿，趕忙焦聲問道。

“母親別擔心，可以先回府邸好好休養，靜待佳音。”

“你的意思是，還有轉機？”謝錦華哭腫的雙眼里驟然現出一亮。

“母親還是隨父親一起先回去。”

沈清梨不好將話說得太白，君心難測，話若說得太滿，不小心若傳到慶德帝耳中，難免會惹得他不痛快。

沈徵見傅晏禮朝著他點了點頭，瞬間會意。

“夫人，聽梨兒的，咱們先回去。”

他了發麻的膝蓋，緩緩起，帶著謝錦華一道回了國公府。

另一邊。

沈清梨隨傅晏禮回了豫王府后，傅晏禮這才不疾不徐地問：“那天，你在函上究竟了什麼手腳？”

“我只是換了函的紙張，將蔡侯紙換了宮廷用左伯紙。”

“紙張的事尚還說得通，函上的字，你又是如何做到一比一臨摹到位的？”

“我臨摹了好些年，自然能夠做到分毫不差。”

“梨兒，你不覺得你的解釋太過牽強？”傅晏禮還是覺得不對勁。

他沒記錯的話，沈清梨今年才十八歲。

總不能在八九歲的時候，就開始臨摹突厥王的字跡吧？

真要是那樣，的目的又是什麼？

難不早在十年前，就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不止能臨摹突厥王的，任何人的字跡，包括太子、大理寺卿等，我都能夠快速臨摹下來。上回不是跟你說過了？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天賦。”

沈清梨輕描淡寫地用“天賦”二字概括了過去十年間的努力。

傅晏禮半信半疑地問：“本王的字跡，你也能臨摹？”

“我之前沒有注意過你的字，給我幾天時間，應該可以。”

“？？？”

傅晏禮很是扎心，難道在心中，他當真一點兒份量都沒有？

沈清梨沒有注意到傅晏禮此刻格外別扭的神，旋即將藏在妝奩里那天被帶走的函拿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撕掉函里嵌著的紙張，換上半新不舊的蔡侯紙。

即刻提筆在上頭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寫完最后一筆。

又拿起了扇子，試圖快速弄干紙上的墨跡。

“王爺，能再幫我一個忙麼？”

“說吧，什麼事？”

“我尋思著皇上已經對太子起了疑心，今天晚上就會派出錦衛搜查太子府。若是讓他在太子府搜出突厥王的函，想必太子很快就會失勢。”

“梨兒，你當真對皇兄沒有半點兒？”

傅晏禮還是很難相信，沈清梨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沈清梨扯了扯，苦笑道：

“我外祖父一家差點兒折損在太子殿下手中，我若對他還有半點，還算個人？”

“話雖如此，但還是不對。”

傅晏禮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可細細琢磨，又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函給你。”

晾干函上的字跡后，沈清梨即刻將函遞給了傅晏禮。

原本是想著通過沈千月，將函弄進太子府。

可萬一不能一舉扳倒太子，的境便會變得十分危險，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到傅晏禮。

加上傅晏禮深藏不，藏著許許多多不知道的神通。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事兒讓傅晏禮來做最為穩妥。

“本王這就去跑一趟，你記得把姜茶喝了。”

“嗯！王爺，一切小心。”

沈清梨點了點頭，溫聲細語地叮囑著傅晏禮。。

從傅晏禮出門的那一刻起，便開始了忐忑又興的等待。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

直到寅時一刻，傅晏禮才回到王府。

“王爺，可還順利？”

“辦妥了。”

傅晏禮掉被雨水浸的外袍，緩聲說道：“本王先去沐浴，細節一會兒再說？”

“嗯嗯！我就知道，王爺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

“......”

被沈清梨這麼一夸，傅晏禮的角再也不住，瘋狂上揚起來。

他其實是有一點潔癖的，被雨水弄臟會讓他到很不爽。

沒想到短短一句話，就治愈了他略糟糕的心。

傅晏禮前腳踏進浴房，察覺到沈清梨也打算跟著進來，即刻頓住腳步，“你去找玄武，讓他給本王拿一套干凈的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