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芝蘭臉驟變，顯然沒料到蕭懷瑾竟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安：“表哥，你究竟想做什麼？”

蕭懷瑾沉默片刻，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只瓷瓶，遞到面前，低聲道：“這是太醫特意研制的落胎藥，藥溫和，不會傷及母。你設法讓姜姑娘服下此藥。”

“萬萬不可！”崔芝蘭臉蒼白，猛地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慌與抗拒，“這畢竟是姜姑娘的骨，我不能這麼做！”

“芝蘭，若讓姜姑娘生下這個孩子，我與之間，便再無半點可能。”蕭懷瑾神黯然，眼中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與不甘，“你試想，若是你自己懷了景王的孩子，還會舍得離開景王府嗎？”

崔芝蘭頓時愣住了。

確實，與景王（之）間并無半分意，若非為了家族利益，絕不會踏景王府一步。

日夜盼能離這牢籠，過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可若懷了孩子，便會多出一份牽絆，哪怕再苦再累，也定會留下，只為給自己的骨一個名義上的“家”。

“表哥……我懂了。”崔芝蘭沉默良久，終于抬起微微抖的手，接過他手中的瓷瓶，“我會幫你的。”

蕭懷瑾聞言，繃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眼底卻依舊藏著化不開的苦：“多謝你，芝蘭。”

他起走，卻又似想起了什麼，忽而停下腳步，轉看向崔芝蘭：“芝蘭，你老實告訴我，在你看來，姜姑娘對景王可有男之？”

崔芝蘭毫不猶豫回答道：“絕無半分。姜姑娘曾親口對我說過，自由于而言，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若對景王真有意，便不會懷著孕卻依舊執意要離開。”

聽到這個回答，蕭懷瑾繃的神稍稍緩和，原本黯淡無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一抹希冀的芒。

只要腹中的孩子不在，與蕭凌川便再無任何牽絆。

到那時，他們才能真正毫無顧忌地走到一起。

姜姑娘，別怪我狠心。

我會加倍對你好，用余生來彌補你失去這個孩子的痛。

——

姜姝寧再次前來探崔芝蘭。

在悉心醫治下，崔芝蘭的已恢復大半，氣漸佳。

此番，姜姝寧未帶藥材與銀針，而是拿著一小罐自制的凝脂膏，遞到崔芝蘭面前，溫聲道：“這是我特意調制的凝脂膏，專祛疤痕。你上那些舊傷，若勤加涂抹此膏，定能恢復如初，讓恢復無瑕。”

崔芝蘭接過凝脂膏，淡淡一笑，語氣卻帶著幾分疏離：“姜姑娘何須如此費心？這些疤痕，留就留了吧，無關要。”

“哪有子不？”姜姝寧笑著道，“崔側妃本就生得貌，若因疤痕失了風采，豈不可惜？我閑來無事調制這膏藥，你就當幫我試試藥效。說不定，將來我還指這凝脂膏發家致富呢！”

崔芝蘭心中五味雜陳，之余，愧疚如水般涌上心頭。

姜姝寧對如此用心良苦，卻暗中籌謀，害腹中尚未出世的骨。

但一想到表哥蕭懷瑾的那番話，的心卻又了幾分——這麼做，是為了斬斷姜姝寧與景王的牽絆，助徹底擺景王府的束縛，獲得真正的自由。

不聲地朝侍小翠使了個眼。

小翠心領神會，很快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豆粥，恭敬地放在姜姝寧面前。

“姜姑娘為我費心調制凝脂膏，我無以為報。”崔芝蘭語氣中帶著幾分刻意的親切，“這碗紅豆粥是我特意吩咐廚房熬制的，姜姑娘若不嫌棄，便嘗一嘗吧。”

“好。”姜姝寧未多想，隨口應下。

紅豆粥被端上桌，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自從懷孕后，對氣味格外敏，總覺得這碗粥彌漫著一異樣的豆腥味，令人不適。

不愿拂了崔芝蘭的好意，只得強裝笑意，拿起勺子輕輕攪，假意品嘗。

忽然，神一變，目死死鎖定碗中一抹異常的紅，語氣陡然冷了下來：“這……這是紅花？怎麼會出現在粥里？誰如此大膽，竟敢謀害我腹中的孩子！”

崔芝蘭聞言一怔，臉瞬間煞白。

明明只吩咐小翠在粥中加蕭懷瑾給的落胎藥，絕未提及紅花。

這紅花究竟從何而來？

看向小翠，小翠慌忙搖頭，眼中滿是惶恐與無辜，顯然對此也一無所知。

姜姝寧察覺到主仆二人神間的異樣，忙緩和語氣，安道：“崔側妃，你別誤會，我知這事定與你無關。想來是有人知曉我常來探你，趁機在你的膳食中了手腳，意害我腹中孩兒，手段實在卑劣！”

見姜姝寧如此信任自己，崔芝蘭更加無地自容。

咬下，掙扎片刻，終于低聲開口：“姜姑娘……實不相瞞，這碗紅豆粥里，確實被我下了落胎藥。”

“什麼？”姜姝寧瞳孔猛地一，聲音不由拔高，“崔側妃，你為何要這樣做？”

“你懷上了景王的子嗣，我擔心你從此多了一重牽絆，離開景王府會變得更加艱難。況且，有了孩子，景王定會更加抓著你不放……姜姑娘，我知曉自己這樣做卑劣至極，可我實在不忍見你繼續困于景王府之中，也不愿看著表哥日日痛苦不堪……”

崔芝蘭語氣中滿是愧疚與掙扎，眼眶微微泛紅。

“崔側妃，這孩子是我的骨，既然我懷上了他，便決不能拋棄他，否則，對他就太不公平了。”姜姝寧神堅定，目清亮如水，“王爺如今知曉這孩子的存在，確實讓我的離開變得更加棘手，但并非全無可能。我已想好對策，正準備與你商議此事。若你愿助我一臂之力，我便有九把握，能帶著孩子安然離開景王府！”

凌蕪是蕭凌川的心腹，如今能倚靠的，唯有眼前的崔芝蘭。

“當真？”崔芝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驚訝，“你有何打算？”

姜姝寧微微傾，附在耳畔低語，將自己的計劃細細道來。

“這……這時間未免太長了！”崔芝蘭眉頭蹙。

如此漫長的等待，表哥又該承多煎熬？

“只要能離開此地，重獲自由，久一些又有何妨？”姜姝寧著尚不顯懷的小腹，臉上泛起一抹，“為了他能平安降世，我愿意耐心等待。”

崔芝蘭凝視的眼神，從中看到了對孩子深沉的意。

的心頭一震，愧疚與織，最終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

對不起，表哥，我未能如你所愿，除去蕭凌川的孩子。

不過，你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促你與姜姑娘的姻緣！

“好，那就依你！”崔芝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