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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色夜濃》 番外二

番外二

文瑞英是離過婚的。

年輕時不懂事,和初結了婚,結果婚後柴米油鹽沒會多就離了婚。

回頭一直到三十歲,談過男朋友,但一直沒想過結婚。有家人經濟支持,做個大小姐,偶爾上上課,也蠻不錯。

本來沒有想法,因為不需要。

直到那天家人來和說,想要去相親,考慮考慮老段家那位老三。

雖說對方年紀有點不合適,可其他條件,都蠻合適。

文瑞英本來當時沒想是哪裏年齡不合適,再怎麽樣至多也就跟差不多的,後來知道,超了,都已經三十六七了。

那已經好幾年前。

這個年齡段的人,恕直言,沒多見過。就跟偶爾去家中飯局似的,那飯桌上酒氣熏天,香煙互遞,老男人互相打道。

不喜歡,看不上。

直到母親頗為委婉地告訴,你爸爸想你結婚了,再一個就是公務上面,和段家有聯系。你知道人家條件好。

父母未有多言,可文瑞英就從他們為難的面龐上看出。

他們有求于人家。

再一個,爸媽確實有私心想結婚抱外孫了。找一個合適的人,安安穩穩過這一生,這才是二老心的。

可結婚都難說,更別說要孩子。

甚至都考慮和這位段清瑯能否真的見到面。

畢竟確實不喜歡這年齡段的男人,印象裏就是傲慢、偏見、俗氣,外加無一例外的大男子主義。

可他們說,他不一樣。

段清瑯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不知道。

但之後也見到了。

確實是不一樣。

段清瑯這個人談吐就很好,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包間,一家浙味飯店,他在微信上表示帶嘗嘗新式味道。

心中哂笑,經常和朋友出去各大餐廳吃飯,什麽口味沒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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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地方,看到一位很溫和的,穿著白,挽袖在飯店布置的男人。

後站有拘束且守候的經理。

他親自下廚的,桌上很簡單的裝飾,沒有以前別人給的那些盛大驚喜,或是那些奇葩男奇葩的言論。他只是很專注地,認真布著菜。

他很自由,也很有核。

見面第一認為他有一點端著,因為雙方不太悉,他上依然公事公辦的那種廳味兒。如果可以這麽說。

像電視劇裏的那種,但很輕,并不是不能接

才知道他們幾年前就見過,在一場宴會。

那時候應該比現在更年輕,他也是,三十來歲,當時和現在沒什麽區別,甚至看不出現在的他比起過去有什麽改變了的。

那時候帶有男伴,而他也是。

旁有位還以為那是他老婆。

不過沒有多在意,因為那時沒想過會跟這男人有什麽集。

“嘗嘗。”他說,“聽關菲說你老家是江浙的,喜歡這些菜。我剛接了個電話,這糖醋小排可能有點沒注意火候,但應該也可以。”

原來見面之前他還在忙著工作。

那個關菲就是介紹他們的朋友,也是給父母介紹段家途徑的朋友。

他能提,說明把當朋友來吃飯,并沒有急于求,或是帶有異樣目

拉開椅子放包,也說:“原來你說的新式味道就是自己下廚。”

他說:“突發奇想。”

問:“曾經和別人相親也這樣過嗎?”

他說,“我沒相親過,這是第一次。”

去相親的路上沒想過要和他怎樣深流的。

走個過場,應付家人,甚至想過哪怕這個段清瑯的男人再帥,也沒有想法。

因為見過的年輕帥哥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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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淺。

沒理由再找個這麽老的。

但那一刻,還未有幾句談,突發意味,有點逾越地問了那麽一句。

好奇他曾經的過往了。

原來段清瑯沒結過婚,他是不婚主義,沒想過結婚的。

但他確實有過幾個朋友,就和正常人一樣,年輕到現在不可能一點經歷也沒有。

更何況還是他們這個圈子的男人。

只不過說,像他們這樣的男人可能稍微會有些明。

友,也對們很好,很禮貌,只不過他會明確告訴對方他不會結婚。

就在一起,不同意的話那就沒有辦法。

房或者車,他會彌補。

所以,正因為他的謙和他的談吐,他待友總是恰到好的態度。也有很多人想要跟他,但他不是誰都喜歡。

也只是很正常地,真心地,過那麽兩任。

文瑞英見過的就是他最後一任。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離過婚。”

段清瑯眉頭很輕微地挑一下。像是意外也會這麽開門見山。

“我以為你不準備考慮的,只是應付家長走個過場。”

“嗯,來的路上確實是這麽準備。”

看了眼桌上的菜,“但你這推薦的新式味道,還確實新的。起碼我很意外。”

沒想過這男人會親自到酒店下廚。

他知道這是做對了。

相親第一眼很重要,有時能不能,或許就在那巧妙的第一眼。

他也笑,給倒果酒。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會在這,肯定是不在意這個。”

離過婚,是很久以前。

十多年前的事,沒必要再提。他也不是會介意這些的人。

這番表態,倒讓文瑞英確確實實放下心不

并且,那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他們幾年前有過集,但印象不深。并且記得當時那場宴會他還是遲到了的,盡管遲到,但抵達地方時還是一群中年人上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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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就有個想法,這人,架子真夠大的。

可惜當時邊的是別人,男友來問喜不喜歡喝溫果。文瑞英意興闌珊地看去一眼,接了。

所以,也沒有注意當時段清瑯有沒有注意到

飯局結束後,他開車送回家。

直到此時他們這場集都還算很淡,只是到了家樓下,他轎車熄火,也說:“如果你覺得我可以,可以考慮考慮這場婚姻。”

他說開門見山。

可他自己卻更直主題。

文瑞英有點意外,問:“你看上我了?”

段清瑯也很直接:“我家人想要我結婚,他們表示,你是最合適的對象。”

想,原來大部分還是因為家裏。

他家中肯定也有這個需求,只是他年輕時是不婚主義,到了一定年紀了,還是有了這個想法。

心中不免輕哂:男人。

但段清瑯又拿過車裏的一瓶水,擰開了瓶蓋,遞給:“不過,我是很喜歡你。今天這場飯短暫吃下來是這樣。”

回家路上清了幾次嗓子,他注意到了。

應該是吃飯顧及形象,沒怎麽喝東西。

那瓶水雖輕,比不上以前任何男友花心思送的任何禮,但莫名,有點打人心。

“你覺得我可以嗎?”

他們的集就是直接且簡單的。

一場見面,他看中了,覺得可以結婚。

所以他會直接出擊,告知他的想法。

但如果不想,那麽,今晚是客氣且禮貌的,明天不會有集,他也不會再找

所以文瑞英知道,現在得給個回答。

甚至不可以是搪塞,不然沒有誠意的。

可是也盯著擋風玻璃,不免想,這男人的出擊方式果然是有那麽一點特別。

起碼沒想過這樣。

哪怕自詡經百戰,可那一刻還真為這種直面出擊而心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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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喜歡我?”

他說:“你漂亮的,沒有男人會不喜歡。”

又說,“你很著急結婚嗎。”

他道:“其實也不是很急,看對象有沒有到合適的。”

言下之意就是。確實很合適。

幾個問題問下來他竟然沒有什麽破綻回答。

其實來這之前家人有給大概做過心理準備,他的家庭條件很好,好到哪怕是過去也要自認遜幾分的。

如果可以,最好是能。家人會很開心。

本來沒想結婚。

但那一刻,為這不婚主義的男人改變主意而意外,也為自己心那一點搖擺而猶疑。

因為不做超出計劃以外的決定,如果真的因為這麽一點沖就結婚,怕再錯一次。

“我可能不太能同意。”當時說。

後視鏡裏,男人眉頭有很輕微地,有點意外卻又如意料之外的挑

這句話說完,轎車裏有幾分沉寂。

那種覺就好像浮塵落了泥土裏。

外面樓道裏的燈還在亮,聲控的,偶爾明明滅滅。

本以為這個回答之後他不再會說話了,以他這個地位的男人和人打道,要麽直接得到,要麽不會浪費時間。

就算是,與他講話也要思忖幾分的。

但他還是出聲問了:“因為我的年齡?”

文瑞英有些想說,事實上原本對他是有些偏見。可現在這些偏見消失了。

他年齡確實在那兒。

可,他確實和別人不一樣。

和他的同齡人不一樣。家裏人說對了。

“沒有,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結婚。我大學畢業就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并且有些想法和您一樣,不太考慮結婚,只是我家人有些著急,所以我來吃這場飯,并且我家裏人告訴我,他們有事求于你。”對他有好,所以,告訴了他實話。

聽完這些,他卻是很淡地笑了下。

側目看了眼這窗外的家,城區有些小區很老,卻寸土寸金。買房子是個會挑地段的人,那麽上,自然是要認真考慮。

他理解,也欣賞。

“你父親的請求我大概知道,其實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哪怕我們以後沒有關系,我也會幫忙的。”

文瑞英:“謝謝。”

段清瑯又說:“不過我確實還對你覺蠻好的,以後就算沒有可能,做個朋友?”

他遞來一份禮

某奢侈品專櫃的限定表,曾經托人去問過的。

媽媽包括關菲都幫問過SA,只不過華北地區實在是太難訂到了,還得配等額的貨。

沒想到他訂到了,想必也是為這場飯局準備。

那瓶水并不是他給的禮

這才是。

他在與道裏,竟這麽尊重大方。

文瑞英承認,看到這突然的禮一直想要的東西時。

剛剛還有點搖的心確實跳得更快了。

沒有表現出來,只說:“禮就不收了,本來今天這場飯局是你請。”

“沒關系,是伯母告訴我你喜歡這個,就當是我剛才唐突的歉意。”

文瑞英本來想說其實本不需這樣表達。

他又笑:“你還是接了吧。否則這禮退回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看他明顯不容人拒絕的意思,知道這樣再拉扯下去就不好了。

況且,確實想要這個。

再推,那今晚要不好看了。

立馬想到,可以之後送他等額禮

接過,說:“謝謝。”

段清瑯也回:“不客氣。”

之後文瑞英下車,他的攬勝車燈亮了亮。

手裏拎著禮袋,著他駛去的轎車。

明明白天出門時心頭還是另一個想法,可那一刻,許久沒有因為另一個男人而發燙過的臉頰,竟然意外地有一些這個時段不該有的溫度。

——那已經是大半年前。

而此刻,從恩家中回來。

文瑞英看著段清瑯的攬勝車離去。

從恩那兒回來後,照常上樓道回家,可到了第三層樓梯轉折之間,鬼使神差,側目朝下了眼他的車燈。

也想起他們第一次相親那次見面。

當時拒絕了,他也沒強求,很沉穩有度地送下車。

而現在結了婚半年,他們相敬如賓,一如當初結婚時說好的只是應付家人。

這是任務,他們不會

加之他忙,這個過程裏兩個人也都很好地履行了這項合約。

可是。

文瑞英扶著把手的指心莫名有些發熱。

半年後的今天,段清瑯再次送回家,這次卻沒有急著走了。

段淮敘和蘇恩那場在家門前的熱吻好像無形留在了他們的空氣裏。

即使表面再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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