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大年三十的前幾天,梅園行也演一出《春草闖堂》,而蘇恩正是演那相國李仲欽之李半月,恰是攜丫鬟到華山進香時,得吏部公子調戲而引發下方劇之時。
臺上咿咿呀呀,花旦真半,眼眸有神清亮,正繪聲繪走著詞。
院校的那幫人坐下時目的也正是那小花旦。
“這是誰,原來沒見過,長這樣漂亮。”有人問著。
許華池說:“熊老的學生,也是戲曲學院去年風頭最盛的人,蘇恩。”
對方眼裏閃過一抹訝異:“蘇恩?就是。”
他大學時剛好隔壁社團就是安嘉熙的主場,那個段家人他認識,也聽聞過他友的名聲,卻不知道多年以後,近在眼前。
許華池笑笑:“是,漂亮吧。”
毫不意外的,當天演出結束後,蘇恩同樣收到了一束來自追求者的花。
一杯傍晚的式拿鐵,還有一束致的滿天星。
小助理說:“是那邊那位先生送的。”
蘇恩一眼,許華池依舊是坐在舞臺之下的前排,謙遜又優雅的姿態等待著。
察覺看來,對方朝微笑示意。
蘇恩沒理會,只是照常從那兒經過。
當晚,趕上院裏年慶,所以蘇恩的飯局也格外的多。今日就是和院裏幾位老師一起,熊老想給介紹人,專程邀約了。
晚上吃飯就在新榮記,知名的餐廳了,進去時蘇恩眼尖地看見外邊停著的一輛車,保時捷panamera4,看著這輛車的車牌,莫名有一些悉。
沒想剛進飯店門就和許華池上。原來他家今天也是來赴熊老的宴,本來院裏今晚都不準備來這邊吃飯的,臨時改了餐廳,才知道原來就是許家做東請客。
“老師,我們平時就經常來這邊吃飯,還有澤園也經常去,您要是覺得今天吃不好呢,下次咱們再請院裏的老師們,一同去京兆尹。都是些比較不錯的飯店,想來您們會喜歡。”
許華池今晚穿了白西裝,也不知是為打扮給誰看,花枝招展,有些像花蝴蝶。
本在前面領路,走著走著就到了後邊蘇恩旁。
“不知道蘇小姐覺得,我這安排怎樣?”
蘇恩也不知道話是說給誰聽,道:“老師覺得好就好。”
“熊老和我父親是好友,他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差,只是,我還是更在意你的看法。”
這話講得蘇恩心中稍稍有些不自在,也有些揣度。
知道今天場上老師多,特地穿了一偏小香風的外套和皮,穿的是漆皮過膝長靴,偏款,因為場合人多才專程打扮的。可這樣看來,都不太舒服,怕他誤會自己是為誰打扮的一般。
講話稍微疏淡了一些:“還行吧,我們平常也經常去。”
“你們?”許華池笑笑,“你們院裏平時團建也會來這兒?不是都去門口的小館子麽。”
這話稍微有些公子哥看不上平民的那種意味了。
可被他說中了,團建聚餐人多,經費也不夠。
一般都只是去些人均一百的小館子。
蘇恩沒講話,他又說:“我下午人送去的花,你怎麽沒有收?”
蘇恩:“我不隨便收禮。”
他又說:“我是給老師的,也不是給你的,你的老師上一場表演得很是震撼。”
蘇恩道:“那你應該親自去給我老師,而不是給我。”
許華池說:“可是怎麽辦,我的眼睛就是落你上移不開了。蘇老師,我覺得您格很有意思,表演功底也很深厚,如果你喜歡,以後我每天開車來送您花都。”
蘇恩覺得他這樣的話已經是在辱自己,只道:“注意言行。”
許華池笑笑:“商業聯姻而已。我知道你結婚了,和你老公又不怎麽見。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說真的,我都不相信你結婚了,我知道你上一場是和安嘉熙,我也知道,他是年輕孩圈子裏很歡迎的存在,可你知道我是誰麽?他這輩子也是掌不了家裏的權的,但我是直接繼承人。”
“哦,所以呢。”
許華池:“所以,恩,你可以考慮考慮我。”
蘇恩說:“抱歉,我對你這樣的不興趣。”
旁邊都是劇院的人,有人走過來挽蘇恩胳膊,過來說去洗手間要拉走。
是在戲班子裏的好友。
蘇恩隨便找了個去洗手間的理由,接著跟人走了。
出了走廊後,蘇恩也捂著口說:“怎麽會有男生那麽油膩啊……”
還直接繼承人,還沒說也是家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呢。
出來要都這樣講話,那也可以了。
上次看許華池一表人才,還覺得是個正常人,沒想到。
也是站那兒等候的工夫,對方包間有人倒茶。
蘇恩一眼看到裏邊的人側影,一愣。
也不知段淮敘是什麽時候來的,人就坐包間邊緣,門邊,男人靜靜聽別人講話,微一頷首,單手擱口袋裏,略顯松弛。
蘇恩趁著沒人跟他講話的空當,過去說:“你什麽時候來的?”
段淮敘說:“也沒多久,可能是那個男生說給你送花的時候。”
蘇恩:“……”
蘇恩知道他肯定全都聽到了。
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打招呼,因為想來都是他朋友,但應該不用。
進來前才聽說今日飯店來了大腕,單獨包位,門外保時捷寶馬都停了個滿。
就說怎麽有個車牌那麽悉,原來是他。
說:“他這人,講話油舌的。”
段淮敘嗯一聲:“確實,有些話,講得誇張。”
蘇恩也說不清他什麽心,但看上去很淡定。
兩邊飯局不同,也沒有多講話,趕快回去老師那兒了,之後,一場飯局表面和和氣氣,也就這麽結束。
當晚之後,蘇恩就磕了絆子。
本來梅園行的邀約,要前去和前輩共演一場前兩日演過的一出《春草闖堂》。
只是梅園行講究和忌多,明爭暗鬥也很多,路意遠老前輩在院子裏掛頭牌時間久了,不太上座,院裏才請了蘇恩這麽個小花旦來唱戲。
蘇恩是行業新晉的小花,原來大學時候名頭就很大了,畢業後接連的幾場演出給增益不。
這一場共演,蘇恩很是看重,也知道行規矩,規規矩矩拎著禮去拜訪了,可對方當時卻并不見,隔著一道門,撂了蘇恩面子。對方表示這一出,要麽就臨時換《鍘案》,否則,不演。
而誰都知道,《鍘案》是路意遠的名戲曲,當年他就是靠著和師父演的一場《鍘案》京中經典。從此逢這場戲也大多找他出演,場場滿。
而他臨時把架子搞這麽大,戲曲劇目從蘇恩的換自己拿手的,那什麽意思自然不用多說。
當時從院子裏出來上到保姆車上以後蘇恩就垮了臉,覺得離譜又憂愁。
老早聽聞路意遠老前輩的名聲,可不知道怎麽有這種事。
小助理也表示:“這不是前輩明擺著要小輩麽,說實話,他上座率低了院裏才來請咱,現在又搞這麽一出,什麽意思。”
這事要搞得不好,蘇恩如果也是個有脾氣的,大家明裏暗裏這麽一對,那硝煙四起的,戲還演不演了。
可前輩當前,蘇恩不想惹事。
說:“沒關系,冉妙旋在老戲骨圈子裏是不是有人在?欠我一個人,把喊來,這事就行了。”
助理詫異:“可是小姐,冉妙旋是冉家的……”
蘇恩知道對方不知曉上次發生的一些事,只說:“你報我名字就說我有事找,放心吧,會馬不停蹄來的。”
等了約兩小時,冉妙旋來了。
本來在這附近也是有自己事辦,可蘇恩喊,也是沒辦法,一咬牙就過去了。
還是開著上次那輛白瑪莎拉,在街邊寬敞的大道上很是亮眼,就停在蘇恩車前邊,車窗一開,就在上邊說:“有啥事?”
蘇恩表明了來意:“我有一場演出,要和老前輩同臺競技,但是,老前輩明顯不拿我當自己人。”
聽了大概,冉妙旋的第一反應是笑了下。
之後說:“這不是都正常的,圈子裏明爭暗鬥就這樣,很現實。你想要我幫你,把前輩那邊給疏通?”
“那當然,你不是還欠我一個人麽。”
蘇恩:“這事,能不能辦。”
冉妙旋:“能,我有個老師和對方。”
這事啊,圈子裏也經常發生,老前輩不願風頭被小生,當然拉幫結派孤立人,給人下馬威,可這事啊,得好好理才能善了。
“只不過,他是你的,也很喜歡你,你要是能和他見一面,大概率人家要高興死了。”
蘇恩有些意外。
再次去見到的時候,是知名學府的林蔭綠棚。
文易清是圈有名的編劇,最近有劇在播,他也正寫一本新劇本。蘇恩看過他名下改編的熱播劇,也知道對方名聲,沒想,冉妙旋給介紹的是他。
對方本是京圈知名豪門的公子哥,跟別人喜好不同,不幹別的,就寫東西。
如今年輕名,也是文學圈的一大。
初識蘇恩,是梨園的一場表演。
當然,不是演,是好多年前他和友人去共聽一場戲,恩恰好也作為學生代表去參加活,在臺下學習聽戲。
那時的還是個青小姑娘,長發順,穿著最簡單的外套長,坐長板凳上認認真真地拿筆做記錄。著臺上老師唱戲,時不時豎起蘭花指眉眼含地和臺上一般練著詞。
每個曲,每個節點,都認真地做著記錄。
驚鴻一瞥,文易清心中的倩影也有了廓。
從此,靈大現,寫什麽都是,也剛好是那一年,他的本子火,簽約拍了電視劇。
而今幾年過去,他了的忠實,沒想到圈子這樣小,能見到自己的小偶像。
文易清的視線落上,說:“蘇老師,久仰。”
蘇恩也敬仰很久,和其握手:“你好。”
他們在咖啡廳的落地窗邊坐下,大概點了幾杯喝的。也不止二人,自然是其他人全都照顧,簡單聊過以後,助理去一旁端下午茶,他們也說起正事。
他說:“小冉和我說,你有事找我幫忙?”
蘇恩看一眼冉妙旋。
冉妙旋意會過來,說:“表哥,不是請,是我。我想請您幫忙。去年的詩會,你不是和路前輩同席吃過飯?聽說你們關系很好,我這位姐姐呢最近也有事,你能不能去中間傳達一聲,這行業大家關系還是平衡一些比較好,和氣生財,不是麽?”
文易清了解了,說:“嗯,可以的,這事包在我上。只不過那位路老師脾氣有些古怪,我去也不一定能有用。”
蘇恩微笑,說:“沒關系的,謝謝文老師。”
臨走前,文易清看視線還略有猶豫,問:“那個,我家人也是您的戲迷,也很喜歡您,可不可以……方便拍個合照?”
圈發小的年底聚會。
也是一衆貴公子的飯局。
朋友刷著手機,說:“雜志社發了個新的社圈資訊,文易清旁邊那老師是誰啊,怎麽這麽眼。新聞資訊說……新晉編劇未婚妻曝,文家最近有喜事?要辦婚宴了?”
手機上。
[圈公衆號資訊有聞:新晉編劇未婚妻曝,某戲曲演員妻甜人在懷,疑似借人鋪路,新片簽約全靠妻家中背景?!]
“這特麽哪家小報整的標題,搞這麽捕風捉影。”
“那妻誰啊?我看看。”
不看還好,人一看都愣住了,看向段淮敘。
段淮敘道:“看我做什麽。”
大家清了清嗓子不好說話,簡揚只道:“轉發過去了,你自己看吧。”
也不知道是哪家無良文學雜志社拍的,因為那兩天文易清的熱播劇在播,所以對家一直在找他本人的私人圈子瓜,企圖從這上面挖出點什麽來造他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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