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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遇春》 第71章 【姍姍x唐繹】

第71章 【姍姍x唐繹】

在長大的過程中, 姍姍對許多事到後悔。

沒有藏好養在床底下的小倉鼠,沒有早早寫完暑假作業,沒有堅持和小滿一起練字。

十三歲那年,姍姍最後悔的事, 是沒有存到很多錢。

在小滿去江城做手的時候, 手裏只有一百二十七塊錢。

不夠買一張從梧城到江城的綠皮火車票。

對于後悔的事, 難過傷是沒有用的, 姍姍早早悟出這個道理。

用草稿本寫寫畫畫一整個晚自習,把自己所擁有的可以賣二手的東西都列了出來。

前年用歲錢買的吉他,去年哭了好久才得到的指針手表, 在這個年代還很流行的MP3。

這些在姍姍眼裏如珍如寶的東西,此刻都比不上一張去江城看小滿的火車票。

為了賣掉那些二手品, 一一問過班上同學, 下自習後又挨著在生宿舍串門,終于在周六的車票售罄前湊夠了錢。

周五放學, 姍姍晚上早早洗過澡上床, 趴在床上又看了一遍自己訂好的車票。

因為錢不太夠,買的是座,車程25小時。

三個面包,兩瓶礦泉水應該夠度過這段時間了。

還有一天,就能見到小滿啦。

屋裏的燈是暖黃

往日裏熱鬧的筒子樓,因摯友們都不在而顯得格外寂靜。

姍姍很虔誠地跪坐在床上, 雙手合十,在心裏默念著什麽。

第二天一早,姍姍背著書包, 檢查自己的證件和食水後,跟爸媽說自己要去同學家寫作業後就出了門。

走到樓下, 又返回去一趟,把這段時間的筆記也裝起來。

等小滿好起來,說不定會想要看筆記。

天氣晴好,姍姍坐在公車的最後一排,和車子一起穿過一片又一片樹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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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穿過樹梢,過窗子,間歇打在上。

這段奔赴著去見好朋友的心,并沒有持續太久。

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目份證上停留了許久,又落在的書包上。

“小妹妹,你一個人嗎?”

姍姍點點頭。

工作人員表嚴肅:“你去江城幹什麽?你父母知道嗎?”

本來就打算先斬後奏的姍姍一聽到他們在問父母,一下子有些心慌,裝作鎮定的樣子,決定撒一個小謊:“我爸媽知道的。我朋友在江城的醫院,我要去陪做手。”

說完覺得還不夠,又補了句:“等我到了江城,我朋友的家人會到車站接我。”

姍姍覺得自己的說辭無懈可擊,可工作人員還是把目落在票上的“座”兩個字上。

“小朋友,你不是打算要離家出走吧?”

“這樣,我先帶你去車站的警務室,聯系你父母,確認你說的屬實後,我們車站的工作人員會送你上車。”

姍姍攥書包帶:“那叔叔,可以用我的手機打嗎?”

“可以。”

轉過去從書包裏拿手機,眼疾手快地把秦洋的備注改了“爸”。

考驗默契的時候到了!

秦洋和沒有默契,他關機了。

不靠譜的笨蛋。

和地勤一起去辦公室那邊的時候,姍姍一路扯淡。

什麽車子快要開了,他爸手機可能丟了,七八糟的借口說了一堆,但仍然沒有解除工作人員對“離家出走”行為的懷疑。

坐在長椅上,隔幾分鐘就給秦洋打一次電話。

絞盡腦地想辦法時,掃過不遠一個材高挑,手肘隨意撐在座椅扶手上打電話的青年。

男人長著極好看的一張臉,繞是從小到大見慣了帥哥的姍姍,目落在他上時,心髒也不由自主地空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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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發像是隨便抓了兩下,幹淨卻有些淩,襯松松垮垮,整個人隨意又散漫。

應該是一個帥的無業游民。

姍姍這麽猜測著,一個類似于“請人幫忙開家長會”的想法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朝四瞥了瞥,周圍有工作人員,有警/察。

安全。

輕咳兩聲,姍姍裝作找信號的樣子,一點一點往男人那邊挪。

靠近後,聽到他打電話的容。

和他極其隨意的穿風格一樣,男人的聲音也帶著點兒不不慢的調調。

“麻煩您幫我跟生的家長說一聲,他那個小學六年級就胖到一百三十斤的小兒子并不在我的考慮名單裏,我只會資助那個初二的孩。”

“錢不會直接給,但我會負責學習上的一切開支,生活費會打在飯卡上。”

“簡而言之,應該屬于那個孩兒的,誰也拿不走。”

電話那邊似乎又說了什麽,男人嗤笑一聲,沒話,只聽著那頭繼續說。

他單手把玩著份證,小小的卡片在他指間轉來轉去。

姍姍看到上面的名字:唐繹。

原來不是無業游民,而是會資助學生的好心人嗎?

幫忙,他是不是也會同意。

抱著這樣的想法,姍姍在旁邊坐了七分鐘。

男人逐漸發現了的存在,時不時會看一眼。每每這個時候,姍姍就會乖巧坐好,出和善的微笑。

就差沒把“您好,我這邊對你有所企圖”寫臉上。

果然,唐繹掛了電話後,直接看向

“有事兒嗎?”

姍姍又靠過去一個座位。

“大哥哥,我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男人斂起剛剛打電話時還很不耐煩的神,語調和了些:“你說。”

看他很好說話的樣子,姍姍倒豆子一樣,一腦地把要去見小滿的事兒說了個清楚。翻來覆去地強調這趟行程對來說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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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以假裝是我家裏人,接一下我的電話嗎?”

姍姍期待地看向他。

男人聽完他的話,臉上沒什麽表

他雲淡風輕地開口:“所以,你十三歲。”

姍姍:“嗯。”

“你打算獨自坐25小時的火車,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穿過人流繁雜的江城火車站,找你在醫院剛剛接完手的朋友。”

姍姍:“嗯嗯。”

唐繹頓了頓:“而且,你渾上下,還只剩五十塊錢。”

姍姍:“嗯嗯嗯。”

全部回答完,頓了頓。

明明自己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麽,但事被唐繹串在一起說了一遍後,聽起來就顯得有些荒謬。

唐繹笑出聲,收起手裏玩兒著的份證:“幫不了,你老實回家吧。”

姍姍不打算放棄。

把書包拉到前面來:“我沒有騙你,我真不是離家出走。”

書包裏的筆記被一本一本拿出來,攤開在唐繹面前。

“這是我給我朋友帶的筆記,績很好,我們學習都很認真的。”

著紙頁,試圖證實自己的話。

唐繹的視線在筆記本封面的“北華大學梧城附屬中學”上落了一下。

翻完筆記後,姍姍又把自己查到的從北城火車站到醫院的公車路線記錄也翻出來給他看,表示那五十完全夠到目的地。

“求你了,幫幫我好嗎?”

唐繹和對上視線。

他話語裏沒有教育的意思,只幫分析況:“我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不可能幫你欺騙警察。”

“其次,在你坐在這裏打電話的時候,車站的警察應該已經開始聯系你的家人了。他們不是你一句‘電話打不通’就能糊弄過去的。”

聽到這句話,姍姍腦子空白了一下。

已經在聯系的家長了,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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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面意思嗎?

那豈不是……完蛋了。

回頭,朝警衛辦公室那邊看去。

書包都沒來得及拿,姍姍小步跑了過去。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開著免提的座機那邊傳來爸爸的聲音。

“沒有啊,我們完全不知。”

“謝謝,謝謝,麻煩你們攔住。”

“這個死小孩兒,騙我們去同學家做作業,膽子竟然這麽大,回來我非打死不可。”

“對不起警察同志,給你們添麻煩了。”

……

姍姍扶著門框,冰涼的材質,的指尖,蔓延到上的每一個地方。

的謊言被穿,當著所有人。

工作人員看著出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表

像在看什麽問題小孩。

“那個孩兒,你就在這裏,不要走了。”

“一會兒你爸媽來接你的。”

有個來辦臨時份證的人上下掃了姍姍一眼,嘆著說:“現在這些小孩兒,真是不懂事兒,跟家裏人鬧點兒脾氣就要離家出走,淨會給人添。”

姍姍覺得難堪,什麽也沒說。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響起,有人走到後。

姍姍回頭,撞上一雙帶了點兒淩厲的眸子。

唐繹下頜上揚,看向說風涼話的那個男人時眸子裏帶著點兒散漫。慢悠悠又帶了點兒攻擊的男聲響起:“你是家長?”

中年男人皺著眉,一臉的莫名其妙:“不是,怎麽了?”

“那你話多個什麽勁兒。”

唐繹不聲不響地擋住中年男人看向姍姍的視線。

中年男人誤以為他是姍姍家裏人,沒再說什麽,小聲嘀咕幾句就走了。

姍姍踢了一腳地。

擡頭,看向唐繹:“我真的不是壞孩子。”

“嗯。”唐繹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是不是在敷衍,直到他又補了句:“如果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會很開心。”

聽到這句話,姍姍才鼻頭一酸,但還是憋了口氣,說:“那有什麽用,我還是什麽事兒都做不。”

“回家還得挨罵。”

車站人來人往,喧囂,人們急匆匆地朝各穿行。

但姍姍和眼前的青年之間,卻有著古怪的寂靜。

他把剛剛落在座椅那邊的書包遞給

“你有微信嗎?”

姍姍點點頭。

才點開微信界面,手裏驟然一空,對面的人將的手機走,流暢地點開收款碼。

“嘀”。

轉賬468元。

唐繹垂下頭,後頸雪白。

作完後,他把手機遞還給

“你賣出去的那些東西,就當我買了,下周找你同學贖回來。”

他轉離開,拖著行李箱的手指節修長,休閑白襯的袖子不知何時翻上去一截,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微微突出的腕骨上帶著一紅繩,出來的冷白。

上仍是那游離在世界之外的勁兒。

……

這天,姍姍被爸媽接走,挨了一場罵。

背著的三個面包兩瓶水,以及幾個筆記本,又回到家。

這是姍姍第一次沒有跟爸媽頂

沒別的,理虧。

秦洋回了姍姍電話。

姍姍一臉不耐煩地接起來,就聽電話那頭著聲音喊:“我靠,你怎麽給我打了二十多個電話,在外面吃飯忘帶錢了?”

當場就想掛斷。

秦洋:“你沒出事兒吧?”

“沒有。”姍姍敷衍著說,“給了你個當爹的機會,奈何你沒抓住。”

秦洋:“……瘋了?”

他那邊信號斷斷續續的,帶著很大的噪音。

姍姍:“你在哪兒?非洲挖礦去了嗎?”

秦洋:“在火車上,臥鋪。白天太困睡著了,手機沒電,剛充上。”

“火車?”姍姍約有種預,“去哪兒的火車。”

“北城啊,不得去看小滿嗎?”

姍姍:“姓秦的,我恨你!”

一下子掛斷了電話。

-

深夜,姍姍坐在床上,從筆記本裏拿出白天在車站彎腰撿起的一張學生卡。

北華大學

姓名:唐繹

類別:碩士生

院系:歷史文化院

學號:XXXX

十三歲的姍姍見過很多人。

卻只覺得他特別。

-

撿到的那張學生卡被放在自己櫃最下層的儲箱子裏,再也沒有拿出來過,就如同也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這個名字一樣。

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連暗都說不上。

姍姍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唐繹。

華附作為華大在梧城的附屬中學,每年都會有幾個研究生過來實習支教。

初三那年,姍姍聽人說隔壁班來的那位歷史老師長得很好看,嗤之以鼻。

按照華附老師的老齡化程度來說,隨便來個有鼻子有眼睛的實習老師,就會有一大群人說人家長得好看。

在初一和初二這兩年,上過兩次當了。

某個晚自習,姍姍從辦公室問了題回來,突然覺到鼻子裏有一暖流。

以為是鼻涕,不不慢地掏紙。

下一秒,在三班講臺上,看見個意料之外的影。

唐繹鼻梁上駕著副銀邊眼鏡,隨意地盯著面前的電腦。

梧城的夏季結束得晚,學生們都還穿著夏季校服。

唐繹隨便套了件白T恤,向後靠在椅背上,一側服的線條被拉,勾勒出好看的腰背線條。他側頭看著屏幕,手指緩慢地在板上

姍姍愣在原地,腳踩在地板上,卻仿佛落在海裏。

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

教室的白熾燈閃了兩下,將唐繹的側臉照得清晰。

上晚自習的學生們突然被燈吸引注意力。

有人看到走廊上的姍姍,大喊:“外面那個生流鼻啦!”

從此,初中部唐繹的傳說多了一個:有個生看他,看得都流鼻了!

-

兩年,足夠讓唐繹忘記一個只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孩兒。

姍姍手忙腳的時候,沒有在匆匆趕來的唐繹那裏尋到一他還記得的跡象。

是的,他當時甚至都沒有問過的名字。

唐繹原本就沒打算記住的吧。

在車站相遇的那一天,遙遠得像是搖搖晃晃著遠去,再也不會回來的帆船。

那樣的夏天,就讓他過去吧。

姍姍這樣想著。

作者有話要說:

姍姍的夏天還是沒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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