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nbsp;nbsp; 自由的

◎你會看見靈魂最真實的一面。◎

方北打開第一個包裹。

看到拆出來的盒子, 和打開盒子後裏面的東西，劉管家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方北低頭看著盒子裏的東西，良久才從盒子裏拿出其中一塊黑的石頭。

是一顆普通的, 在海邊可以隨可見的被海水沖刷得的鵝卵石。

“是我在英國的第一年。”

隨著手裏的黑石頭, 方北的眼前浮現記憶中的畫面。

那是剛到英國的第一年，的神狀態很差，藥讓變得嗜睡，睡著的時間遠比醒著時更長。

顧若錦不放心, 不讓去太遠的地方, 但在家裏待久了也煩悶。

于是天氣不錯時，經常步行去海邊。

海邊沒什麽人，很多時候只有一個人。

西西和警長追逐著退的海浪玩，而漫無目的地沿著海岸一直走。

發現第一塊黑的鵝卵石時, 撿起來，迎著所剩無幾的落日餘暉看了很久，直到眼角酸, 心髒痛。

“這是什麽？”

“金眼黑曜石。”

“你刻的是什麽？”

“沒什麽。”

“也可以幫我刻一樣東西嗎？”

“不能。”

這只是一塊普通的鵝卵石, 不會在線下反出金細碎像貓眼的。

盒子裏裝滿了黑的石頭。

執著地把它們撿回來, 裝滿一了一個又一個盒子。

顧若錦曾經開玩笑地說，要把英國的黑石頭全部撿了。

撿了那麽多黑石頭，只要想要，還能輕易就擁有這世界上最貴重的黑寶石。

可它們都不是最想要的那一塊。

那時候即使到藥影響, 抵害怕和沈縱有關的一切，卻依然克制不住那些泛濫的思念。

方北打開第二個包裹。

這回劉管家沒問，就主介紹起了包裹裏的東西。

“大二時我再次選修了電影與哲學, 不知道為什麽, 我那時候特別喜歡看黑白電影, 國外各個國家拍的，什麽類型的都看，這些都是我到淘來的藍碟，有些已經很有年份了。

看完了我就重複再看，你現在隨便挑一部，我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其中最經典的場景和對話。那門課的最終考核，我拿到了授課教授很高的評價。”

教授除了給了最高分外，還在在評語中寫道——

“親的方北士，我在你的文字中看到了一個正在掙紮中的靈魂，它憂郁，痛苦，破碎，可是它依然好。

年輕的士，我想告訴你，人生不是黑白電影，不只有黑和白兩種，還有黑白之間飽和度低的灰。

它就像夢境和現實的中間地帶，而我們終將找到此間的平衡點，當你最終撕開夢境和現實的邊界，你會看見靈魂最真實的一面。”

大三時方北開始輔修心理學。

也開始在假期時離開利浦，離開英國，去尋找教授說的靈魂中的真實。

第三個包裹裏的東西很雜。

“那幾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去新西蘭看世界第一縷，去爾曼斯克追極，在肯尼亞看大遷徙，在北極的破冰船上喝咖啡……

我從世界各地帶回來很多東西，你看，這只泥塑的小獅子，是我跟當地人學著做的，他們說我很有天賦，惟妙惟肖，但我知道，他們只是想多要點我口袋裏的金。”

小獅子？

就的手殘程度，出來的玩意兒連說是狗都算恭維了。

但還是把像狗的獅子帶回了。

忍不住會想，看到這醜東西，他會笑話嗎？

管它醜不醜，做的，給的，他不準拒絕。

在買下這些并把它們帶回來時，連自己都沒發覺，心無一例外都會伴隨著某種期待。

方北連續拆了第四和第五個包裹，裏面裝滿了這些年收集的東西。

拆到最後一個包裹時，方北卻停下了。

劉管家看著突然沉靜的側臉，忍不住問：“第六年，發生了什麽事嗎？”

隨著一個個來自英國的包裹被拆開，方北重溫了過去的五年時、自己的人生軌跡和不斷變化的心理狀態。

方北的目落在包裝嚴實的快遞上。

第六年發生了什麽呢？

“錦叔，我想去畢業旅行。”

顧若錦邊改設計稿邊答應道：“好啊，想好去哪裏了嗎？我讓人安排。”

“不用了，我打算一個人去。”方北說。

顧若錦的作頓了頓，他擡起頭看著，臉變了變，“為什麽？”

方北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麽為什麽？”

“我的意思是，”顧若錦自知剛才的口氣太過嚴肅，于是斂起表，換上一貫的溫和態度，“小北，這些年雖然你的緒還算穩定，可誰也不知道在旅行途中會發生什麽。萬一有什麽事，你邊又沒有人，該怎麽辦？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錦叔，我是研究生畢業，不是兒園畢業，不放心這三個字對我來說不合適，”知道顧若錦是擔心自己，方北安道，“至于我的心理狀況，我并不擔心，醫生說過，旅行放松、到走走是有利于我病的。”

“可是……”

“錦叔，我只是想一個人出去旅行而已，旅行的計劃我已經做好了，也定好機票了，我隨時可以走，我只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一聲。”

顧若錦見鐵了心要出去，且他了解方北，既然開口了，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一味地阻止只會讓反。

顧若錦最終妥協，他問：“打算去多久？”

“計劃是三個月，”方北說，“我申請了Cambridge的offer，如果申請順利通過，就早點回來。”

當初方北申博，還是顧若錦建議的。

“三個月……”顧若錦沉思一陣才說，“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吧？”

“真的不用，錦叔你不是還有工作嗎？”

“沒關系，工作可以……”

方北打斷顧若錦，很幹脆地拒絕，“錦叔，這次的畢業旅行，我只打算一個人去。”

方北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算顧若錦有空，他想陪一起去，也不會答應。

顧若錦沒答應也沒拒絕，臉上有擔憂。

“錦叔，讓我去吧，”方北認真地說，“這三個月，我不僅僅是去旅行。”

“不是旅行，還能是什麽？”顧若錦問。

方北笑了下，看著窗外難得放晴的天空，目穿那片蔚藍，落在一片灰的虛無上。

“去找那片灰。”

去找我的平衡點。

還有我丟失的靈魂。

第六年，一直在旅行。

原本說好的三個月，不斷被延長。

顧若錦不滿一直在外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一次次打來電話勸回來。

而電話裏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又飛去了另一個國家。

顧若錦再厲害，也沒法把手到每一個國家，更何況還有意躲著，從不洩自己的位置。

旅行時，為了躲顧若錦，方北沒有在其他社平臺發態，旅行中的點點滴滴只在一個平臺發。

也只有一個人，清楚這大半年去過哪裏，經歷了什麽，遇到了什麽有趣的、蛋的、的事。

泰國原本是旅行的最後一站，打算在海島上住幾天就回英國，但是一場車禍中止了的計劃。

如果不是那次的轉折，也許就回到了英國，順利拿到Cambridge的offer後，按照當時顧若錦對自己的張程度，他們或許會搬到倫敦。

依然在他的監視之下，也依然過著黑或白的單一生活。

但是顧若錦害怕了，他等不了了，他想讓馬上回到自己邊，于是才有了那場車禍。

最後在得知這場車禍是顧若錦故意設計的之後，方北竟然覺得慶幸。

但後來又覺得，即使沒有那場車禍，沒有因為老爺子的事被回國，自己最終也會回來。

找到靈魂中真實的那一面。

西樓的臥室，沈縱對方北說：“去吧，去英國吧。”

他願意放走。

在震驚過後，方北沒有給出回應，拿出一個泥塑的小玩偶，擺在他書桌上。

“是什麽？”沈縱問。

“小獅子。”方北說。

沈縱笑了笑，看著長得像狗的小獅子。

“你的呢？”朝他出手。

“我的什麽？”

“你的黑曜石呢？”

沈縱一怔，似乎沒想到還惦記著這件事。

“當初你答應過我，會為我用那塊黑曜石刻一樣東西，”方北義正言辭地問，“七年了，還沒刻好嗎？”

七年後，來向他討債了。

“刻好了，”他頓了頓說，“但我現在不能給你。”

不滿挑眉，“為什麽？”

“還不到時候。”他看著，輕聲說。

“那……能下刻了什麽嗎？”

沈縱搖了搖頭。

“你不會在敷衍我吧？其實本沒給我刻，”佯裝生氣，“如果讓我知道你在騙我，我就……”

“就什麽？”

“就給你買一麻袋石頭，把你關在房間裏，讓你天天給我刻，刻到天荒地老。”把自己說笑了。

在他懷裏笑了一陣，方北突然安靜下來。

將下顎抵在他口，掀起眼皮，目自下而上地看著他。

“三年時間夠嗎？”

“三年……”

“嗯，三年，”方北說，“等我回來，我可以擁有那塊刻了十年的石頭嗎？”

沈縱將人擁進懷裏。

那麽薄削纖細的一個人，在他懷裏只占那麽小的一點位置。

明明就在他懷裏，明明他可以一直就這麽抱著不放開。

可是……

“當然，三年、四年，”他說，“我等你回來。”

方北埋在沈縱懷裏，聞著他上的味道。

明明在他懷裏，明明可以就這麽一直被他抱著不放開。

可是……

沈縱：可是的靈魂是自由的。

方北：可是他希我是自由的。

第六個包裹被打開。

裏面空無一。

什麽都沒有，是因為人生未可知。

【作者有話說】

謝在2024-06-07 23:38:40~2024-06-08 23:44: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944134 2個；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閑來 5瓶；46944134 2瓶；小坨、脆脆鯊巧克力、刻苦鑽研知識的小姐姐、烏梅子醬、593472、泰勒斯威夫特的寶寶 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