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沈縱目倏地變暗, 但他沒有，半仰著頭，深深地看著, “為什麽要我親你？”

“沒有為什麽，”理所當然地說, “你剛才不是也親了嗎？”

“我剛才親了你，所以現在也要親你嗎？”沈縱把問題拋回給了方北。

方北沒想到他親一下這麽麻煩，直接捧住他的臉，低頭就要親下去。

沒想到沈縱偏頭躲開了。

“你什麽意思？”沈縱躲避的舉徹底惹怒了方北。

“方北，”他目直白地看著, “我需要知道你為什麽要親我？”

過去他們在一起時，他從來不問原因，只要想要, 他就給，因為他怕對自己失，怕離開自己。

現在想要，他問要招惹自己，想和自己親熱的原因，是因為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

無底線的退讓和縱容只會把慣壞。

讓毫無負擔地離開他。

“你把我帶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和我這樣嗎？”方北垂眸，看著他墨的眼睛, “我就在這裏，在你懷裏，你不想要嗎？你不想和過去一樣……”

“和過去一樣被你玩膩了一腳踹開然後你再一走六年嗎？”

在需要他時，會說盡一切好聽的話, 做盡讓他喜歡的事，哄著他把心捧給玩, 就像現在這樣，因為和顧若錦吵架心裏不爽，就又想到了他。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膩了，就把他當負擔，恨不得丟得遠遠的。

他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

方北不說話。

理虧，也無話為自己辯解。

在想從他上下來時，卻被他箍著腰按回了上，他命令道：“坐好。”

方北大概是沒想到沈縱會這麽對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縱板著臉，目沉沉地看著。

方北覺得他應該是在生氣，可穿著他的襯衫，岔開著月退坐在他上，手勾在他脖子裏，又覺得他們現在的資勢和氣氛，不應該是生氣，討伐過去對他做的那些事。

方北小心翼翼地問：“所以你把我關在這裏是為了報複我？”

“你覺得我應該報複你嗎？”他反問。t

“我覺得你變了。”

“方北，”在後背上的手掌用力將向自己，男人高的鼻尖或輕或重地著的側臉，他沒有拆穿的顧左右而言他，在耳畔低聲說，“六年了，我當然會變。”

六年，不長不短。

在英國念完了碩士，這些年去了很多國家，見過很多人，的齊肩發變漂亮的齊腰長發，從十八歲的含苞待放變極致熱烈盛放的玫瑰。

六年的時，他自然也會變。

這些年他忍著外界的嘲諷、輕視和詆毀，“小三兒子”、“方家的狗”，什麽難聽的話沒聽過，就連和陳遠航他們付出心得到的回報也被輕描淡寫地當方家的施舍。

他不在乎，他一步步準地走下每一步，再一次走回到了他一開始為自己設定的軌跡上。

六年後的他也變得更加理智、克制。

他們都變了，也永遠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而此刻他們遠離繁華的城市，靜謐空曠的別墅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方北覺得他們連說一個字都是浪費，他們應該抱在一起抵死纏綿。

可沈縱并不這麽認為，他甚至在想要吻他時躲開了，他拒絕的示好和投懷送抱。

在克制不住緒想要再次擁有他時，他卻收放自如，平靜理智地看著一次次崩潰。

極致的理是冷漠。

方北失落地想，的小狗不再聽話了。

“不開心了？”沈縱住下，迫使看著自己，“為什麽不開心，因為我拒絕親你嗎？”

方北沒說話，可以否認，但騙不了自己。

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響起，下一秒的被吻住，車欠的相，彼此的味道/纏在一起。

“為什麽你不肯承認呢？你明明……”

你明明我。

他，可六年前殘忍地離開。

他，可拉黑他的電話和微信，六年不和他聯系。

他，可離開六年後回來，卻要和別人訂婚。

他，可他的對是負擔和心理失控的源。

他，可不在乎。

夜裏下起雨時，被囚困在淋浴間的角落，水流沖刷的聲音蓋過了雨聲，也蓋過的哭聲。

最後他們在床尚，方北連哭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後，沈縱才將裹進毯子裏，抱在懷裏，一個個安質的吻不斷落在鬢發上。

整個人虛了般，像死過了一回。

但到了六年來從沒有過的快樂，像重生。

等到恢複了一點氣力，忍不住埋怨：“你也是這麽對們的嗎？”

話音剛落，耳朵上就被咬了一下，力道還不小，嫰的耳垂被咬出一排牙印。

“別咬，”方北求饒，“疼……”

“原來你知道疼？”沈縱咬著牙迸出來的字灌進耳朵裏。

“我當然知道啊……”

“你知道？”他牽著的手帶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方北，你真的知道什麽疼嗎？”

方北的掌心下是沈縱心口那道凸起的疤痕，和他跳著的那顆心。

他說你知道什麽是疼？

可如果你知道，又怎麽忍心讓我的心這麽疼呢？

自知理虧，轉過，主抱住他，期期艾艾地說：“別再討伐我了，我只是犯了全天下人都會犯的錯而已。”

隔了六年的時間，到頭來還是被男瑟迷昏了頭。

也許分不清喜歡和，也無法正常地接別人的，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現在，都想和他做/。

也只想和他做。

沈縱大概早就看穿了，只想爽，不想負責。

但讓方北沒想到的是他也不再像六年前，偏執地要問要，要份，要的唯一。

理應高興的，這種關系就是想要的，簡單安全，隨時能結束。

可為什麽在沈縱不再跟要這些後，會失落，更是莫名地不安，就像他對的和在乎，會在某一天消失……

兩人雖然都很疲憊，但全然沒有睡意。

沈縱抱著，拇指和食指輕地後脖頸替放松，“剛才的電話……想和我聊聊嗎？”

方北很緩慢地搖頭。

不認為和沈縱聊“是否應該和肖子臣聯姻”的話題是合適的。

但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和錦叔剛才的聊天容，也明白在為什麽煩惱。

他不僅知道，看樣子他還打算開解自己……

方北覺得，比起剛才和顧若錦打電話，自己的心更煩躁了。

“你也覺得肖子臣不適合我嗎？”方北賭氣地問。

沈縱大概沒料到問得這麽直接，良久才出聲：“顧若錦不同意你和肖家聯姻？”

“也不是不同意，”方北說，“但他應該不高興了，怪我沒有提前和他說。”

“你很在意顧若錦嗎？”沈縱問。

“當然在意，”方北說，“錦叔對我很好，我那個時候……”

頓了頓，不自在地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才繼續往下說：“這些年，一直是錦叔陪在我邊，我怎麽能不在乎他的想法？”

“確實，”沈縱說，“他對你很好。”

六年前顧若錦從塞班帶走了，三個月後把警長接去了英國。

喜歡的、舍不得的東西，他一樣樣告訴劉管家，讓家裏打包好送到英國。

送去念喜歡的學校，帶去世界各地游歷，開不了車，他親自接送，害怕下雨，他徹夜陪著。

因為方常青回國，自己被限制出境，讓蔣堯過來代替自己照顧。

“我記得你說過他的前妻是籍華人？”沈縱突然問。

“嗯。”

“他們為什麽離婚？”

方北有點驚訝，沒想到沈縱會這麽八卦，但很快就想通了，他大概是想分散的注意力。

“的我不知道，”方北回憶了下說，“我記得錦叔說過，很多時候最終走向終結都是因為聚離多。我想應該是那個時候他們異地，聚離多，慢慢變淡了吧。”

“是誰的變淡了？”沈縱問。

方北想起那年在國，顧若錦讓從Felix那裏拿一枚戒指，他說他只有這麽一樣好東西。

錦叔把這枚被前妻退回來的戒指當做最好的東西，想來他是很在意對方的。

“我想沒有誰對誰錯。”方北說。

錦叔那個人沒有錯，而不錦叔也沒錯。

不僅沒錯，方北覺得顧若錦當年同對方離婚，放對方自由，而自己裝著破碎的心回國定居，是非常難得的全，是真的很很。

在沈縱提及顧若錦後，像是打開了方北的某個開關，陸陸續續又說了很多關于顧若錦，還有自己父母的事。

方北很有聊天的興致，這幾年除了在學校和老師同學簡單的流，和心理醫生的談話，還有和老爺子打電話，其實說的話很很。

願意配合，在觥杯錯的宴會廳裏芒四，反之，也會拒絕一切靠近自己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最長的一次記錄，是顧若錦有事去倫敦，一個留在利浦，除了和爺爺打電話，整整半個月沒有開口說過話。

顧若錦請的照顧的人，曾一度以為這位漂亮的小姐是個聾啞人，每次看的眼神都很是惋惜。

那個時候敏的狐貍先生應該察覺到了的緒低落，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每天都會推薦一部電影。

什麽風格題材的都有，看完後他們會在Q/Q上聊很久很久。

無論什麽時候上線，他都會在，無論是問他問題，還是只是簡單地發個表包，他都會有所回應。

要不是對方藏了IP，甚至懷疑他們那麽契合的時差，他也許也在英國。

也許就在邊。

除了顧若錦，狐貍先生也陪伴了六年。

但應該不會提出和對方見面，他們的流僅止于分不能和現實中的人說的事。

他們是彼此不見面也不相識的傾訴對象，當然傾訴的人基本是，對方更多的是傾聽和陪伴。

沈縱聽完方北的話，問了一句：“你父母和顧若錦，誰先認識的誰？”

這還真把方北難住了，只知道錦叔是父母至好友，在沒有自己之前，他們三個就認識了，但至于誰先認識的誰，無從考究。

見方北不語，沈縱試著分析道：“你母親很小就跟著家裏人去英國了，顧若錦出生于英國，而你父母是你父親t在歐洲游學時認識的。”

“所以錦叔先認識的我媽媽。”方北順著沈縱的分析得出結論。

“你……”沈縱頓了頓，“還記得他們嗎？”

沈縱不說，方北也知道“他們”是指誰。

“當然，”方北的眸黯了黯，“當然記得。”

有一段時間接心理治療，被迫經歷了一次次他們在面前出事的那天。

“我媽媽很漂亮，外婆說沒有人會不喜歡。”沒有想象中的難，還算平靜地說著所了解的自己的父母，“我爸爸個子很高，會彈鋼琴，會變魔，會做一切哄人開心的事。”

這是方北第一次和沈縱談自己的父母，就連方南在時他們也很談及這個話題。

其實他們要是問，也會說，但方南方敬賢和老爺子都太，不忍回憶這些痛苦的回憶。

可他們忘了，除了痛苦還有快樂。

他們存在于生命中的時間雖然短暫，但依然是想要深刻記住的快樂。

方北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這麽多年，難得睡著這麽沉。

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時，沈縱依然像睡著時一樣抱著，他們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那天他們除了吃飯，沒再出過臥室。

沈縱用盡全力地箍著，一遍遍問更喜歡和誰做？

方北很想說沒有誰，就連自我藉用的也是曾經和他一起時的小玩，每次在頂端，大腦一片空白時，記憶中那雙漆黑的眸子就會愈發清晰。

“你喜歡聽他們說那些話嗎？會讓他們當著你的面自衛嗎？會讓他們忝你的金豆子嗎？”沈縱一口咬住方北肩頭，用犬齒狠狠地磨著，“方北，你喜歡嗎？你喜歡他們嗎？”

方北不說話，在極致的快樂中用盡全力地抱住他的頭，放任自己一次又一次沉溺在名為沈縱的放縱中。

方北能到這個人有多自己。

然而此時的方北沒有意識到，極必反，越是毫無保留去的人，最終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在京郊的別墅裏昏天暗地了兩天，第三天沈縱才把方北送回去。

黑賓利停在方氏集團總部的大樓底下，方北摘下安全帶，傾去親沈縱，卻被阻止了。

他手心在側臉，看著的目平靜到沒有一波瀾，就好像幾個小時前埋在月退間，晗著口允著的是另一個人。

沈縱冷淡地說，“這裏是公司。”

方北當他害，眨了眨眼睛，暗示道：“那下班後你來接我？”

“我今天晚上有事。”

“什麽事？”

“有應酬。”

“那明天呢？”

“明天也有事。”

“也是應酬嗎？”方北收起笑容，“後天呢？大後天呢？或者周末也沒空？”

沈縱看著，在方北繼續追問前，收回手放回方向盤上，同時打開了車鎖，低聲道：“下車吧。”

方北站在公司樓下，看著黑賓利消失在路口。

他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就差直接告訴——

方北，這兩天我就是在報複你。

現在我玩夠了，玩膩了。

我們。

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