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新做的發型，還不太習慣，手指會無意識地攥一簇發繞在指尖上，繞著繞著就打一團結。

沈縱手拿起垂在肩頭的一簇發，用不會弄疼的力度慢慢地解開糾纏在一起的發。

想說你別靠我這麽近，可是他只是靠得近了一點，他什麽也沒做，沒有抱沒有親，甚至連兩人的服都沒有到一一毫。

他們只是坐在一起而已，雖然隔了道門的另一邊是談笑風生的名利場，他們剛才同時置其中，互相當做不認識，連眼神都刻意避開。

然而此刻，他看著新做的漂亮長卷發，聞著他上混合著酒的薔薇花香，曖昧和繾綣在一點一點滋生，在蔓延，在將本就疼得有點不太清醒的腦子變得更加混。

想應該要加大藥量了，明天開始得問蔣堯要兩粒。

好在這種狀況很快就被打破。

蔣堯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休息的門，看到的就是方北和自己的偶像坐在一起的畫面。

兩人之間的距離怎麽說呢，說近吧畢竟沒在一起，但要說遠吧，好像只要沈縱低一低頭，就能親到方北……

“偶像，不是，沈總，您助理說車已經到了。”蔣堯突然就不敢走進來了，站在門口說了句。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破壞了什麽……

回去的路上，蔣堯坐在副駕駛，方北和沈縱坐在後面。

一上車沈縱就讓司機把空調關了，只開了後車窗一條通風。

蔣堯說了地址，司機先送他們回去。

車上沒人說話，司機連電臺都沒放。

車駛繁華的主路，周圍的嘈雜聲漸漸多起來，前面的蔣堯才清了清嗓子，像是猶豫了很久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沈總，你和我姐什麽關系啊？”在外人面前，蔣堯倒是老老實實地喊方北姐姐。

旁邊的司機明顯被嚇到了，油門都松了點。

在沈縱回答前，方北先一步開口：“他是我哥。”

“哦，是哥哥啊，”蔣堯轉過，朝後座的沈縱出手，“幸會幸會，姐夫。”

沈縱：“……”

方北：“……”

司機笑了聲，蔣堯才反應過來，暗暗罵自己中文學的真差，剛要解釋，手就被人握住了。

沈縱：“幸會。”

方北：“……？”

得知方北和沈縱的關系後，在國外長大的蔣堯沒有深究他們屬于親戚關系中的哪種姐弟，他現在一心都在沈縱，嚴格來說是作為國無人駕駛技第一人的沈縱上。

蔣堯的專業和自控相關，畢業論文也是這個方向，在國外時，他就對這位國大牛非常向往，沒想到這趟回國，竟然能有這番機遇。

兩人在車上滔滔不絕，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蔣堯在說話和提問。

沈縱和在應酬時的冷淡不同，在談到專業領域時，他不吝言語，即使蔣堯問的東西過于淺薄，他也會認真向他解釋和探討。

最後沈總說：“如果你有時間，我可以安排人帶你去我們公司的研發基地。”

“有有有有時間！”蔣堯馬上說，“我什麽時候都有空！”

沈縱略微沉思了一下便說：“好，我明天找人安排一下。”

方北沒提醒蔣堯，作為自己的助理和司機，他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會有空，但沒有掐斷蔣堯的熱，已經開始計劃再給自己找一個新的助理和司機。

“那就定明天吧，明天可以嗎？”蔣堯一臉興地問。

“可以。”

蔣堯和沈縱約好，又期期艾艾地了聲，“姐姐？”

方北朝他出手，“知道了，把藥給我吧。”

“好嘞！”蔣堯把藥給了方北。

沈縱的目掃過藥瓶，“在吃什麽藥？”

方北把藥放進包裏，隨口答：“維生素。”

沈縱沒說話，也沒再問。

把兩人送到後沈縱就回去了。

晚上方北洗完澡準備睡覺，習慣吃藥時，去包裏翻藥瓶，卻沒找到。

回憶了一下，覺得可能是掉在沈縱車裏了。

看了眼時間，現在太晚了，沒必要為了一瓶藥打擾別人的休息，明天再發消息問他吧。

躺在床上時方北才想起一件事。

早在六年前拉黑了沈縱的電話和微信。

方北打算讓蔣堯第二天見到沈縱時問問他有沒有看見自己的藥，誰知起床時，蔣堯早就走了，并且第三天方北也沒見到他人。

要不是看到洗房裏換下的服，會以為他這兩天直接住在沈縱的科研基地裏了。

雖然沒住在那裏，但事實上也差不多了。

沈縱他們公司最近有一個新的技要攻堅，包括他在的整個研發技團隊已經連著幾天沒離開過基地。

這是蔣堯第一次離書本上的學知識，親眼見證理論的東西被真正運用到現實中的技型。

他簡直著迷得不行，這兩天一直是陳遠航帶著他，他一口一個“哥”，得勤快。

得知蔣堯是方北的表弟，陳遠航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外，并沒有往別的地方想，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怎麽樣呢？

在沈縱的科研基地裏泡了三天，每天早出晚歸，第四天蔣堯終于不了了，主提出要休息一天，而他的休息方式就是呼朋喚友地來家裏開party。

方北這幾天都在t公司，蔣堯這裏離公司近，所以每天回老宅看完老爺子後會回這裏。

大概是突然回國，生活作息改變，方北這次的大姨媽不僅疼還延長了兩天。

大姨媽期間質弱，每天公司和老爺子那邊兩頭跑，最後沒撐住，發起了燒。

蔣堯和他的王國們在樓下狂歡時，方北躺在床上，很想下樓去把音響拔了，把他們的酒全都扔了，但覺得自己連下樓的力氣都沒有。

方北吃了藥，伴隨著樓下的靜，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被人推醒時，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開口想一聲“錦叔”才發現自己嚨發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呼出的氣息滾燙。

床邊的臺燈被打開，有人在燈亮起時用手遮住了的眼睛，在差不多適應後才拿開手。

看清站在床邊的人，驚訝過後，方北啞聲問：“你怎麽來了？”

沈縱用手背了方北的額頭和臉，又在脖子裏了一下，然後才說：“你發燒了。”

“嗯，一點低燒，”方北試著坐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沈縱沒回答，他拿起床頭櫃上的藥，“什麽時候吃的藥？”

“睡覺前，大概八點半。”方北說。

看來是真的很不舒服，八點多就睡了。

“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你仍然沒有退燒，”沈縱放下藥，重新看向，“我要帶你去醫院。”

“不去，”方北下意識拒絕，重新鑽回杯子裏，“要去也等天亮了再去。”

不覺得大半夜去醫院，到底是為了看病還是想讓病加重。

發燒了畏冷，方北不自覺地拉高被子裹住自己，也沒力氣趕人。

沈縱看了眼手表，然後俯下，雙手撐在床沿，看著只出被子的半個茸茸腦袋，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不去醫院，但你不能再留在這裏。”

樓下的王國還在狂歡，不知道還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別說生著病，就算正常況今晚也休息不好。

方北了肩膀，拒絕的話還沒出口，整個人就被撈了起來。

方北上穿的睡，沈縱沒讓換，直接把自己的外套下穿在上。

他人高，風長度到腳踝，將整個人裹在了裏面，服上還殘留著他上幹淨溫暖的氣息。

沈縱連鞋子都沒讓穿，直接抱起來。

方北雙手摟住沈縱脖子，下擱在他肩窩裏，發燒的大腦在混沌中突然回憶起了某個畫面。

那時他們在滬市，也是發燒，穿著他的沖鋒，他也像現在這樣，將抱在前，怕不好意思，進電梯前替戴上服的帽子。

現在的形和六年前幾乎一樣。

方北暗暗蹭了蹭沈縱口，心道還是不一樣的，畢竟現在的他肩膀更寬闊，更有力……

沈縱抱著方北穩穩當當地走下樓梯。

蔣堯先看到人，“姐夫，你怎麽會在這裏？”

今天晚上蔣堯他們都喝多了，沈縱過來敲門時不知道是誰開的門，也不管認不認識直接把人放了進來。

客廳裏鬧哄哄的，方北不安地了下肩膀。

沈縱收雙臂把懷裏的人抱得更，安般用下蹭了蹭發頂。

蔣堯走過去，“我姐？怎麽了？”

沈縱避了一下，沒讓蔣堯到懷裏的人。

蔣堯怔了怔，他甚至覺得沈縱連看都不想讓他看方北一眼……

沈縱眼神很淡地掃一眼滿屋子的混，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蔣堯耳朵裏，“別讓他們房間裏的任何東西。”

“好的姐夫！不是——”蔣堯反應過來，“你這是要帶去……”

高大的男人沒停下腳步，連頭都沒回，留給蔣堯一個冷漠的背影。

“人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