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自助烤店,經理專門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服務員,專職幫他們拿菜和烤。
方北沒跟他們一起下山,說是有點著涼,早上起來吃了藥又睡了。
方北不在,大家聊天起來就沒那麽多顧忌。
但大家說的都是好話,說一個富二代,能屈能,被人在論壇裏,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說自己雖然開跑車但高考分數不是買來的,簡直酷斃了。
李棟把騙來參加團委那個只出苦力不賺名聲的幫扶活,全程認真參與,沒在意小朋友們踩壞幾萬塊的鞋,只叮囑他們要護每一本書。
在他們定的酒店被無故退訂後,直接打電話聯系顧若錦,然後在詢問過他們的意見後,才帶他們過去。
不是為了向人炫耀我有這麽厲害的叔叔,更不是為了討好他們,讓他們對有所改觀,只是正好有能力解決一件事。
更難得的,是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卻從沒想過要去改變。不他人眼所影響。
大家聊得起勁,沈縱離開包房,獨自到外面轉了轉。
方北還在睡,他發了幾條消息過去都沒反應。
所謂的著涼生病是借口,下不來床的真正原因只有方北和沈縱清楚。
沈縱在附近山路上兜兜逛逛,拿著手機拍了很多照片。
拍山道被游客擺心形狀的落葉,拍枝杈上不見主人的鳥窩,拍對面山頭的煙霧……
他邊拍邊發給方北。
方北可能還在睡,沒靜。
隨逛了逛,時間差不多了,他才往回走。
快到烤店時,看到杜雯斐站在店門口。
看到他,朝他揮了揮手。
杜雯斐朝沈縱後瞧了兩眼,“那裏好玩嗎?”
沈縱淡聲回:“風景不錯。”
“我出來氣,”杜雯斐笑了笑說,“裏面太悶了。”
沈縱點了下頭,沒說什麽。
“等等——”杜雯斐突然住他。
沈縱回頭,沒說話,靜靜地等著住自己後想要說的話。
“我……”杜雯斐頓了頓,垂在側的手不自在地蜷了蜷,“今天早上看到你從方北的房間出來。”
沈縱臉平靜,的目平直地看過來,反倒是杜雯斐避開了。
避開後就開始懊惱。
幹嗎要心虛?
于是重新擡起頭,和沈縱目對視。
然而對方的神太過鎮定,目坦然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沈縱本沒從方北房間出來,或者在房間呆了一晚上的人不是他。
沉默一陣,沈縱問:“所以呢?”
杜雯斐擡起頭,有點震驚地看著他。
沈縱沒有否認。
他承認早上從方北房間出來。
他沒瞞他們在一起呆了一晚上……
“所以?”相反于沈縱的平靜,杜雯斐的表不太自然,“你和方北……不對,你不是有朋友嗎?”
杜雯斐話音剛落,就見沈縱看著自己的眼神變得古怪。
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方北是你朋友?!”
怪不得他用那種眼神看自己了,怕不是懷疑的高考分數才是買的吧……
杜雯斐問:“你們早就認識了?”
才開學沒多久,兩人又非同一學院,要說他們認識一個月就在一起,實在太顛覆對沈縱的認知了。
不,應該是全清大的生都不會相信,平時連生微信都拒絕加的人,不僅在這麽短的時間有了朋友,兩人還一起過夜……
“我想這屬于我的私事,沒有義務回答你,”沈縱不打算和杜雯斐談論自己的事,于是淡聲問,“還有事嗎?”
“我真沒想到,”杜雯斐扯了下角,出個苦的笑,“你會和方北在一起。”
轉的腳步頓了頓,沈轉回頭,再次看向杜雯斐的目和剛才截然不同。
如果剛才是平靜的、坦然的,那麽此刻便是沉郁的、冰冷的。
杜雯斐被他的目看得不自在,手臂上起了一層冷。
和沈縱其實不算。
作為工作人員,看著他從自己面前經過去臺上領獎;陳遠航被拉來團委幫忙,他過來找人時禮貌地問陳遠航在哪裏;團委的電腦有問題,報修後來的電腦專管員是他,他修電腦時,遞給他飲料,他依然禮貌地說謝謝不用。
他們接最多的恐怕就是這次的山城之行,然而在來的第一天,就得知了他有朋友。
如果要說,他們和陌生人也沒什麽區別。
但此時站在面前的沈縱,還是太過陌生,陌生到讓覺得,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和所有人所認為的沈縱都不同。
“你基于什麽理論,認為我和方北不可能在一起?”他冷冷地問。
在杜雯斐回應前,沈縱主說:“你會覺得驚訝,是因為在你看來,方北不夠好,至不夠比你好,對嗎?”
“我不是……”杜雯斐吶吶地說,“對不起,我真的沒那個意思。”
“你t不用向我道歉,”沈縱說,“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杜雯斐承認剛才那句口而出的話不太好,但不認為嚴重到需要向方北道歉。
“我并沒說什麽過分的話,”杜雯斐說,“怎麽理解是你的事。”
沈縱沒反駁,他看了杜雯斐一眼,隨後報了一組英文加數字,像是論壇隨機産生的ID。
他說:“‘不知道哪家開跑車上學的千金小姐又走了莘莘學子的名額和希’,在公衆論壇發帖,游覽量剛過五百,可以量刑了。”
杜雯斐怎麽也不會想到,在剛發帖時,沈縱就已經關注到這個帖子了。
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方北的車。
他想過黑進學校論壇把帖子刪了,或者找發帖的人讓他主刪除,但後來沒有這麽做,是因為他發現方北本沒有被這種帖子影響,反而激發了的叛逆,在代表新生面向全校演講時說出那番話。
而這件事之後,那些對有想法的男生,起碼消滅了一大半。
他們會認為這麽高調、又這麽拽的生一定不好相。
是啊,不好相。
所以有他陪著就夠了。
陪談,陪驗各種讓高興的事。
給想要的一切。
“希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沈縱銳利的目盯著杜雯斐,雙眸漆黑一片,“從包括你之的任何人裏聽到這些話。”
沈縱的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讓他再聽見任何詆毀方北的言語,他全都默認是杜雯斐散布出去的,論壇上的證據他早已保存,并不會因為杜雯斐刪帖或者注銷賬號而消失。
沈縱離開後,杜雯斐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回過神,發現自己手心底裏全是冷汗。
沈縱剛才沉的表,狠厲的警告,固然讓張,但真正讓不寒而栗的,是原來他早就知道發帖的人是。
他暗地裏追查、保留所有誹謗和教唆甚至人方北的痕跡,表面上卻不聲,甚至在今天之前,他一直對還算溫和禮待,說不定連方北都不知道他做了這些。
恐怕任誰也不會想到,清大計算機大神,生們眼裏聖潔的高嶺之花,竟然是個藏在黑暗中的……
惡鬼。
吃飽喝足,一群人又坐車回到度假村。
下午太熱烈,山裏紫外線更強,大家呆著沒出去。
杜雯斐吃完飯回來就說不舒服,周筱陪著去房間休息。
其餘的人聚在主樓的休息廳裏喝下午茶。
聊天,打游戲,吵吵鬧鬧的。
從上午到現在,方北都沒回沈縱消息。
他心裏不安,想去看看,剛走到方北住的小院外就遇到了顧若錦。
在顧若錦詢問前,他主說蔣老師聯系不上方北,有事讓他代為轉告一下。
顧若錦說方北不在房間,他們走之後就去了擊館。
趁著只有他們兩人,顧若錦詢問了沈縱的,上回在金陵府,沈縱因為秦方遇傷,是顧若錦帶他去的醫院。
顧若錦自小在國外長大,在人與人的接中,保有良好的距離,沈縱不主提,他也不會去探聽別人的私。
包括為什麽方北會和他一起來了山城,也只字未提。
兩人只是平常地聊了幾句,顧若錦便人帶沈縱去了擊館。
擊館在主樓地下室,場地很大,設施和裝備都很齊全,和正規的室打靶場幾乎一樣。
工作人員帶著沈縱來到地下室的擊館。
目先是一面掛著上百種槍支的牆,工作人員介紹這些都是顧若錦從各種渠道搜羅來的,都是合法所得,裏面也沒有裝彈藥。
擊館地方不算小,他們走過休息室等地方才來到擊場地。
遠遠地沈縱就聽見了槍聲。
推開門,看見隔了一堵明玻璃牆的纖細影。
方北穿著略微但很幹練的黑速幹,戴著護目鏡和降噪耳機,雙以肩膀為寬度,微微向外叉開,手臂平直,和呈標準的直角。
“砰”地一聲槍響之後,電子靶報出“十環”的績。
方北舉著的手臂沒,脖子小幅度往左往右扭了一下,接著連續響起七八聲槍響。
子彈打完,方北把槍放下,擡起手握了握手指。
雖然用的貝雷塔87,後坐力小,適合孩子用,但玩了有一段時間了,手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酸痛。
邊摘耳機邊回頭,恰巧和玻璃外的人四目相對。
今天沒化妝,臉上素淨,眼瞼下方有不太明顯的青暈。
昨晚上兩人基本沒睡,淩晨才瞇了會兒。
是真累了,連起床氣都懶得發,醒來後啞著嗓子說要上廁所,卻懶得不肯,最後是他抱著去的衛生間。
一個晚上的不知節制,小落葉墨得過了頭,有點月中,哼唧著說不舒服,連上廁所都艱難,他洗幹淨手,隔著純棉料子,輕糅慢撚。
糅著糅著,又開始哼唧,只是明顯變了調。
窗臺上飛來只鳥兒,窗簾拉著,不知道是什麽品種,起來的聲音時而婉轉,時而音高亮。
的眸像月下泛著粼的溪水。
溪水淌過溪底的糙砂礫,浸了有著薄繭的修長。
方北在真空般無法正常呼口及的後勁中,迷迷糊糊地拉住他的手,阻止他低頭品嘗溪水的味道。
他卻連帶著的手,一起放進了口中。
方北在蒙著霧氣的視線中,看他一點不落地忝幹淨溪水。
啊——
想,真真的男瑟誤人。
問:“什麽味兒的?”
他不說話,讓自己嘗。
最後他啄著角,輕聲說:“是甜甜的藍莓味。”
方北摘下耳機時弄了頭發,沈縱手把被晗在角的一縷發拿出來勾至耳後。
方北瞥了眼背對他們正在裝彈的工作人員,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心。
工作人員轉時,沈縱已經收回手,就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
“您如果想玩,我可以教您。”工作人員對沈縱說。
“不用了,”方北說,“我來教吧。”
工作人員把槍用鏈子鎖住後就離開了。
沈縱從沒玩過擊,方北得從頭開始教。
“站開一點,和肩膀同寬,手臂太高,別太高了,嗯,頭不要歪。”方北站在沈縱斜後方的位置,一點點矯正他的姿勢。
“就這樣,很不錯。”不吝贊。
從的角度看過去,沈縱持槍的姿勢很帥,這麽評價其實不太準確,應該是在過去所有的影視作品或者點贊很高的熱門變裝視頻裏,見過的最帥的持槍背影。
寬肩窄腰,長又直。
方北用眼睛丈量了一下。
沈縱那把腰是真正的一槍半腰。
但用過才知道,這把腰……
差點把的腰給幹廢了。
“然後呢?”沈縱略微低沉的聲音在方北頭頂響起。
方北回過神,莫名惱道:“然後就開槍啊還能幹嗎!”
“砰”地一聲,電子語音響起“八環”的績。
第一次玩這個,算是不錯的績。
方北又指導了兩回,沈縱的績很快就穩定在了九環和十環。
子彈打完,沈縱放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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