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初二陪蕭峙回寢殿。
宮里死傷的宮侍頗多,蕭峙還未讓人添置人手,初二等幾個護衛目前都能前走。
蕭峙抬眸看向初二:“趙馳風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你呢?想做前侍衛,還是在宮外當差?譬如潁州?”
初二狠狠皺了下臉:“屬下想留在陛下邊。”
“那便先做前侍衛。”蕭峙點點頭。
他的心腹攏共十幾人,暫時都得放在要的位置,前自然得放一兩個。
“陛下直接差人去接皇后娘娘便是,何必問那些大臣?”初二像以前一樣,不懂就問。
以前他們都問趙馳風,趙馳風負責從蕭峙那里尋求答案。
蕭峙勾了下:“如此方能表示朕信任他們,也可試探看看還有哪些人有異心。你暗中差人去一趟穎州和青云觀,把夫人和團哥兒接回來。多安排些人手,途中萬不可出差池。”
初二疑道:“局勢已定,陛下難道擔心途中會出事?”
蕭峙搖搖頭:“不可掉以輕心。帝王更迭,朝臣的權勢也會跟著變化,還未封后,不能輕視人心的貪婪。”
這世道,最可怖的乃人心,后位牽涉的是一個家族的興衰。
不敢明目張膽奪皇位的人很多,可覬覦后位的家族卻不。
初二詫異地看向蕭峙,他原以為奪得皇位后,這世間便沒什麼可煩擾的,卻原來高高在上的天子還是會有各種憂慮。
初二正要退下,蕭峙想了想,不放心地代了句:“你還是親自去一趟穎州為好,朕會讓從金吾衛挑選幾個銳隨你一同前往。”
蕭峙如今沒法子親自去接晚棠和團哥兒回來,思前想后,覺得其他人到底不如初二辦事利索。
初二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頭……
晚棠第二天便知道蕭峙要差人來接了。
第三天一早,小院的門被敲開。
晚棠邊的護衛看到來人后,愣了愣。
是生面空,他以前沒見過。
“我等是皇城司的人,陛下差遣我們暗中接皇后娘娘回京。”來人亮出皇城司的腰牌。
護衛確認再三,腰牌是真的:“請稍候,夫人正在收拾行李。”
晚棠聽說京城來了人,和幾個丫鬟收拾好簡單的包裹,和魏老夫人道了別。
晚棠此次回京,若是順利,會直接封后。
魏老夫人作為娘家人,本是住在承州的,若是一塊兒跟去京城,擔心會有人背后說晚棠的閑話,說秦家人還沒犬升天呢,便開始上趕著進京福。年輕時做過郡主,最是清楚皇家人為了面需要做出一些犧牲。
“秦家也不是多跌份的人家,魏家更不是,回京之后定定心心的,我這就回承州,跟你兩位伯父商議商議。若有人欺負你,務必寫信給我,我帶著你幾位兄長去京城給你撐腰。”
晚棠哪里舍得讓魏老夫人擔心,湊到耳邊小聲道:“夫君膽敢變心,我就把他休了!帶著團哥兒回秦家住去!”
魏老夫人知道在逗自己開心,順著的話點頭:“好,諒他也不敢!”
祖孫二人道完別,晚棠忍著眼中酸跟皇城司的人離開了小院。
護衛已經跟皇城司的人說了江嬤嬤帶著團哥兒在另一,需要接上團哥兒再一起回京。
晚棠不認識這幾個皇城司的人,但看兩個護衛沒有異議,便也沒有疑心。
一行人離開小院后,阿軻這個閑不住的,一直問皇城司的人有關京城里的向,皇城司幾人倒也客氣,一路上都很耐心地回答阿軻的問題。
晚棠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們。
去皇城司被審訊過,皇城司的人在看來都不善言談,眼前這倆人話似乎有點兒多。
“張副使可被陛下責罰了?當初我在皇城司被審訊,這位張副使最是兇神惡煞,還想對我用刑呢。”晚棠狀似無意地問起來。
策馬在旁邊跟隨的那兩個皇城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不解地皺了眉:“皇后娘娘莫不是記錯了,皇城司何來的張副使?”
皇城司兩位副使一位姓楊,一位姓黃,黃副使已經沒了命。
晚棠打開馬車窗戶,張大無辜的眼睛看向他們:“沒有張副使?那是……噢,黃副使,我記錯了。”
晚棠的神不似做假,馬背上的倆人信了:“陛下已經為皇后娘娘報了仇。”
晚棠聞言,心里“咯噔”了下。
剛才故作不經意地問錯話,便是想試探一二。
確實沒有張副使,可眼前這些人若真是皇城司的,應該很清楚,當初被審訊時,黃副使不在京城。這些人不是蕭峙差遣來的!
車轅上的兩個護衛也聽出了這番對話的蹊蹺。
倆人很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
初二帶著挑細選的二十人來到潁州別院,弄清楚晚棠后來居住的小院后,火速趕過去。
可惜晚了一步,小院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曹記鏢局的人在收拾剩余的東西。
初二心頭一震:“夫人呢?魏老夫人呢?”
鏢局的人滿頭霧水:“陛下不是差遣皇城司的人來接夫人和團哥兒的嗎?夫人已經跟皇城司的人走了。”
“什麼皇城司!”初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十三十四不是留在這里護著夫人的嗎?他們眼瞎?”
“皇城司的人帶著腰牌,而且他們……他們是直接找來這里的,若不是陛下差遣,他們怎麼會找過來?”
初二驚得腦門直流冷汗:“他們走了多久?”
“兩個多時辰,應該去接江嬤嬤和團哥兒了。”
初二磨磨牙,叮囑鏢局的人管好,不許對外胡說,轉便帶著人急匆匆地往青云觀趕。
只要快馬加鞭,他們興許能搶先一步先趕到青云觀。
初二不知道那伙皇城司的人是誰,但他很清楚,蕭峙不可能暗中差遣兩撥人來接妻兒,所以皇城司那一撥人定然有鬼。
倘若他們是梁王的余孽……初二不敢深想。
他們這群兄弟為了蕭峙可以不要命,在他的認知里,梁王養的心腹也會不要命地為梁王報仇。梁王是死在他家陛下手里的,那些兔崽子傷不了皇帝,極有可能來傷害眷孩子。
他繃著臉,也不敢打草驚蛇,帶著二十名好手原路離開潁州。
經過街市時,他未過門的妻子遠遠看到他的影,紅著臉讓車夫追上去:“夏大哥怎麼來潁州了?”
莫不是來上門議親的?
初二充耳不聞,看都沒看馬車一眼,一轉便拐進了旁邊的小巷。
等顧家姑娘下了馬車追過去,巷子里哪里還有初二的影。
又是惱又是傷心,紅著眼眶在原地跺了幾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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