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溫敘白這一次是下了狠心。

林疏影仰著臉，涕淚橫流，死死抱著溫敘白的大，聲音凄厲地哀求：

“哥！別這樣！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別趕我走！我離開溫家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哥！求你了！”

尖銳的哭喊在寂靜的醫院走廊里回，格外刺耳。

溫敘白的手垂在側，一次次握又松開，指節泛白。

他低頭看著腳邊這個曾經視若珍寶的妹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此刻只讓他到深重的疲憊。

一想到蘇煙曾經承的痛苦畫面，林疏影的眼淚和哀求，再也無法撼他分毫。

“松手。”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不！我不松！哥！你不能這麼狠心！大姨不會同意的！”

林疏影絕地轉向一旁早已嚇傻的劉如意，“大姨！你說話啊！你替我說句話啊！”

劉如意被那凄厲的喊震得一哆嗦。

看著兒子那張毫無表的臉，再看看林疏影涕淚加的模樣，不控制地哆嗦著。

慣常的維護念頭驅使下意識想上前勸阻、挽留。

可溫敘白剛才那近乎癲狂的發，那沉重的悔恨，讓意識到事沒有回旋的余地。

況且，林疏影現在的況，留在溫家，只會是拖累。

劉如意慌地避開了林疏影求救的目，微微側過去，雙手抓住襟，不發一語。

的沉默，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林疏影的頭上。

溫敘白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聲音異常平靜：

“滾出溫家，別再讓我看見你。”

林疏影最后一希徹底崩碎。

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空的眼睛死死盯著溫敘白，又緩緩移到劉如意那懦弱閃躲的背影上。

“溫敘白，劉如意，你們這樣對我……我記住了！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猛地轉，踉蹌著，頭也不回地沖進走廊的昏暗盡頭，徹底消失。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消毒水冰冷的氣味。

劉如意捂著臉，抑的、斷斷續續的哭聲終于從指間了出來。

溫敘白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閉上眼，只想就此沉無邊的黑暗。

就在這時——

“叮”一聲輕響，搶救室的門開了。

刺目的紅燈終于熄滅。

主刀醫生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摘下口罩。

溫敘白和劉如意像被按下了開關，立刻強打神，幾乎是撲了過去。

“醫生！我老公怎麼樣？”劉如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面凝重地搖了搖頭。

這個作讓劉如意眼前一黑，雙發，全靠溫敘白及時手牢牢攙住。

“溫老先生的狀況……很不樂觀。”醫生的語氣沉重，“命是暫時保住了，但這次突發的大面積腦溢非常兇險，造了嚴重的腦組織損傷，心臟功能到了極大影響。”

他停頓了一下，說出更殘酷的事實：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即便采取最積極的保守治療，況也很不樂觀，可能……撐不過今年冬天。”

“撐不過……冬天？”劉如意眼前徹底一黑，指甲深深掐進兒子的手臂，“不……不可能……怎麼會……前幾天還好好的……”

失魂落魄地喃喃，失去支柱的恐慌瞬間將吞噬，遠比趕走林疏影的復雜緒要猛烈百倍。

溫敘白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父親現在最深切的愿是什麼？

溫敘白再清楚不過，他希這個家還能像以前一樣安安穩穩，能夠有兒孫承歡膝下。

他再次想到了蘇煙。

心腸那樣，四年前養的小狗意外去世，難過得整整一年都吃素。

如果……如知道父親病危，時日無多的話。

那麼善良，或許……會心？

或許會愿意給他，也給父親一個機會？

找蘇煙復婚的念頭，再次在他心底死灰復燃。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

一次次在蘇煙面前壁，被厭惡、驅趕的畫面歷歷在目。

他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貿然出現，只會徒增反。

父親病危的消息無疑是張沉重的牌，但這一次他要好好打。

他突然想到了蘇煙南城的親人蘇。

他一直留意著南城那邊的靜，聽說蘇這兩天已經從和睦醫院出院，就在蘇煙家的老宅里休養，由趙管家在照顧。

如果他能把蘇接到滬城，曉之以理，之以，或許，會有轉機呢？

對，就這麼辦！

溫敘白當即奔出醫院，馬不停蹄去了南城。

-

蘇煙花了整整三天，才將自己從抑郁的緒里艱難拔出來。

這三天，厲承淵寸步不離地守在邊，更費盡心思，尋來一匹與“魅影”幾乎一模一樣、神駿非凡的白馬。

當那匹悉的影被牽到蘇煙面前時，幾乎以為時倒流，沉重的心緒被這意外的驚喜沖散許多。

和奔跑帶來的暢快淋漓，讓深刻意識到，人不能永遠沉溺于傷痛。

在跑馬場縱馳騁了一整天后，汗水與疾風讓蘇煙徹底找回了自己，眼中重新燃起蓬的生氣。

夜幕低垂。

剛坐上厲承淵的車準備返程，一串陌生號碼突然閃爍在手機屏幕上。

蘇煙疑地接起：“喂？您好，哪位？”

“煙煙！是！”電話那頭傳來悉的聲音，“我現在在去滬城的路上！你這丫頭，到底瞞了多事啊？”

蘇煙瞬間懵了，心臟猛地一跳：

“？您……您怎麼在來滬城的路上？您一個人？誰陪您來的？您說什麼瞞您的事？”

一連串的問題口而出，不好的預瞬間攫住了。

的疑問還沒完全問完，一個最不想聽到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從聽筒里鉆了出來：

“阿煙，是我。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你在家安心等我們。”

是溫敘白！

蘇煙全的都沖上了頭頂！

“溫敘白！”瞬間失控，對著手機狂吼出聲，“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去打擾我？！你到底想怎麼樣？！非要把我到絕路才肯罷休嗎？！”

然而，失控的咆哮，被電話那頭沉穩的聲線穩穩下：

“阿煙！是我自己要來的！你別沖小白發火，有什麼話等我們到了再說！”

那聲無比自然、甚至帶著點親昵的“小白”清清楚楚地傳耳中，蘇煙如遭雷擊，徹底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電話被對方突兀地掛斷了。

蘇煙攥著發燙的手機，指節用力到泛白，渾不可抑制地微微抖。

猛地轉過頭，帶著驚怒未消的目看向側的厲承淵。

厲承淵顯然也聽到了對話容，他輕輕抿了抿，眼神凝重：

“別急。等到了，一切就清楚了。我倒要看看，溫敘白這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蘇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只能這樣了。”

雖然這麼說，但心頭那不詳的預卻越來越重。

離婚的，與林疏影的恩怨，甚至和厲家牽扯的種種……他會不會為了達到目的，把所有不堪都捅到了面前？

這個念頭讓眉心擰了結。

溫敘白啊溫敘白。

你還真的是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