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當時多了，蘇沫心里先有了防備，反而會讓沈譽白那個浪子覺得得來太容易，不懂得珍惜。

啊，還是得自己悟。

另一邊。

三個男人已經轉戰到了氣槍擊的攤位。

“砰！”

陸庭州一槍命中靶心。

“砰！”

宋澤隨其后，績也不錯。

到沈譽白。

他舉著槍，眼睛看著前方的靶子，準星卻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砰！”

子彈打在了靶子旁邊的木板上。

一連幾槍，全都靶。

陸庭州放下手里的氣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語氣里滿是揶揄。

“沈大。”

“我記得你在擊館，可不是這個水平。”

宋澤也跟著笑了起來，拍了拍沈譽白的肩膀。

“這水平，說明人在這兒，心已經飛了。”

沈譽白煩躁地把槍往桌上一扔，抓了把頭發。

他看著自己這兩個好哥們兒，咬牙切齒。

“你們倆還有沒有同心？”

“我這個年過得抓心撓肝的，你們倒好，一個個溫香玉在懷。”

那語氣里的酸味，幾乎要溢出來了。

陸庭州輕笑一聲，遞給他一瓶水。

“穩住。”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

“蘇沫答應了來。”

沈譽白猛地抬頭看他，眼睛里瞬間有了。

陸庭州靠在欄桿上，姿態慵懶。

“人我給你約出來了，等會兒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做兄弟的，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會所停車場。

一輛紅的轎車里，蘇沫握著方向盤，遲遲沒有下車。

到得不算晚。

甚至親眼看到了宋澤親地摟著曲悠的腰，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會所。

但就是不敢進去。

不知道怎麼面對沈譽白。

拒絕了裴懷之的新年邀約，一連幾天把自己憋在家里。

腦子里，卻總是不控制地浮現出沈譽白那句——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心煩意之下，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

微信，電話，通通拉黑。

世界清靜了。

心，卻更了。

尤其是除夕夜那晚。

站在臥室的窗邊，無意間往下一瞥，看到了自家樓下，靜靜停著的那輛扎眼的庫里南。

還有倚在車門上，在寒風中默默煙的男人。

路燈將他的影拉得很長，煙頭的火星在他指尖明明滅滅。

那一刻，蘇沫覺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發。

以至于今天桑晚打電話說一起玩兒，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

可真到了這個地方，要面對面了，又慫了。

心臟在腔里“怦怦”跳，像要蹦出來一樣。

良久。

蘇沫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對著后視鏡里的自己，咬牙。

“蘇沫，慫什麼呢。”

“既然來了，就不能當逃兵。”

再說了，工作上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不還能躲一輩子？

這麼一想，心里的那點糾結似乎也散了。

推開車門，下車。

蘇沫走進會所，視線下意識地就開始在人群中搜索。

然后，一眼。

就看到了站在擊攤位旁，正跟陸庭州和宋澤說話的那個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黑的高領，外面是件同的短款夾克，形拔，氣質卓然。

他似乎沒在聽同伴說話，手里夾著一煙，目正漫無目的的，落在這邊的口方向。

四目相對。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蘇沫的后背，瞬間一僵。

覺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沈譽白也看到了。

看到那個讓他輾轉反側了好幾天的影，就那麼毫無預兆的，闖了他的視線。

他下意識地直了脊背，整個人都繃了。

手里的煙還燃著，猩紅的煙灰燙到了他的手指，他卻毫無察覺。

直到皮上傳來一陣灼痛。

“嘶——”

他才如夢初醒，慌忙將手里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作間，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狼狽。

陸庭州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兄弟的異常。

他順著沈譽白的視線看了過去。

看到門口站著的蘇沫，他不聲地了邊的宋澤，遞過去一個“看好戲”的眼神。

兩人看著沈譽白那副像是被雷劈了的失神樣子，不約而同地皺眉，然后，輕笑出聲。

宋澤甚至壞心眼地拿出了手機。

“咔嚓”一聲，拍下了這珍貴的一幕。

他沖陸庭州晃了晃手機，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懷好意的笑。

而另一邊。

桑晚也看到了站在口，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一不的蘇沫。

立刻放下手里的套圈，主跑了過去。

“你傻站著干嘛呢？”

桑晚親熱地挽住蘇沫的胳膊，將往里面拉。

“快來快來，好多小時候玩兒的項目，可好玩了！”

蘇沫臉上出一個笑容，那笑意卻半分都沒到眼睛里。

越過沈譽白，仿佛他只是一團空氣，徑直走向桑晚。

“我還以為你更陸庭州太恩，把我忘了呢。”

桑晚拉著的手，指尖能覺到手心的微涼和僵。

“怎麼會。”

蘇沫被拽著，路過那三個男人邊時，目不斜視。

沈譽白看著從自己面前走過，連個余都懶得施舍，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悶又沉。

桑晚拉著蘇沫和曲悠，在各個攤位前流連。

套圈桑晚已經玩膩了，們又跑去吃糖葫蘆。

一人一串，紅艷艷的山楂裹著明的糖，在下亮晶晶的。

“甜。”桑晚咬了一口，幸福地瞇起眼。

蘇沫也咬了一口，酸得齜牙咧，卻還是把那勁兒咽了下去，撐著說。

“嗯，還行。”

不遠有個小型的充氣蹦蹦床，曲悠眼睛一亮。

“沫沫，我們去玩那個！”

蘇沫也有些心，看向桑晚。

桑晚了自己的肚子，笑著擺手。

“你們去吧，我就不當花朵了。”

“我在這兒吃糖葫蘆等你們。”

蘇沫和曲悠對視一眼，立刻把鞋了，像兩個韁的野馬，沖了過去。

桑晚看著們在蹦蹦床上又笑又跳，像兩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繃了一下午的蘇沫，臉上終于有了真實的笑意。

桑晚暗暗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

沈譽白的視線，就跟黏在了蘇沫-上似的，一刻也沒離開過。

笑，他的角就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跳，他的眼神就跟著起伏。

那副癡漢模樣，看得陸庭州和宋澤直搖頭。

陸庭州用手肘撞了撞他。

“收收你那眼神。”

沈譽白回神，有些煩躁地耙了耙頭發。

“不理我。”

“廢話。”陸庭州語氣淡淡，“你當拉黑是鬧著玩兒的？”

“別急。”他拍了拍沈譽白的肩膀，“在這里玩兒兩天呢，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沈譽白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陸三，這次算你有點人。”

陸庭州瞥了他一眼，眼神涼颼颼的。

“以后別指我。”

“別別別。”沈譽白立刻就慫了，連忙勾住陸庭州的脖子，滿臉討好。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哥，你是我親哥。”

他低聲音，湊到陸庭州耳邊。

“西城的那個項目，我讓你兩個點。”

宋澤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

西城那個項目，是沈家和陸家最近在合作的項目，一個點都是上億的利潤。

沈譽白這個鐵公，居然舍得讓出兩個點？

宋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你瘋了？”

“這哪是鐵公拔？你這是要直接把翅膀都剁了送人啊！”

沈譽白苦笑一聲，松開陸庭州，靠在欄桿上，整個人都著一頹喪。

“你們不懂。”

“我是真的栽了。”

他聲音很輕，帶著一自己都沒察覺的茫然和無措。

“這些天，我過得跟行尸走一樣。”

“微信拉黑，電話拉黑，我本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打聽到家住哪兒，又不敢上去。”

“除夕那天晚上，我就在家樓下站著。”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苦的溫。

“看著房間的燈亮著，窗簾上，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就覺得，心安了。”

陸庭州和宋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震驚。

這他媽還是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沈大嗎？

這浪子回頭的轉變，未免也太嚇人了。

從一個游戲人間的浪子，一夜之間，變了癡心絕對的種。

這人設轉變太大，他們一時間都有些接不了。

宋澤忍不住想。

他們都覺得離譜，那蘇沫呢？

蘇沫會相信嗎？

會接一個這樣的沈譽白嗎？

這還真不好說。

……

晚上。

會所的中餐廳里，長長的餐桌旁，氣氛有些微妙。

蘇沫像是黏在了桑晚和曲悠上，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把自己夾得嚴嚴實實。

沈譽白就坐在正對面。

一抬頭就能看見他。

所以，干脆就不抬頭。

全程埋頭苦吃，或者跟邊的姐妹小聲說笑，就是不往對面看一眼。

沈譽白也沒說話。

只是時不時的，會抬眼看兩眼。

那眼神深沉，復雜，帶著幾分抑的緒。

一頓飯，吃得暗流涌。

下午在戶外玩了一下午，桑晚確實有些累了，晚飯沒結束就有些犯困。

“我先回房休息了。”打了個哈欠。

陸庭州立刻起，扶著的腰，作自然又。

“我陪你。”

他臨走前，湊到桑晚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謝謝老婆大人。”

“愿意給那家伙一個機會。”

桑晚嗔了他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