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音被酒店的侍應生帶到休息室。

進去后，周若芳在等，葉振川也在。

或許是屋線太過亮眼，一眼就看到周若芳別在口的針。

姜司音攥了下掌心，鉆石掉到地毯里，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全部找到，金屬被著，扎的掌心有點疼，卻好像渾然不覺。

“媽，你找我。”姜司音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向走近。

周若芳抬頭看，“音音，剛剛在前廳，你欺負清歡了？”

姜司音沒想到，周若芳自己過來，是興師問罪的。

看著周若芳的一開一合：“有人告訴我，清歡都當眾走了，你也是孩子，怎麼能這麼對？這讓清歡往后，還怎麼見人？”

姜司音垂眼，沒什麼表的說：“罵爸爸和哥哥，說姜家人都死絕了，如果剛剛的事，再發生一次，我也還是會這麼做。”

死去的人，難道就沒有尊嚴了嗎？保護自己的親人，這有什麼錯？姜司音問心無愧。

周若芳一愣，下意識看了葉振川一眼，顯然不知道還有這況。

見葉振川沒什麼表，周若芳又說道：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對清歡手，這事傳出去對影響不好，對你也同樣不好，你們都還沒結婚，這要鬧多大笑話？再怎麼說，也是你妹妹。”

姜司音站在那兒，擲地有聲：“可是我姓姜，姓葉，異父異母，葉清歡算我什麼妹妹？”

周若芳：“你這孩子……怎麼說話！”

似乎很想們和平相，嗓音了點，“你比大，讓著點，回頭，你向清歡道個歉，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姜司音滿臉不可置信，從前他們一家人很好，周若芳是慈母，總是笑瞇瞇的。

可現在，姜司音很難把，和從前聯系在一起。

姜司音眼神堅定，“什麼時候對和錯，不是論是非，而是按年齡來的嗎？這樣還要警察和警做什麼？”

“要我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葉清歡需要先去爸爸和哥哥的墓地前，跪下向他們磕頭認錯，這樣才公平。”

姜司音自認已十分忍讓了。

周若芳二嫁后，所有的關心都給了葉家兄妹，擔心周若芳夾在中間為難，姜司音不爭不搶，甚至連和見面都很。

可這樣的忍讓，卻被當好欺負，當弱，還被葉清歡踩著逝去的親人，辱。

葉振川已經完全冷下了臉，“若芳，你這個兒，可真是厲害的很啊！欺負清歡不算完，居然還讓清歡去磕頭認錯！我還活著呢！想讓清歡跪誰？！”

看到葉振川憤怒的臉，周若芳轉頭扯了下他袖子，“你高，消消氣。”

“哼！”

葉振川撇過臉，“我看就是顧家太縱容了，把養的無法無天！你為母親，應該好好管教！”

姜司音這才明白，葉清歡的囂張跋扈，是隨了誰。

“現在嫌我沒規矩了？我爸走的早，我媽又急急忙忙嫁了你，我一個人被扔在姜家自生自滅，誰教我啊？”

“你們在我爸的靈堂上，就迫不及待摟在一起，這就是有規矩？”

姜司音扯一笑：“葉叔叔，上梁不正下梁歪，該被好好教的，應該是葉清歡。”

葉振川瞠目，沒想到陳年舊賬，還被人翻了出來，這事兒傳出去對名聲有損，他否認：“你胡說什麼？”

相比起葉振川的憤怒，姜司音冷冷靜靜。

“您原配去世的早，您前幾年工作忙，恐怕也沒顧得上你兒，我媽媽是繼母，很多時候不便多言，所以葉清歡……”

一句話還沒說完，葉振川怒急上前，一掌甩在姜司音的臉上。

沒想到他會突然手，反應過來后，姜司音的臉上，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

周若芳想過來阻攔，可已經晚了一步，擔憂的看著姜司音。

葉振川憤怒道：“你是在諷刺我，教無方？還有沒有點規矩了？你一個小輩，這是你向我說話的態度？”

休息室的靜，鬧得不小，葉清恒沖進來，連忙拽住葉振川。

姜司音臉頰火辣辣的發燙，痛到生理的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

可強忍著，沒讓淚在他們面前掉下來。

知道，是因為自己到了葉振川的痛，所以他惱怒了。

他介意的是靈堂上那件事。

姜司音抬起頭，角彎笑，他怕什麼，就偏要提起：“這麼迫不及待想捂我，所以你是心虛了嗎？”

一句話，再次讓葉振川破防，在他再次發火之前，葉清恒強行把葉振川帶出了休息室。

葉清恒看向姜司音的眼底，滿是歉意，可人多勢眾，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擔心反而讓人無端猜疑。

休息室的門，雖被關上，但爭吵也已經傳了出去。

眾人在外探頭探腦，議論的全是剛剛這事兒。

他們只知道里面在爭吵，可說的什麼，卻聽得不太清楚，只聽到“靈堂”“教無方”“心虛”什麼的。

葉振川一出休息的大門，就恢復了道貌岸然的笑臉。

他笑著和賓客寒暄，哪里還有剛剛在里面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有人問：“葉總，里面發生什麼了？我們好像聽到，是在吵架？”

葉振川說：“一點小矛盾，家里的孩子不懂事，讓大家見笑了。”

他這麼一說，大家自然也就不好多問。

家里的孩子不懂事？可里面只有姜司音一個小輩，是在說嗎？

葉家沒養過姜司音一天，就算要說，也不到葉振川吧。

大家表面上都給了葉振川面子，但背地里悄悄地聊著。

葉振川一走，休息室只剩下姜司音和周若芳。

姜司音原本不想把今天的生日宴搞砸的，臉頰好燙，好像被火鉗燒過一樣。

周若芳走過來，看著姜司音紅腫的臉，眼底多了幾分愧疚。

“音音……你葉叔叔他脾氣不好，你別怪他，回頭我會跟他好好聊聊。”

姜司音清冷的站在那兒。

剛剛，葉振川維護葉清歡時，姜司音竟覺羨慕。

明明從前，也是被姜家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啊，可現在……就因為是孤，誰都能欺負，就連媽媽也……視而不見。

姜司音的臉上沒有表，沒有埋怨，也沒有憤怒，只是看著周若芳，輕聲說：

“媽媽，你真的忘記爸爸了嗎？”

“葉振川連爸爸一手指頭都比不上，你看上他哪兒了？這幾年，甚至連他們的忌日，都沒去祭奠過。”

周若芳被問的啞然。

姜司音攤開手掌心。

針又變得七零八落，白的手掌心被硌出痕跡，甚至尖端刺進了的皮里，滲出了。

“當年我們全家把這個送給你時，你明明那麼喜歡。”

“為什麼現在卻不肯收了？還任由葉清歡毀壞？”

看到被修復好的針，再次碎掉，周若芳眼眸了，出手，想要，“音音……”

姜司音卻把手回來。

的心臟早就鮮淋漓，像是被人生生地挖走一塊兒，但強忍著，沒在周若芳的面前，掉下一滴眼淚。

地攥著零件，像是手握摯寶，不肯再轉旁人。

周若芳不配再得到這些了。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姜司音走了兩步，又停下，側過臉說：“媽媽，生日快樂。”

著姜司音消失的背影，周若芳滿臉復雜，攥著的掌心到泛白，那雙原本滿是風的眼眸里，帶著深刻的忍，還噙著不易察覺的淚。